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蕭妄否認得相當迅速。
蕭磲盯著他的眼睛,見對方神態坦蕩自然,絲毫沒有躲閃的痕跡,可見對方確實是問心無愧。
蕭磲並未就此放下心來,他轉而問道:“那你對寧辭是什麼樣的想法?”
蕭妄反問道:“阿兄說的是哪方面?”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方面。”
蕭妄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蕭磲的眉頭漸漸皺緊:“為何不說話?”
“我不知該如何說。”
“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反正這兒也沒外人,就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不必有所顧忌。”
蕭妄緩緩說道:“阿辭是個很好的女郎,能遇見她,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
這回換成蕭磲沉默了。
若換成是之前,蕭磲聽到這話,肯定會以為蕭妄是在說解毒的事兒,可現在蕭磲心裡很清楚,蕭妄所說的榮幸,並不止於解毒。
良久過後蕭磲方才再度開口,語氣頗為嚴厲。
“你們發展到哪個地步了?”
他是真的很怕蕭妄會一個沒忍住,悄悄跟寧辭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蕭妄很無奈:“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阿兄你別多想了。”
聞言蕭磲的眉頭微微鬆開了些,隨即又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語氣越發低沉:“你是說你看上了她,她卻沒有看上你?”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蕭妄還是點了點頭。
蕭磲雙手背在身後,在屋內來回走了兩步,眉間的褶皺都能夾死蚊子了。
“她竟然連你都看不上,那她還想要什麼樣的?”
蕭妄哭笑不得,兄長這護犢子的毛病又發作了,他勸慰道:“感情這種事講究的是緣分,我與她或許是緣分還沒到吧,我不著急,慢慢等吧,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強求不來。”
蕭磲看向自家六弟,輕哼一聲:“你就裝吧,她真要是另嫁他人,我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氣定神閒地說什麼強求不來?”
蕭妄不接這話,他道:“阿兄你特意跑來找我,就為了說這事兒?”
蕭磲板起臉:“不然呢?我是你的兄長,當然得多看著你點兒,免得你一時衝動做出什麼敗壞門風的醜事。”
“阿兄你就放心吧,別說阿辭還沒對我動心,就算我和她互通了心意,也不可能在還沒成親之前就做出逾矩的行為。”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說到就要做到。”
蕭妄再三保證自己肯定不會食言。
蕭磲這才放下心來,轉身走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此時江亭月還沒睡,她見到夫君回來了,立刻快步迎上去,好奇問道:“如何了?”
蕭磲言簡意賅地回了句:“是那小子在單相思而已。”“那他們兩人之間……”
“放心,什麼都沒發生。”
江亭月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心裡鬆了口氣,她扶著夫君往床榻走去,輕聲說道:“等回到長安,咱們要把這件事說給祖父和父親知道嗎?”
蕭磲嘆了口氣:“不說不行啊,祖父和父親特別叮囑過我,凡是跟六郎有關的事,我都必須要如實彙報給他們知道。再說了,這次六郎擅自做主退掉了跟朝二孃的婚約,此事恐怕已經傳入祖父和父親的耳中,回頭他們肯定要興師問罪,屆時盤查起來,六郎和寧辭之間的事兒肯定瞞不住。”
江亭月感慨:“祖父和父親對六郎是真的很關心。”
“他年紀小,是家中么子,而且剛出生就沒了母親,從小又體弱多病,不得不跟著莫問道長在道觀裡生活,吃了很多的苦頭,家中長輩們自覺虧欠了他,自然就對他更加關愛些。”
小時候蕭磲也曾對蕭妄心懷芥蒂,畢竟他們兩個不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後來蕭妄被莫問道長帶走,一去就是九年。直到蕭妄十歲時,他才被送回蕭家,也不知是道觀生活太過艱苦,還是他體弱多病的緣故,他長得比同齡人更瘦小些。那時候的蕭磲已經長成了個小大人,他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豆丁,聽著他認認真真喊自己兄長,一股身為兄長的使命感頓時油然而生,那之後他便常常照顧蕭妄,兄弟兩人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融洽。
現在回想起來,蕭磲覺得自己之所以能這麼快接受蕭妄這個六弟,主要還是因為蕭妄太乖巧聽話了,尤其是在家中另外四個調皮搗蛋的弟弟襯托下,蕭妄就像是從年畫裡走出來的乖寶,不僅長得漂亮性格也很乖順,實在是太可愛了!
當天夢裡,蕭磲夢見了小時候自己和六弟相處的情景,次日早晨醒來,蕭磲回想起夢中所見種種,不免嘆了口氣。
江亭月見狀好奇問道:“大清早的你嘆什麼氣啊?”
“小時候的六郎是真的很聽話啊,相比之下,咱家阿廷真是太調皮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房門被敲得邦邦響,蕭廷的聲音透過房門傳進來。
“阿爹,阿孃,我今天不想坐馬車,我想和六叔他們一起騎馬!”
江亭月衝自家夫君露出個無奈的神情,然後去開門,對蕭廷說道:“你年紀還小,萬一控制不住馬背摔下來是會受傷的。”
蕭廷不肯聽,嚷嚷著一定要騎馬!
這時隔壁房間的蕭妄也已經穿戴整齊走出了房門,他聽見蕭廷的嚷嚷聲,主動說道。
“讓我帶著阿廷騎馬吧,回頭等他玩膩了,再讓他回車上。”
蕭廷興奮地一蹦三尺高:“好耶!謝謝六叔,六叔你真是大好人!”
蕭磲走出來,板著臉教訓道:“大清早的,你就在這兒吵鬧,一點規矩都沒有!”
面對父親,蕭廷稍稍收斂了些,但臉上的興奮之色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
蕭磲衝蕭妄說道:“阿廷這小子太皮了,經常想一出是一出,不能慣著他。”
蕭妄溫聲道:“沒關係的,喜歡騎馬也不是壞事,等以後他更大一點,阿兄可以教他騎馬打球,父子兩人一起打馬球,那感覺應該很不錯。”
蕭廷更興奮了:“我喜歡打馬球!以前我經常看父親和別人打馬球,可好玩了!”
蕭磲伸手按了下蕭廷的腦袋,示意他安分點,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他再一次在心裡感慨,要是自家這個臭小子能跟六弟小時候那樣乖巧懂事就好了。
這時燕辭晚和朝露等人也相繼走出了房門。
今天燕辭晚仍舊是一身乾淨利落的胡服騎裝,頭髮被梳成單髻,髮髻間只有一支銀簪作為裝飾。
朝露一眼就注意到她頭上的銀簪,好奇問道。
“你什麼時候買了新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