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銳於一家北城深處的客棧中醒來。
這間客棧,並沒有名字。周邊的人們,都習慣稱呼這間客棧為無名客棧。
這間無名客棧,便是‘墨門’於北城深處的唯一據點。
昨夜,夜鶯將沈銳帶到這間客棧。
二人在這歇息了一晚。
起來的沈銳,從通鋪上爬起。
無名客棧過夜的人太多,房間供不應求。
昨夜,他是與上百個人一起睡在一個大房間內的。
從房間內走出,沈銳下了樓。
樓下大廳,來往的人繁多。
沈銳一眼,就在一群人中,看到了昨夜與自已接頭,並將自已帶來這裡的少女,夜鶯。
沒想到,她居然起得比自已還早一些。
夜鶯站在大廳內,正與一位壯士交談。
那位壯士,沈銳頗為眼熟。細瞧之下,沈銳發現這位和夜鶯說話的壯士,正是自已昨日在城門處遇到的殷二。
夜鶯與殷二交談間,眼中的餘光掃到了正在下樓的沈銳。
她當即招手,熱情道:
“沈銳,快下來。”
殷二轉頭,向夜鶯打招呼的地方看去。
當他看到樓上下來的沈銳時,臉色閃過一絲思慮。
片刻後,他才認出這位面熟的小哥,好似昨日在城門處見過。
沈銳下樓,走到夜鶯與殷二身旁。
夜鶯向沈銳笑道:
“這位是殷二。這間無名客棧,就是他祖上的產業。他是墨門中人,還是墨門的二把手。”
沈銳聞言,抱拳作揖,道:
“在下沈銳,見過殷二哥。”
殷二面容滄桑。其面容隱隱透露一股成熟男人的韻味。
他的年紀,約摸三十歲。
因此,沈銳便稱呼對方一句殷二哥。
殷二笑著抱拳,回禮道:
“在下殷二,這下算是認識沈銳兄弟了。”
“昨日,我們二人,是否在城門那見過面,我總覺得沈銳有些眼熟。”
沈銳道:
“是。”
“昨日,殷二哥在城門口的見義勇為,在下過目難忘。”
夜鶯驚訝地看著沈銳與殷二。
“原來,你們兩個昨天就見過面了啊?”
沈銳道:
“昨日見過,但未曾相識。今日再見,算是彼此認識了。”
就在幾人言談時,忽然有一位老婦,端著一些吃食,走了過來。
“殷掌櫃,這是我自已從家裡帶的一些點心,都是我自已用糙米做的...”
老婦的出現,將三人的言談打斷。
沈銳向這位老婦看去,卻才發現,這位端著吃食點心的,正是昨日城門處見到的,那被守衛欺負的年邁婦人。
老婦也認出沈銳,是昨日與自已一同進城的人。
她笑道:
“你是昨天我身旁的小哥嗎?來一起嚐嚐我這自已做的點心。”
昨日,沈銳並未出手搭救。
但老婦未曾計較,反而欲分享手中吃食點心給沈銳與夜鶯。
殷二將老婦手中的糙米點心拿起一塊,放入嘴中,細細咀嚼。
片刻後,他露出笑容,道:
“老人家做的點心味道真不錯。下次若是帶一些來城裡賣,想來定會有人購買。”
老婦道:
“殷掌櫃喜歡吃就好了。畢竟殷掌櫃你收留我一家在這過夜,分文未取。昨日,你還幫我一個老婆子出頭...”
殷二笑道:
“這不是應當的麼?”
“我墨門中人,看到這種事,不能坐視不管。”
老婦感激點頭道:
“真是謝謝你,殷掌櫃。”
“那這糙米做的點心,我就放在這裡,給你們吃了。”
“老婦還要帶著孩子,出去賣草藥,補貼家用。”
年邁婦人說罷,將手中的糙米點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後,轉身離去。
殷二將老婦人留下的糙米點心,分於沈銳與夜鶯,道:
“真的很好吃。你們嚐嚐。”
沈銳與夜鶯相視一眼,二人見不好推脫後,便拿著這糙米點心,放入口中,慢慢品嚐。
一番咀嚼下來,沈銳才發現,殷二所言非虛。
這糙米點心確實不錯。
食過點心後,殷二道:
“我們進屋說吧。”
沈銳有些疑惑。
夜鶯,卻開口道:
“好。”
二人說罷,便拉著沈銳,向客棧內的一個偏僻房間走去。
進入房間後,夜鶯開門見山,道:
“殷二掌櫃,我想和我這朋友,在你們墨門這裡留宿一段時間。”
殷二道:
“留宿你們並無不妥...但是你先前說,你與暗鑼已結下樑子。這件事是真的麼?”
夜鶯沉默片刻,道;
“對。”
殷二道:
“我記得,你在無名客棧上方的一處小巷子內居住。”
“聽說昨夜,你那住處,起了一場大火。”
“這場大火,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暗鑼之人所為的吧?”
夜鶯見昨夜之事已傳到殷二耳朵裡,也不掩藏。
“對。”
殷二見夜鶯如此誠實,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沉默被外來之人所打破。
只見一個絡腮鬍大漢,從外推開門,闖了進來。
他進來後,直接對著殷二,道:
“二哥,你和他們說這些廢話什麼?”
“大哥現在受了傷,暗鑼那幫傢伙又死死盯著我們。若是將這幫人收下,那客棧裡的幾百個貧苦窮人怎麼辦?”
絡腮鬍大漢說罷,轉身又對沈銳與夜鶯,道:
“你們即與那暗鑼發生矛盾,我們這裡也不好收留你們了。”
“如若收留你們,那一直盯著無名客棧的暗鑼老四帶人找上門來,我們這客棧裡的幾百個窮人就要遭殃了。”
“煩請另尋別處吧。”
殷二聞言,怒道:
“二弟,你這是做什麼?”
“你一下子就將這兩位朋友趕出去,那我們成立墨門的意義何在?”
絡腮鬍大漢急道:
“二哥!現在不是普通時期啊!”
“昨天那房子都被一把火燒了,若是接下一般樑子,暗鑼之人會做出這種徹底的殺絕之事嗎?”
“大哥被連縱武館的人打傷,店裡的兄弟們也有十餘個受了傷,有餘力戰鬥的已不多。”
“若以暗鑼那幫人的秉性,被那冥國出身,善使蠱毒的暗鑼老四知道...”
“這客棧內,幾百號的貧民,可怎麼辦?莫非讓他們流落街頭麼?”
殷二知道三弟說的是實話。
但他還是陷入兩相困難的選擇。
片刻後,他面色虧欠地看向沈銳與夜鶯。
“對不起...”
夜鶯搖首,道:
“沒關係...是我們打擾了。”
留宿無望,夜鶯便帶著沈銳,準備向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屋外卻傳來一陣喧鬧。
這陣喧鬧,伴隨婦人哀嚎哭聲,不由讓人內心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