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刻畫著萬人屍骨以及陰冷長蛇的符籙,讓人觀之,便能從內心裡感受到一股不懷好意的陰寒感覺。
王小燕顫抖著手,奪過丈夫沈清書手中的另外一個福袋。
她發狂似的將福袋撕碎,從中取出一張血色符籙。
這撕碎的福袋之中的血色符籙正面上,也刻畫有萬人屍骨,以及吐信呲牙的毒蛇。
沈銳嘆了一口氣,想來這符籙,就是導致沈小豆昨夜夢遊一事的罪魁禍首了。
他糅合前身的記憶,一眼便看出,這是血色的符籙,是名為魘的咒法。
在大秦的軍營之中,曾傳授士卒一些關於術法類的常識。
這些常識,基本就是讓士卒們認識一些可能會傷害人的術法,以求士卒能夠自保。
這魘法,就是大秦軍營之中,曾說過的一種。
此等法術會藉助一些媒介,來使人遭罪。
冥國之人,最擅長魘法。
但大秦之中,亦有人擅長這一咒術。
相傳曾被大秦剿滅的陰魔宗,就有一支脈,以善使魘法而出名。
但隨著陰魔宗的覆滅,這善是魘法的陰魔宗支脈,也跟著消失了。
“叔父,嬸孃,這是魘法。”
認出符籙是魘法媒介的沈銳,向叔父嬸孃二人,說了出來。
“魘法?”
沈清書聽到這個詞,瞬間便想到冥國與十餘年前在黑河州臭名昭著的陰魔宗。
身為秀才的沈清書,經常會看一些史記,平常閒暇之餘也會看一些志趣言談的讀物。
無論是史記或者志趣言談的讀物,都曾或多或少提到過這麼一些東西。
另外,在縣上的讀書人的同窗會上,亦有人喝醉過後,會談論一些怪異的東西,來以此取興。
故而沈清書對於‘魘法’二字,並不是很陌生。
王小燕雖不解何為‘魘法’,但光聽這名字,再看這符籙上的刻畫之物,她也明白,這所謂的‘魘法’,大抵是不好的東西。
沈銳拿起地上掉落的符籙。
這符籙剛一入手,他的手指間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氣息。
這股氣息如同吐信遊蛇一般,從符籙之中脫離而出,想要接著沈銳觸碰的手指,爬上沈銳的身上來。
誰料這氣息剛從沈銳手指上滑過,下一刻,沈銳腹中的月華氣機好似感應到了什麼一般。
月華氣機‘砰’地從丹田之處微微爆開,將沈銳手指間的陰冷氣息滌盪掃出。
沈清書與王小燕,並不知曉在沈銳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他們只看到,經過沈銳的手後,這血色符籙上,前面還栩栩如生的陰冷毒蛇,卻好似失去了靈魂一般。
就如同一張普通的畫一樣了。
再看之,已沒有先前那種陰冷入骨的感覺。
“二郎,你這手上的符籙...怎麼回事?”
沈清書看著沈銳手中的符籙,再看看了他手上捏著的那張。
前面兩張符籙都有同樣的一種陰冷感,但如今沈銳的那張,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感覺。
沈銳想了想,解釋道:
“大抵是因為我腹中丹田蘊有氣機的緣故。”
“原先隔著福袋,尚未能直接接觸,現在直接接觸了,我只感覺到這符籙之中好似有一股氣息,宛若陰冷毒蛇,想要蔓延到我身上。”
“當這陰冷氣息剛蔓延在我手指上時,我腹中丹田的氣機,直接將這股陰冷氣息盪滌掃開了。”
沈清書聽罷,喃喃道:
“原來如此。”
王小燕詫異地看著沈銳。
‘丹田’,‘氣機’,這樣的詞彙,只有入了品的修士,才會說出。
尋常人感受不到靈氣的存在,自然丹田內也不會有氣機可蘊養。故而也不會說自已丹田有蘊養的氣機。
她問向丈夫沈清書,道:
“二郎入品是修士了麼...?”
沈清書解釋道:
“二郎已是大秦麾下的九品修士了,有朝奉的。”
“他前幾日入的九品,這事我也剛剛知道。”
家中出了一位有朝奉的修士,這雖是一件大喜之事,但當下的眾人,卻開心不起來。
尤其是沈清書與王小燕夫妻二人,極為難受。
王小燕本意是聽丈夫說道近來峻河縣不太平,才想著邀請丈夫以及全家人,一同前往無相宗的道門,為全家人祈福。
沈清書身為讀書人,只信聖賢的他,在希望全家安好的心理下,破天荒答應了妻子,與其一同前往。這才遭遇了這般的事情。
好在昨晚只有小豆佩戴這福袋,若人人都將昨日的福袋佩戴在身,那豈不是沈家要亂成一鍋粥了。
想到這,王小燕慘然道:
“沒想到這次是我和你叔父,害了小豆。”
“也差點害了我們一家人。”
王小燕說罷,抬手就欲往自已臉上抽兩個耳光。
沈銳急忙伸手,將嬸孃欲抽向臉上的右手所攔住。
“嬸孃,你怎麼能這樣想?”
“你和叔父這次本來是為了家裡人的平安,才去那無相宗道門為家裡人祈求平安的。”
“在這一事上,嬸孃和叔父並沒有絲毫害我們的心思,心意本就是好的。只是遭了外面壞人的坑騙,才導致這樣的結局。”
“再者,現在我們遭遇的危險並不算很嚴重,而且導致事情發生的禍端已經找到了。”
“嬸孃又何苦這樣呢?”
沈銳緩緩將嬸孃的手放下。
沈清書亦放下手中那害人的符籙,走向前來,抱住妻子王小燕。
在二人的關心下,王小燕的情緒,才有所好轉。
未了,叔父看向沈銳。
這裡若說誰對‘魘法’最為懂,那只有眼前在大秦軍營裡待過三年的沈二郎了。
“二郎,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叔父聽你的。”
王小燕也隨著丈夫道:
“對,你嬸孃也聽你的。”
沈銳看了看桌上的兩張符籙,思索片刻後,道:
“家裡還剩下四個昨日求來的福袋,在我臥房內的桌子上,待會拿出來,一同全燒掉就是了。”
“將這些福袋以及裡面的符籙燒掉,想來家裡也不會再發生什麼禍端了。我今日下午就去峻河縣,找懸壺堂掌櫃問問,峻河縣裡是否還發現這一類似的事情,再者我去縣衙一遭,通知一下縣裡的縣令。”
“‘魘法’只能是修士所行使出來的。無論無相宗道門裡的誰動用了‘魘法’,按照大秦律,無故研習‘魘法’或動用‘魘法’害人者,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