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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還治其人之身

燕汀雨輕笑一聲:“這麼看來,還是你更果決,當斷則斷,不像我總是心存幻想,結果就這樣被一步步逼入絕境。”

燕辭晚仰頭看著她,不知是因為距離太遠,還是因為塔內光線昏暗,此時她的表情非常模糊,讓人怎麼都看不真切。

燕辭晚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和太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我代替你嫁給他,成了他的太子妃,他對我深信不疑,甚至還幻想過跟我白頭偕老呢,你說好笑不好笑?”

燕汀雨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燕辭晚卻沒有笑,她平靜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聽到這話,燕汀雨笑得更大聲了:“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我從一開始就是懷著目的蓄意接近他的,我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溫柔小意,全都是我偽裝出來的假象,如果不是你忽然出現攪亂了我的全盤計劃,我未來定能將他牢牢地控制在手心裡,讓他為我所用!太子對我而言不過是個棋子罷了,試問你會對自己手裡的棋子動真感情嗎?”

燕辭晚道:“既然你對他無意,為何還要讓我帶話給他?”

燕汀雨收起笑容,冷冷道:“因為我嫌他煩,他又救不了我,何必再來給我添堵?!”

話題都已經進行到這兒了,燕辭晚不想浪費機會,索性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你想利用太子做什麼?”

燕汀雨此刻似乎看開了,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坦然地說道:“皇帝一直疑心阿耶,只要找到機會他就會殺了阿耶,阿耶不會坐以待斃,起兵奪權是遲早的事情。我作為阿耶唯一的女兒,當然要為阿耶分憂,我會想方設法裡間太子和皇帝之間的父子關係,讓他們窩裡鬥。等將來阿耶起兵,我再與阿耶裡應外合,殺他哥片甲不留!我要向阿耶證明,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得到,我甚至可以比你做得更好!”

說到最後她情不自禁地自嘲一笑。

她窮盡一生都想得到父親的注意,可努力到最後竟是一場空,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燕辭晚不是燕汀雨,所以她無法對燕辭晚的行為做出評價,她只能說道:“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代替我嫁給太子嗎?”

燕汀雨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給出答覆。

“不會。”

“為什麼?”

燕汀雨沒有直接回答,她順著木樓梯繼續往上走,一直走到了最上面一層。她在護欄旁邊,雙手搭在護欄上,低頭往下望去,此時方才緩緩地開口:“在我離開西州之前,阿孃曾交給一封信,還有一些西州的土特產,她說她以前在宮中當舞姬時,曾有個交好的小姐妹。阿孃自幼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她初入皇宮人生地不熟的時候,是那個小姐妹幫了她很多,她很珍惜這段友情。可惜她嫁去了西州,此生都無法再回長安,因此她只能拜託我將那封信和土特產送去給那個小姐妹,順便替她看看那個小姐妹過得是否安好?”

燕辭晚和蕭妄安靜地聽著,空曠的塔內只能聽到燕汀雨一個人的說話聲。

“阿孃的那個小姐妹名叫青嵐,也是個舞姬,等我到達長安後,託人打聽到了青嵐的下落,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放出宮,如今她在教習坊內當女先生,負責教導年輕舞姬跳舞。我讓人將信和土特產送去給她,我本以為此事就這樣結束了,卻沒想到青嵐竟託人送了一封回信給我。我出於好奇,開啟了那封信,青嵐在信中追憶以前和阿孃在一起跳舞的時光,她很關心阿孃的近況,她娘現在生活得如何?西州王有沒有發現那天晚上的事?”

燕辭晚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問道:“哪天晚上?”

“我當時也有跟你一樣的疑問,我懷疑阿孃還有事情瞞著我,於是我悄悄離開太子府,私下裡找到了青嵐。我向她表明身份,她得知我是摯友的女兒,對我非常熱情,她還仔細問了我的生辰八字,當我告訴了她後,她的神情變得非常精彩。”

燕汀雨說到這兒的時候,似乎是想笑,可又怎麼都笑不出來,最後竟差點要哭出來。

她顫聲說道:“你們一定想不到之後她跟我說了什麼,她說阿孃在嫁給阿耶之前,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阿孃在遇見阿耶之前,其實就已經有了別的男人,你們猜猜看,那個男人是誰?”

燕辭晚面不改色地說道:“是當今皇帝。”

燕汀雨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你猜得可真準啊,青嵐說皇帝很喜歡我娘,從他見到我娘第一面開始,他就經常召我娘去跳舞陪侍,青嵐原本以為我娘很快就會被皇帝召幸,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她萬萬沒想到,最終皇帝竟下旨將我娘賜給了西州王當側妃,那一晚西州王和王妃留宿宮中,他們喝了很多酒,皇帝特意派我娘去伺候西州王。等我娘到了西州王的住處時,才知道西州王喝的酒裡被下了助興的藥,不用想也能猜到那藥肯定是皇帝讓人下的。”

燕辭晚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對皇帝的認知,這廝貴為九五之尊,竟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西州王乍一看到我孃的時候,還以為我娘是王妃,他衝著我娘喊王妃的閨名,我娘這才知道,自己與王妃長得有幾分相似。”

燕汀雨說到這兒嚴重盡是嘲弄之色。

“難怪皇帝會對我娘另眼相待,不是因為他對我娘一見鍾情,是因為他把我娘當成了寧清漾的替身,從頭到尾他喜歡的就只有寧清漾。他無法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別人,所以他就是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故意給西州王添堵。西州王的脾氣想必很清楚,他如何能忍下這口惡氣?他不僅沒碰我娘,還將我娘打暈,然後趁著夜黑風高之際,悄悄將她送到了皇帝的床榻上,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燕辭晚聽得愣住了。

這種行為雖然離譜,但確實是西州王能幹得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