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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招認

燕辭晚微微一笑:“不只是猜測而已,我有人證和物證哦。”

朝遠之冷笑,不屑一顧:“那你就把證據拿出來看看,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強行按在我身上?”

燕辭晚拿出一條汗巾子,輕輕一抖,將其展開。

“方才內衛從千山樓裡搜出個上了鎖的木匣,我請蕭六郎幫忙開啟了木匣,木匣中除了金銀財物之外,就只有這麼一條汗巾子。”

所有人的視線全部落在汗巾子之上。

大業男子多有帶汗巾子出門的習慣,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不同的是,燕辭晚手中的這條汗巾子上面竟沾有血跡。

那血跡應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顏色變成了暗沉的深褐色。

朝遠之繼續冷笑:“你不會想說這條汗巾子是我的吧?那你可打錯主意了,我的汗巾子都是有數的,每一條都保管得妥妥當當,此事一查便可知道,你手裡這條汗巾子不可能是我的!”

“我當然知道這條汗巾子不是你的,因為它是屬於令郎朝樾的。”

燕辭晚說出此話時,目光越過朝遠之,落在了始終不發一言的朝樾身上。

在場眾人齊刷刷扭頭,全部看向朝樾。

面對眾多驚疑不定的目光,朝樾絲毫不慌,他揚起嘴角笑問:“是嗎?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條汗巾子?”

朝遠之緊跟著道:“寧辭,說話要有證據,你憑什麼說這條汗巾子就是我兒所有?”

這是一條皺巴巴的白色汗巾子,上面既沒有繡花,也沒有繡字,沒有任何帶有指向性的標識,很難分辨它的主人是誰。

“這條汗巾子應該是用來殺死受害者的兇器,兇手將它覆蓋在受害者的臉上,然後隔著它捂住受害者的口鼻,就像是這樣……”

燕辭晚一邊說著,一邊打算現場示範,她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可以代替受害者的物品。

這時一個軟枕被遞了過來。

“用這個吧。”蕭妄道。

燕辭晚向他道了聲謝,然後將汗巾子蓋在了軟枕之上。

她伸出雙手按住軟枕,用力地往下壓。

“這時候的受害者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可她還是拼命地掙扎,她不想死,掙扎之間她將自己手上的血跡蹭到了汗巾子之上。”

伴隨她的話語,軟枕被壓得變形。

眾人彷彿看到了一個女子被活活悶死的畫面,一些心軟之人看得難受,不忍地別過頭去。

“受害者被悶死後,兇手放開她,但他的半個手掌印卻留在了汗巾子之上。”

燕辭晚收回手,指著自己方才按住的地方,那兒確實有一小塊褐色血跡。

她將汗巾子拎起來,放到燭火近前。

汗巾子的質地非常輕薄,燭光透過汗巾子,顯現出掌印的模糊輪廓。

燕辭晚說道:“現在只要讓朝樾按下掌印,兩相對比,就能知道這個掌印是不是他的。”

司不平立刻下令,命人取來印泥和宣紙。

內衛要去抓朝樾的手,被他給擋開了。

“不用勞煩你們,我自己來。”

眾目睽睽之下,朝樾將兩隻手都沾上紅色印泥,然後按在宣紙之上。

內衛拿起宣紙,與汗巾子上的半個掌印進行對比,最後得出結論。

“兩個掌印基本一致。”

朝遠之心裡的不安預感在此時變成了現實,他慌忙辯解道:“那只是半個掌印,且掌印也不是很清晰,不能確定汗巾子就是我兒的,你們不能因此就給他定罪。也許這就是栽贓陷害,就像兇手栽贓寧辭一樣,他也可能栽贓我家阿樾。”

燕辭晚沒有理會朝遠之,她直直地看向朝樾,緩緩說道。

“這條汗巾子是從齊鳴住處找出來的,齊鳴為什麼要留著它,想必朝樾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齊鳴根本就不信任你,他一直在防著你,必要時刻他還可能把你推出去當替死鬼。”

相比朝遠之的慌亂,朝樾這個當事人反倒有種事不關己的輕鬆之感,他隨手從袖中抽出一條幹淨的汗巾子,擦掉手掌上的印泥,隨口問道。

“你是在挑撥離間嗎?”

“我是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若你現在還不說實話,回頭等齊鳴醒來,他就會將所有罪行都推到你的頭上。”

朝樾隨手將髒了的汗巾子扔到地上,嗤笑道:“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你。”

朝遠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之大彷彿要將他的手臂都給捏斷。

“阿樾,你快告訴他們,你沒有殺人!你是被人栽贓陷害的!你不可能做那種糊塗事!”

朝樾仍是笑:“是我殺了人。”

朝遠之呆住。

宴廳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朝樾彷彿察覺不到父親的心情有多麼驚恐,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齊鳴信了採陰補陽的方子,想要用乾淨的少女給自己治病,但又不能留下活口,我就幫了他。”

朝遠之如夢初醒般猛地伸出手,死死捂住朝樾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

就算兒子真的殺了人,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認罪。

只要不認罪,他就還有辦法周旋。

司不平令人將朝遠之拉開,並將他的嘴堵住。

於是朝遠之只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繼續招認罪行。

“寧辭手裡那條汗巾子應該是我殺第一個人時用到的,當時我很緊張,腦子暈乎乎的,都沒注意到汗巾子不見了。事後等我想起來去找的時候,卻怎麼都找不著了,我猜測它應該是被齊鳴偷偷拿走了,但他不承認,我也拿他沒辦法。那之後他每次犯案的時候,都會把我喊過去幫忙善後,我沒法拒絕,因為那條汗巾子在他手裡,他捏著我的七寸,我必須按照他說的去做。”

朝樾的語氣非常輕鬆隨意,從他那無所謂的表情都能看得出來,他直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在他被戴上鐐銬的時候,他甚至還在笑著,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在場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朝樾有病。

司不平讓人放開朝遠之,朝遠之腿腳發軟,整個人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要昏過去。

此時他腦子裡面就只有兩個大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