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恍然大悟:“難怪方才我看到五神教的人都在撤離,原來他們是打算把這裡炸掉,這樣一來不僅能毀掉他們留在這兒的痕跡,還能把前來圍剿五神教的朝廷兵馬全部炸死。”
杜凌洲氣急敗壞地罵道:“這群王八犢子,真是喪盡天良!”
李乘歌看向蕭妄,見他仍在專注地開鎖,想說點什麼,但又怕他因此分神,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此時蕭妄幾乎整個身子都趴在地板上,他手裡拿著一根細細的銀針,銀針正沿著地板縫隙緩緩移動,當銀針碰到阻礙不得不停下,他立刻拔出隨身攜帶的短刀,將薄薄的刀刃緩緩插入地板縫隙。
他將耳朵貼在地面上,一邊傾聽地下的動靜,一邊調整刀刃的角度。
這是個極其精細的活兒,千萬急不得,可偏偏時間緊迫,他們不能在這兒逗留太久。
強大的壓力壓在了蕭妄心頭,他凝神屏氣,屏除一切雜念,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下的暗門。
咔!地下傳來輕微聲響,刀刃找到了鎖眼,插進去之後輕輕轉動,地板一角忽然凹陷下去,顯露出一個鐵環。
蕭妄精神一振,立刻收回短刀,喊了一聲九叔。
九叔大步上前,彎腰抓住鐵環,用力往上拉,隱藏在地板中的暗門被緩緩拉開,一條幽深的地下通道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蕭妄拿起燈籠,對李乘歌說道:“你留在這兒把風,我們找到阿辭後就會回來。”
“好,你們千萬要小心。”
蕭妄一馬當先走進密道,朝露緊隨其後,然後杜凌洲,九叔走在最後。
四人沿著階梯不斷向下,當他們走到盡頭時,看到了一扇鐵門,鐵門旁邊守著個瘦小的男子,此人正是阿蝠。
阿蝠見到有陌生人進來了,二話不說就從腰後拔出兩把短刀,他足下生風,整個人如同飛行在暗夜之中的黑色蝙蝠,以肉眼難以捕捉的極快速度朝著蕭妄飛撲而來!
蕭妄側身閃躲,九叔和杜凌洲衝出去,二人拔出隨身攜帶的刀劍與阿蝠打了起來。
阿蝠輕功絕佳,擅長偷襲和暗殺,正面對決於他而言極為不利。
他跟對方過了兩招後就發現自己不是這兩人的對手,他立刻放棄進攻,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閃身躲進了陰影之中。
趁此機會,蕭妄提著燈籠靠近鐵門,門從裡面鎖上了,怎麼都推不開。
他再次拿出銀針,插入門縫之中,試圖將方才開鎖的過程再複製一遍,但結果讓他大為失望,面前這扇鐵門的鎖極為複雜,想要開啟它不僅需要非常精密的工具,還需要反覆多次地嘗試,可現在蕭妄手裡就只有銀針和短刀,工具和時間都極為有限。
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蕭妄,此時也不禁急了,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用力拍打鐵門:“阿辭!你在裡面嗎?你要是聽得到我的聲音,就答應我一聲!”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霎時間地動山搖,朝露差點摔倒,幸好她及時扶住了牆壁。
原本躲在陰影之中尋找機會準備偷襲的阿蝠此時也被嚇了一跳,他知道是藏在衡清觀內的炸藥被引爆了!這兒很快就會因為承受不住爆炸而坍塌,阿蝠不想被活埋於此,他猛地從陰影之中現身,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密道出口奔去。
可還沒等他跑出去多遠,就被九叔和杜凌洲從後面追上。
密道狹窄,空間極為有限,對擅長潛行和偷襲的阿蝠來說極為不利,他的輕功無處施展,很快就被九叔和杜凌洲聯手逮住。
阿蝠被兩人死死壓在牆壁上,他拼了命地掙扎,聲嘶力竭地吼道。“放開我!這裡很快就要坍塌了,你們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走!”
他以為這樣說就能嚇退兩人。
可九叔和杜凌洲並沒有被嚇到,杜凌洲逼問道:“少廢話,老實交代,寧辭和神巫在哪裡?”
阿蝠覺得這兩個人真是瘋了,都死到臨頭了竟還關心別人的事兒,他喘著粗氣說道:“他們都在祭壇裡。”
“祭壇在哪兒?”
“就在那扇鐵門的後面,但那扇鐵門的鑰匙只有神巫一個人有,沒有鑰匙的話,誰也打不開那扇鐵門。你們死心吧,不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再耽擱下去我們全都會被活埋在此!”
說到最後阿蝠的情緒極為激動,嗓門都喊破音了。
杜凌洲心裡發慌,他扭頭去看蕭妄,卻見蕭妄還在拍打那扇鐵門,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不得不出聲提醒:“蕭六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蕭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我好像聽到阿辭的聲音了。”
眾人都是一驚。
阿蝠不敢置信地叫道:“這不可能!那女人不可能還活著!”
杜凌洲直接往他後腦勺狠狠砸了一拳,直接把他打暈過去,省得他再嘰嘰歪歪。
此時又是一聲轟隆巨響,這個響聲比之前更近了,地面也搖晃得更加厲害,不斷有碎石從天花板掉落,牆壁也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縫。
朝露心驚戰膽,這地方真的要塌了!蕭妄卻似隨周圍一切都毫無察覺,仍舊一動不動地貼在鐵門上,全神貫注地仔細去聽。
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門後真的有燕辭晚的聲音。
他驚喜不已,高聲喊道:“阿辭!你還活著對嗎?你能拿到鑰匙嗎?我撬不開這扇門,唯一的鑰匙在神巫身上!”
祭壇內,燕辭晚的神智已經漸漸模糊,恍惚之中她幾乎看到了孃親,孃親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微笑著朝她招手。
她想要去找孃親,卻被一聲巨響猛地驚醒。
有碎石砸在她的腦門上,疼痛令她的腦子變得清醒了些。
她聽到了蕭妄的喊聲,知道他此時就在門外,只要她能開啟這扇門,她就能活下去。
對於生的渴望令她咬緊牙關,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手指碰到了神巫的身體,神巫剛死沒多久,身體還是溫熱的。
燕辭晚的手指探入神巫的衣袖內,摸到了一把黃銅製成的鑰匙。
鑰匙上面沾著血跡,黏糊又滑膩,她差點沒能拿住。
她將鑰匙揣進懷裡,然後拿起神巫的柺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