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經歷過刺殺,差點就沒了小命,朝露不敢再在這兒待下去,她拉著燕辭晚趕緊上車。
馬車駛動,燕辭晚發覺朝露的身體在發抖,想必是還在害怕。
她將剛買的胖娃娃面具戴在臉上,衝朝露問道。
“好看嗎?”
說完她還故意晃了晃腦袋,兩隻眼睛彎成月牙兒,配上那張白胖圓潤的面具,顯得特別滑稽好笑。
朝露被她逗樂了,暫時忘記了刺殺帶來的害怕。
“好看,很可愛。”
李乘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先睡會兒,等到地方了你們再叫我。”
一行人乘坐馬車穿過街巷,停在了朝府門前。
朝露熱情邀請燕辭晚和李乘歌去她家做客,燕辭晚和李乘歌欣然接受她的好意。
等他們進入朝府,才發現府中到處都是內衛,整個朝府都已經被內衛控制住,府中的僕從們也都被集中看管起來。
九叔看到他們回來了,立刻將府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
原來是因為大閣領懷疑朝府之中藏有朝遠之殺人的罪證,下令讓內衛們搜查全府,陶然居作為朝遠之的住處,成了內衛們的重點搜尋地點。
朝露忙問:“我娘呢?她在哪兒?”
“朝夫人被暫時轉移去了聽風小院。”
朝露立刻朝著聽風小院奔去。
蕭妄的衣服破了個洞,這樣子不好去見長輩,他要回松濤閣去換身衣服,李乘歌表示要和他一起去松濤閣坐會兒。
他們問燕辭晚要不要一起去?
燕辭晚表示要在府中轉一轉。
於是他們分道揚鑣,燕辭晚獨自一人在朝府中轉悠,她來到文書閣附近,看到文書閣大門敞開著,內衛們正在往外搬東西。
她想看看隱藏在暗格之中的無名牌位與,可剛一靠近,就被一名內衛攔住。
“內衛府辦差,閒人勿近。”
燕辭晚伸長脖子,透過窗戶看了眼文書閣裡面的景象,發現文書閣內的書卷幾乎都已經被搬空了,暗格也已經被開啟,裡面空空如也,想必無名牌位和《往生經》都已經被內衛們拿走了。
她只得默默地轉身離開。
隨後她又去了瓊華樓和陶然居,這兩處地方也都有內衛把守,她進不去,最終她來到聽風小院。
這地方倒是沒有內衛看守,燕辭晚熟門熟路地找到臥房,剛一進門就看到劉氏和朝露正在抱頭痛哭。
分別三日,母女兩個都在為彼此而擔心,如今終於能夠團聚,不禁喜極而泣。
劉氏見到有燕辭晚來了,趕忙放開朝露,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淚。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朝露站起身,招呼燕辭晚落座。
她想給燕辭晚倒茶,伸手摸了下茶壺,發現是冷的,可如今府中的僕從都被看管起來,她找不到僕從幫忙燒水沏茶,不免有些窘迫。
“阿辭,今兒家裡亂得很,招待不周請你見諒。”
燕辭晚表示沒關係。
她見劉氏雖然眼眶紅紅的,人卻很精神。
看來家裡發生的變故,並未令她變得惶恐不安,她依舊還是那麼溫柔且堅韌。
朝露將紅色花燈裡的蠟燭點燃,衝劉氏笑道:“阿孃,這是我特意為你買回來的花燈,好看嗎?”
劉氏笑得很開心:“很好看,我家阿露的眼光真好。”
朝露眉開眼笑地跑出去,想要將花燈掛到屋簷下,可她找不到梯子,正苦惱的時候,燕辭晚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
這根竹竿是專門用來掛燈籠的,竹竿的頂端有個鐵鉤,拿在手裡還挺沉的。
燕辭晚用鐵鉤勾住花燈的掛繩,伸直胳膊,準確無誤地掛到了屋簷下放的鐵鉤上。
朝露仰頭看著屋簷下的花燈,雙眼亮晶晶的。
能在中秋節的晚上跟母親和朋友團聚,真的太好了!
這時蕭妄和李乘歌也來了。
他們還帶來了禮物,有新鮮的瓜果,還有被裝在精美禮盒裡的月餅。
院子裡有專門用來乘涼的竹床,朝露招呼他們在竹床落座,隨後跑進屋裡,跟劉氏說來客人了。
劉氏趕忙掀開被子:“快扶我下床,我要梳頭更衣。”
家裡現在沒有奴婢可以使喚,一切都只能自己動手。
在朝露的伺候下,劉氏很快換好衣服梳好頭髮,母女兩人相攜著走出臥房,正好看到燕辭晚從櫥櫃裡面扒拉出一個小火爐。
之前燕辭晚借住在聽風小院裡的時候,她曾見到綠華用小火爐熬藥,所以知道這屋裡應該是有火爐的,經過一番翻找,還真讓她找著了。
朝露很驚喜,有火爐的話就可以燒水沏茶招待客人了。
劉氏很擔憂:“你們會燒火嗎?”
“我看過家中僕從燒火,很簡單的,阿孃,阿辭,你們先出去招待客人吧,這兒交給我就好了。”
劉氏有些遲疑:“你一個人真的能行嗎?”
“我肯定能行的,阿孃你要相信我呀!”
“好吧。”劉氏對於女兒的決定一向都是支援的,此時見她興致很高,便隨他去了。
燕辭晚扶著劉氏走出房門,蕭妄和李乘歌見到長輩來了,齊齊站起身。
“叔母中秋安康。”
劉氏笑著道:“不必多禮,都坐吧。”
眾人圍桌而坐,查秉良已經將月餅拿出來,並貼心地切成了小塊,放到盤子裡面,旁邊還附帶小銀叉子,吃起來很方便。
劉氏心裡一直記掛著女兒,她時不時就要回頭看一眼房門,燕辭晚見狀便主動站起身,道:“你們慢聊,我進去看看阿露。”
等她推門走進屋裡,見到朝露正蹲在地上,雙手和臉頰上都沾了不少碳灰,整個人看起來髒兮兮的。
看得出來,朝露已經很努力了,但火爐裡面仍舊沒有火。
她垂頭喪氣地說道:“我真的看過家中僕從燒火,明明很簡單的,可我試了好多次都沒能火燒起來,我真的就這麼沒用嗎?”
她從小就是在父兄的打壓下長大的,以至於她只要遇到挫折,她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先否定自己,這樣的性格導致她極容易陷入內耗。
燕辭晚擼起衣袖:“不就是燒個火嗎?用得著這麼沮喪嗎?讓開,我來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