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二面色鐵青。
片刻後,他道:
“你說這些,不怕我殺你麼?”
梁宋放聲大笑。
他肆意地笑著,直至身旁的雷遙有些不耐煩,他才收斂笑容。
“你殺我?”
“我雖不是入品修士,但我身旁的週三爺,與雷館主,可是修士。”
“莫說你殷二想殺我。”
梁宋伸出手指,指向方回。
“就算你大哥方回想殺我,也斷然殺不了。”
梁宋的左右的尊椅上,坐著的人,分別為周林,雷遙。
周林修為八品,足以擊敗殷二。他雖不敵方回,但在座的,還有一位雷氏武館的雷遙。
雷遙修為七品,其實力,就算是連縱武館現任總館主,都不能小覷。
以雷氏館主雷遙的實力,她若想在如今的方回手中,保下樑宋,完全不是問題。
殷二心懷挫敗。
他看著雷遙。
這位掌握著連縱武館內第二個大的武館的紅髮高冷女人,不發一言。
她俏麗的面容若霜雪,一點紅唇微微薄。好似一座沉默的冰山
但沈銳知道,這樣的沉默,實際上算得上是變相的一種站場。
方回嘆了口氣。
他用殘缺的身子將殷二攔在身後,將其遮擋起來。
“所以,你們這次,完全是提前商量好了,再來通知我們到此的麼?”
“這書信中,所謂的商量,實際上結局完全是預定的,對麼?”
梁宋笑道:
“方執掌如果非要這樣強行理解,那也不是不行。”
“實際上,這樣做,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只要你們答應,暗鑼就能與墨門彼此不相犯。至於莫童被殺一事,我們也不會再計較。”
被殺掉的莫童,對於暗鑼來說,已毫無任何價值。
唯一能利用的,只有將他作為暗鑼向墨門發難的藉口。
“為何要這樣咄咄逼人?”
方回拄著柺杖,站起身來。
“就非要將墨門趕盡殺絕麼?”
方回被逼到窮途末路,不由得逼問梁宋。
饒是方回先前低過一次頭,但那也是不想與暗鑼發生矛盾。
如今,暗鑼步步緊逼,方回也無多少退路可退。
被逼到近乎末路的方回,話語間便將七品修士氣勢壓上來。
這股七品修士氣勢,宛如潮水,向梁宋湧來。
直直將梁宋壓得無法喘息,讓梁宋內心,生出一抹懼意。
坐在梁宋右手尊椅上的雷遙,面色閃過一絲不悅。
她用手敲擊三下桌面,一道宛如霹靂驚雷聲響,竟從雷遙的身上響徹。
方迴向梁宋壓來的氣勢,瞬間被雷遙身上傳來的雷鳴之聲破開。
見自已氣勢被破,方回怒目圓睜盯向雷遙。
而身為雷氏武館的館主雷遙,也不甘示弱地看向他。
方回本就與連縱武館的人有仇有怨,如今再被雷遙插手墨門與暗鑼之事,更是氣憤。
雙方劍拔弩張,一時之間,誰也不敢斷定下一刻不會拼殺起來。
就連沈銳,也悄悄將手放在劍柄上。
“咳咳...”
就在氣氛緊張之時,一人卻發出微微咳嗽聲。
被轉移注意力的眾人,向這聲音的主人看去,卻見這發出咳嗽聲的人,是無相宗的江乘。
江乘見所有人目光轉移到他身上,面露微笑。
“大家何必這麼爭執呢?”
“有些事沒必要打打殺殺,這樣做不好。”
江乘身為無相宗掌門何所道的唯一弟子。
他說的話,在黑河州內,都相當有用。
莫說梁宋為暗鑼的二把手師爺,就算暗鑼的執掌到這,也不敢不給江乘一個面子。
“是是是...”
江乘難得出聲,梁宋只得賠著笑。
他身旁的雷遙,目光放在江乘身上不斷打量。
她要看看,這無相宗宗主的高徒,這貌美如絕色女子的江乘,到底有何說法。
“方執掌。”江乘看向方回,“不如你就將你墨門從北城撤下吧。”
“就如梁師爺說的那樣,墨門從北城離開,與暗鑼井水不犯河水,這或許才是最好的。”
方回聽到江乘開口時,本期望江乘能說一些中道的話。
但誰料,這江乘兩三語後,說話口吻就如暗鑼的梁宋一般,令人噁心。
“江兄弟...”
方回痛心疾首。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你這是和他們,將我墨門往死路上逼啊!”
殷二怒道:
“大哥,何必和這幫人多費口舌!?他們蛇鼠一窩!”
“既然想要我們墨門死,我們幾個兄弟拼了命,也要從他們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沈銳默不作聲。
但他已緊緊握住星水的劍柄。
梁宋聽聞江乘的話,喜樂異常。
先前他站在樓上,看到樓下無相宗來的人不是劉長老,而是江乘時,內心就有些不安。
他擔心江乘對今日之事不甚瞭解,會幫助墨門之人。
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
“你們墨門之人真是大膽!”
梁宋將眼斜起,面容不屑。
“江乘乃是無相宗掌門的唯一親傳弟子。”
“說他是無相宗的少宗主,都不為過。”
“你們墨門居然敢這麼與他說話?真是不自量力!”
江乘笑道:
“被罵而已,不妨事。”
“但...”
江乘話音微拖。
“墨門之人這般不服氣,我們不如以武力來直接解決這件事吧?”
“總比在這多費口舌,要好得多。”
梁宋聞言,只覺江乘是上天救星。
他喜道:
“不愧是何掌門的高徒!”
“高徒必有高見!”
“我們就以武力解決這事,最好不過!”
江乘道:
“那武力解決這事,我們為求事態損失最小,不如就以在場之人比試的結果,論輸贏。”
“如此可好?”
梁宋笑容瞬間消逝。
他想了想,總覺得有些不對。
江乘見梁宋有些遲疑,又喚道:
“梁師爺,可好?”
梁宋撇過頭去,看了看周林,又看了看雷遙。
一位八品修士,一位七品修士。
這兩個修士在,無論如何,自已都不會輸於方回那幫人吧?
要知道方回雖是七品,但已然殘廢。
而殷二,則是九品修為。
他們身後那位持劍的年輕劍客,就算能斬殺莫童,其實力也絕對不會超過八品。
怎麼看,贏面都是自已這裡大。
思索片刻後,梁宋咬咬牙,道:
“那就聽江乘兄弟的!”
“今日,就給無相宗一個薄面!”
江乘聽罷,笑著點了點頭,回以梁宋。
接著,他又道:
“方執掌。”
江乘看向方回。
“如此可好?”
方回仰天長嘆。
如果這件事非要一戰決定,那將損失最小化,也總比死傷許多兄弟要好得多。
“如果非要這樣的話,我有一個要求。”
梁宋打斷方回,道:
“什麼要求?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方回不理梁宋,繼續向江乘說道:
“我的要求是,兩方不論輸贏,之後都不能找其他人再算這筆賬。”
“這次的結果無論輸贏,我也都會答應。”
江乘點點頭,道:
“勝敗不以仇怨續下。很好。我覺得可以。”
江乘說完,看向梁宋,道:
“梁師爺覺得如何?”
梁宋鎖緊眉頭,撫著長鬚。
“可以...”
江乘道:
“梁師爺說的話,可以代表暗鑼與雷館主麼?”
梁宋咬牙道:
“可以!”
江乘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比試吧。”
“就由在下,來領教一下雷館主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