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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錄入身份

梅五見沈銳沒有遲疑的跟隨過來,他的嘴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他見到沈銳眼中的疑惑,解釋道:

“這裡,是峻河縣的檔案密室。”

“這裡陳列的,都是峻河縣內的檔案。”

梅五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那些‘玄’與‘黃’的櫃子,道:

“這些,都是峻河縣內的基礎資料。裡面包含了峻河縣內,十萬九千六百一十號人的資料,還有峻河縣成周邊三百七十一家商鋪的資訊。”

“其中還包含有十家武館,四間藥鋪,還有一個青樓。”

沈銳有些疑惑。

對方說上面的話就好了,何須再說下面的話。

但他的疑慮只藏在心裡,並沒有表現出來。

神色依舊正常。

梅五介紹完‘玄’‘黃’的櫃子後,又指著他身旁的‘地’字號櫃子,道:

“這‘地’字號的櫃子,裡面的資訊,就是峻河縣的入品修士的資訊了。”

梅五身旁的‘地’字號櫃子,總共有八個。

八個櫃子雖看起來數量不算少,但對比其屋內其餘成百上千的櫃子算起來,就少得可憐了。

雖然這些櫃子精緻小巧,但若是裡面裝著的資訊都是峻河縣內入品修士的資訊。

那以紙頁計算,這峻河縣的修士,未免也太多了吧。

沈銳眉頭微皺。

在大秦軍營的時候,他得到過資訊,知道這能夠習武的修士裡,四五百個人中也難出一名有資格入品的修士。

峻河縣的人,有十萬零九百,那大概算下來,有資格入品的修士,只有不過兩百餘的人數。

這兩百餘的人中,再去掉一些有可能因為某些原因導致遲遲沒能踏入品行的,那就是一百來號人了。

就算峻河縣有修士一百五十人,這一百五十餘名修士的資料,也不用這八個櫃子裝吧。

“峻河縣的入品修士,每位修士的資料都力求詳細。”

“像普通百姓,只需要記載名字和地址,再列成戶簿即可。”

“但入品的修士,除卻這些外,其修為,所掌握的功法,招式,以及身份的來龍去脈,都要刻入其中。”

“若是有了些許名氣。你的喜好,你曾經做過的每一件能被深挖出來的事,也會給你記在簿上。”

“若是你成了大能之輩。那無論是你,還是你的身邊的人,都會單獨記錄下來。這些關於你和你身邊人的記錄,都會單獨陳列在一個‘天’字號的櫃子中。”

“正因為如此,這峻河縣的修士雖不多,卻裝滿了這八個櫃子。”

梅五解釋完罷,轉頭又問向沈銳。

“你是不是有些疑惑,我為何會告訴你這些?”

沈銳聞言,倒也不瞞著,點了點頭。

他雖不知道這狴犴衛出身的梅五其品行如何,但對方大抵不是一個小人。

面對這樣的人,心中若是有疑慮。若非一些不能讓人知的東西,直接承認出來,是最好的選擇。

“對於許多入品的修士而言。他們自認為,自已入品後,就與常人,不再一樣。”

“常人是豬狗牛馬。而入品之者,方能稱之真正的人。有甚者,甚至不再宣稱自已為人,而自詡為仙為神。”

未了,梅五輕輕一笑,道:

“不過這些自詡為仙為神的修士,往往活不了多久。”

“自大瘋狂,會招致滅亡。”

“若是這世上真的有仙有神,那我大秦只能有一尊仙神,那就是大秦的陛下。”

“大秦的修士,皆歸於大秦的陛下。修士的背景,把柄,弱點,這些都是陛下最喜掌握的東西。”

“他們也知道,只要讓陛下掌握了自已的背景,把柄,弱點,那陛下就會賜予他們超越常人的地位與財富。”

梅五的話,讓沈銳的內心,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這絲恐懼,來自於梅五,更來自於梅五身後,那位站在大秦國最高處,俯瞰整座天下的大秦帝王。

“因此,常有修士,主動將自已的背後,主動交予我們。”

梅五敲了敲他身旁的‘地’字號櫃子。

櫃子的木材,是用尊貴的金絲楠木所鑄。

這些楠木被採摘下來後,還要送往北方的極川之下,放入深不見底的寒淵內,最少浸泡十年,撈出不朽,方可使用。

用這樣的金絲楠木做成的櫃子,經千年,仍舊如新。

“所以,沈銳,你願意告訴我。”

“亦或者告訴我身後的陛下。”

“你的把柄,弱點,是什麼呢?”

梅五說此話時,他身後的玉石球儀,忽自放出一陣暗沉的光。

這光如夢如幻,讓沈銳的頭腦渾渾噩噩,難以清醒。

沈銳只感覺自已的口舌好似不歸自已所管,冥冥之中,它們想要自已發出聲音,暴露出自已的最深秘密。

靈臺,唯有一絲尚存的清醒。

但這一絲清醒,宛如被渾噩河流沖刷的浮萍。

它並不能帶沈銳擺脫渾噩,擺脫控制。

相反,它卻讓沈銳用自已大腦最深處的最後清醒,來看清自已是如何將秘密,不受控制地告訴給別人。

“我的弱點是...”

沈銳剛想將‘殘玉’二字說出口時,忽而他的胸口傳來一絲熾熱。

這絲熾熱如同烈陽一般,頃刻瞬間,便讓沈銳脫離控制,還予沈銳徹底的清醒。

“我的弱點是...家人。”

清醒的沈銳,沒將殘玉的秘密暴露出。

但他也將自已除卻殘玉這見不得人的事物之外的弱點,告訴給了梅五。

那就是他的‘家人’。

這是沈銳能做出最好的回答。

這也是真心實意的回答。

梅五是個聰明人。

面對這樣的人,對方隨意問你的一個問題,說不定他們心中已早有正確的答案。

而之所以去問你,只是為了試探你是不是真的聽話罷了。

梅五聽罷,拍了拍手。

他身後的玉石球儀,也隨之黯淡無光。

“你是個不錯的修士。”

梅五看著沈銳。

在他的眼中,是一種名為‘欣賞’的情緒。

“很久沒見到你這樣清流的修士了。”

說罷,梅五從身上拿出一枚令牌,交予沈銳。

這枚令牌由黃銅所鑄。

正面刻有金字的‘九’,而背面則刻有金字的‘秦’。

“這是你的令牌,有了它,就代表你是大秦麾下的修士了。”

“憑此令牌,你每個月可在大秦任意的州府郡縣,領取十兩紋銀。”

一兩紋銀,按照慣例,可兌得一千文錢。

但這僅僅只是慣例而已。

若真正將紋銀置於市場,所兌換的文錢,遠遠不止一千文。

沈銳拿著令牌,將其放入懷中。

這令牌雖拿著輕巧,但實際上,確算是把性命交與大秦所換來。

只是這樣的交易,換做是大多數人,絕對都是讓他們所樂意且求之不得的。

梅五見沈銳收起令牌,便下了逐客令。

“現在,你可以走了。”

沈銳有些疑惑。

這就結束了麼?

“不需要身份刻入麼?”

梅五聞言,笑道:

“你的身份背景,昨夜就刻入‘地’字號的秘櫃之中封存了。”

“之所以來,是讓你走一下過場罷了。”

“這是過場,亦是慣例。大秦想要見光的修士,都逃不開的。”

沈銳聞言,大致猜到了,梅五的言語中的過場,大抵就是他那身後的玉石球儀。

不過他未想到的是,自已的身份,對方昨夜就刻入進秘櫃之中了。

本以為需要問一些自已的情況,但想不到對方在不經意間,就做好了一切。

這種遭遇,讓沈銳有些心生畏懼。

房門,忽然開了。

梅五轉身過去,不再看著沈銳,也不再說話。

沈銳無言離開了這裡,離開了縣衙。

待沈銳走後,梅五才悄然道:

“要找的東西,到底會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