玉天凰初時聽龍盛的話心裡很是不爽,幾次都想推門而出殺他個三進三出,奈何林護法藏身拔步床下眼神犀利,不斷給她做手勢讓她剋制一下自己。
外面龍盛已經算是把趙自來哄得開心,從他手中拿到了邀請函。
玉天凰本以為這二人談畢之後自然就會離開,不曾想龍盛一走,這老頭卻自己進了密道。
屋中無人之後,三人便從藏身處內出來。
玉天凰站在書櫃前細細端詳,時不時還伸出手去,在木板上敲敲打打。
林鐺誤以為她想找入門的法子,就先提醒:“進去以後不好藏身,若與趙自來打上照面,你打算如何?”
誰料玉天凰卻一揚眉:“誰說我要進去?”
說罷從邊上搬來桌子卡在入門處,拍拍手道:“行了,咱們換個地方逛逛.”
廣闥笑了:“你這樣,趙盟主出不來,餓死在裡頭怎麼辦?”
“他們趙盟主要是半天不出來,總有人找過來吧?若找來了,我這桌子放的那麼明顯,肯定會覺得奇怪。
到時候只要這老東西想出來,他這密道不就大白天下?”
玉天凰為自己的計謀感到十二萬分驕傲,“我最討厭誰沒事兒藏秘密了,既然他那麼想藏,連自家徒弟都不肯透露分毫,我偏不合他心意!”
說罷這話,玉宮主一抬下巴。
“走吧.”
這三個人便不再這書房裡多逗留,反倒是出了屋。
庸弋在屋頂上看得是哭笑不得。
待她們離開後,順著房簷輕巧落地。
書房之中放著的無非是天下山莊歷年賬簿。
其中一冊倒也挺有意思,上面寫著此次武林大會某人為邀請函花費多少錢。
不少人銀錢花的還不少。
難怪趙自來這些天敢這樣大擺宴席,原來羊毛出在了羊身上。
這樣一想,今日午膳時,庸弋只一眼望去,都沒有幾個眼熟的。
這些人算盤打得也不算差,花點錢來武林盟“鍍個金”,回去以後也好吹噓自己的江湖經歷,順便藉此機會發展發展自己的“幫派”、“聯盟”,可謂是不虧本的買賣。
即便有人心下存疑,也辨不出真偽來。
庸弋這兒正看著呢,忽然聽見暗道處傳來聲響,估計趙盟主進暗道之後事情辦完就出來了。
他一陣搗鼓,似乎也注意到入口被人卡住,機關一時間失效,遲疑片刻後,掌風一震。
可這書架只是顫了顫,並未有什麼變化。
庸大夫端坐書桌後,聽趙盟主在暗室裡一次又一次試圖利用暴力手段逃出密室,可惜屢試屢敗。
這麼看,裡頭的密室是隻有一個出口。
可憐趙盟主,這會兒唯一能想到窺破自己密道將自己關起來的人只有龍盛。
庸弋又多翻看了會兒,聽趙盟主在密道內怒吼:“龍盛!你小子若是被我抓到,我必要你下十八層地獄!”
見事也了畢,玉天凰有林護法盯著,總歸不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庸弋看這這莊中也沒什麼有意思的,便離了書房,打算竄回藏身處。
他尋回那個倒黴的小廝。
這傢伙叫庸弋綁住手腳矇住眼睛還堵住了嘴,好不可憐。
庸弋換回了自己那身衣服,壓低了聲,故作狠毒地貼在小廝耳朵邊道:“今日之事,你若傳出去,我定讓你身首分家.”
那小廝身子一顫,忙連連點頭,等他覺著身上束縛已解,忙摘去眼罩時,眼前哪還有那嚇人的“武林高手”?庸弋換回衣服以後也不敢在天下山莊內多待,畢竟要真和玉天凰撞上了,自己是要裝傻還是演戲?這麼想著,他便往先前和師父藏身的老樹那兒走。
誰料剛一拐彎,卻被人一顆石子砸中了後背。
側過頭,張老爺子笑眯眯端著燒雞、滷鴨,拎著酒壺站在長廊陰影處,正朝他招手。
庸弋急忙走上前去:“師父,你怎麼還吃上了?”
“不是說這宴席請的是武林俠士嗎?你師父我還不配這一口?他這燒雞不錯,滷鴨有點鹹了,廚子一般.”
說著,張揚還挺客氣要給徒弟地上一口。
庸弋有些哭笑不得,咬過一口燒雞肉,道:“此地不可久留,玉宮主帶著她兩個護法也來了.”
“哦?那丫頭哈哈哈,我就猜到她不可能乖乖留在客棧,什麼都不做.”
“您可別笑了。
這天下山莊內的人好對付,她們幾個可就不好糊弄.”
庸弋這麼說著,就提起書房的事兒來,“她們幾個跑去趙自來書房,把趙自來關在他自己的密室裡.”
聽到這兒,張老爺子立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是她們幹得出來的!她們跟趙自來又撞上了?”
“沒撞上。
趙自來進了密室以後,她們才現身的.”
老張捻著自己那一把白鬍子:“這傢伙活該.”
“對了,除此之外,我還在他書房裡看到一份賬本。
這所謂武林大會,不過是他攬財的手段。
來這的除了少數幾個真的有名氣受邀而來,其他都是花錢買的邀請函.”
“哇,那這麼說他們這個搞完不僅不虧,反而還能賺上一筆?徒弟,要不然我們下次也在京城搞一搞吧!這筆買賣也太聰明瞭。
順道還能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張揚說罷,眼睛一轉,“不對啊,既然你說邀請函花錢才能買,這龍盛難道要替丹霞宮墊錢?”
“丹霞宮的名氣比這兒在座一些人要大得多。
哪裡需要花錢?”
庸弋道,“他們估計巴不得想找一些江湖中有名氣的人來。
只要能合作,是大名氣,哪裡分得出好與壞.”
“瞧瞧,這才是做生意的人的頭腦。
嘖,好徒兒,以後我們也學學.”
庸弋知道他師父又是在那兒開玩笑,沒有搭話,只是陪他吃完了滷鴨燒雞拉起人來:“天下山莊今日該查的事也算差不多。
咱們先回去,靜候佳音便是.”
張揚把手裡的垃圾扔了跟在徒弟身後準備要走。
沒兩步又像反應過來:“你怕露餡得趕回去,那關我又有什麼事?這姓趙的被關起來,那麼有意思的事兒,我可不走。
我要留下把戲看完!”
庸弋怎麼忘了這老頑童的脾氣:“師父,那您要是跟玉宮主他們撞上了怎麼辦?”
“嘁,我又不是你。
我才沒那麼容易遇上她們.”
末了,不忘拿出蒙面用的黑布,“你倒是把這玩意兒給忘了.”
既然張揚不肯走,庸弋擔心他在這兒鬧出事,也暫且先留了下來。
兩人躲著這群“江湖豪傑”把天下山莊逛了個遍,一直到日落西沉時,才堪堪反應過來,這趙自來還沒出密道呢!莊內已有人發現盟主不見,四下找尋著他的蹤影。
張揚更是要拉著庸弋回書房邊上看看有沒有人會找到這兒來。
庸弋卻還是擔心,可惜不等他先說話,張老爺子自己一個飛身已經去了。
天色已暗,華燈初上。
庸弋緊跟著他師父回到書房處,還未落腳,就聽張揚醉醺醺地來了一句:“瞧,徒弟,樑上君子不止我們一家啊.”
玉天凰帶著兩個護法也是到書房這看戲的。
她們天下山莊半日遊剛剛結束,和庸弋他們一樣,也發現半天過去,趙自來還是不肯找人來救自己。
兩方這一打上照面,玉天凰下意識以為是天下山莊的人,立刻抽出鞭子朝張揚、庸弋面門襲去。
這邊林護法也抽出長刀,正欲一較高下。
要知道這邊還是在天下山莊,一旦打起來,就算瞎子籠子也該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玉天凰鞭子一出,發現二人並沒有大聲喊叫引來別人,只是說一句“樑上君子”,立即也反應過來:“原來你們也是偷偷跑進天下山莊的?你們來做什麼?”
庸弋掐著嗓子別過頭不敢看她:“不做什麼,來看看‘武林大會’有什麼特別.”
“切,能有什麼特別?”
既然都不是天下山莊的人,兩方這會兒都有所顧忌,一時間僵持在原地。
林鐺看來者身份不詳,暗暗給玉天凰遞去眼神。
玉天凰知道不可多留,只能悻悻然收起兵器:“算了,這看戲的好位置給你們吧。
我們可走了.”
張揚看她們三人就這樣飛身離去,還有些失望:“哎,不知道你跟玉宮主的功夫誰厲害。
本來還想看看呢.”
庸弋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師父!咱們這會兒在別人的地界。
您多少也審時度勢,看著點!”
“這算個屁嗎.”
說話間聽屋瓦下轟然一聲巨響。
山莊各處的人也都紛紛聞聲趕來。
庸弋與張揚趴在屋頂上好奇地低頭看去——趙盟主經過大半日,終於將他進行打造的密室大門給轟開了。
他一出來就看見滿地狼藉,是有人刻意將桌子堵在了密道門口。
當日同他一塊進入書房的只有他那個寶貝徒弟。
山莊內的下人、俠客在趙自來書房前烏泱泱圍成一片。
趙盟主身形狼狽,灰頭土臉,看著眼前景象頓時怒不可遏大吼:“來人!把龍盛那小子給我帶來!丹霞宮的人但凡踏入天下山莊半步,立刻殺無赦!”
可惜了玉天凰走得早,她若是在這兒多留一會兒,估計好戲能即刻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