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慢慢攀上枝頭,操場上大大小小的帳篷撤去了一大半。
零零散散的情侶和夜跑小達人,開始在跑道上揮灑青春。
送走了最後一個填表者,大熊大大伸了個懶腰,拍醒了一旁睡的正香的雲牧。
“老四,要不今天就到這吧?”
高思雨和莫妮卡倆人挺合得來,演奏結束就一起去吃飯了。
猴子和馬超班裡有點事情也先撤了。
最後就剩自己和老四守攤子,結果老四這逼太過操勞,睡了一個小時。
只有自己,任勞任怨。
看著迷迷瞪瞪的雲牧,大熊嘆了口氣,一記熊掌拍在雲牧的後背。
“趕緊給老子收攤子!”
靠著刷臉,雲牧硬是把帳篷給了隔壁籃球社的牛哥,拜託他一起還給學生會。
“說好了啊,你現在是籃球社的一員。”牛哥心滿意足。
帳下又添一員猛將,雙旦喬丹已在陣中。
大熊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老四,偷懶大王。”
雲牧擺了擺手:“都是道上兄弟們抬舉。”
“去你丫的!”
二人將架子鼓桌子放在小推車上,大熊拉著,雲牧扶著,開始往來生樂隊的社團室走。
“說好了啊,我拉一半路你拉一半路。”大熊仍然在嘀嘀咕咕。
雲牧點頭答應著,眼睛四處亂瞄,準備瞅個機會抽身。
熊可以拉車,人怎麼拉的動呢。
咣噹一聲,一個鼓棒掉在了地上,大熊回頭怒道:“你踏馬的扶都扶....”
雲牧失魂落魄愣愣的看著前方。
王莎莎低頭一臉嬌羞,她的面前站著一個捧花的男生。
“老四......”
雲牧揮了揮手:“大熊你先送過去,我隨後就來。”
大熊一臉擔憂:“你別衝動。”
雲牧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我有分寸。”
大熊深以為然,渣男嘛,這方面指定行。
拍了拍雲牧的肩膀,沒說一句話,大熊一手扶車,一手推車,吭哧吭哧的往前走。
看見大熊走遠,看著低頭淺笑的王莎莎,雲牧冷笑一聲,吹著口哨轉頭就往宿舍的方向走。
“你卻說花花世界何必當真~”
王莎莎偶然一轉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小臉煞白,將花一把塞進眼前男生的手裡。
“我有事先走了。”
“學妹....”
男生看著一路小跑的王莎莎一臉困惑,什麼事這麼急,大姨媽來了嗎?
不對啊,剛才不是請她喝冷飲了嗎?
社團活動室樓下,累的滿身大汗的大熊抬頭看著眼前的五層樓泛起了嘀咕。
總覺得,哪裡不對......
“哈嘍!”王莎莎一個從旁邊的樹後跳到雲牧的面前。
“好巧呀!”王莎莎有些氣喘的笑道。
雲牧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像這種情況,不必追問,只需要微笑,對方就會一五一十的招來。
“你要回宿舍嗎?”王莎莎小心翼翼的問道。
雲牧點了點頭,就要繞過王莎莎,王莎莎一把拉住雲牧的手:“你都看到啦?”
雲牧輕輕掙脫開:“我沒看到。”
王莎莎嬌笑了一下:“沒看到就好。”
雲牧冷眼看了王莎莎一下,往前走了一步:“以後不要再聯絡了。”
王莎莎如遭雷擊,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兩隻手向前用力的拽住雲牧不鬆手。
“鬆手。”
“我不松。”
雲牧笑了起來,好整以暇的靠在樹上,意思是來,開始你的表演。
王莎莎嚥了咽口水:“他只是我的一個學長,好久不見了,今天碰到就說了兩句話。”
說完試探著看了看雲牧的臉色。
雲牧露出假笑:“哦?是嗎?”
王莎莎面色一僵,磕磕巴巴的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送我花?”
“可能是他錢多的沒地方花了吧?”
王莎莎有些尷尬,低下頭不敢直視雲牧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他叫我出來是為了表白,但是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雲牧想起王莎莎那一臉嬌羞的表情,心想我要不是親眼看到,以勞資四十多年的閱歷還真的被你這一套騙過去了。
雲牧繼續露出假笑:“沒事,郎才女貌的挺好。”
看見雲牧臉色稍緩,王莎莎鬆開了手嬌哼道:“某人再不表白,我可是要被別人追走了呢。”
雲牧一臉困惑的指了指自己:“你說的某人不會是我吧?”
王莎莎不自然的別了開臉:“不然嘞?”
雲牧笑的很開心:“歡迎你隨時走,最好現在走。”
王莎莎愣在原地,只覺一股酸澀直衝鼻子,眼圈也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雲牧攤了攤手:“就是以後別再聯絡了。”
少女的眼淚如同不值錢的珍珠,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你是要跟我分手嗎?你別生氣了,你相信我嘛,我跟孫學長之間真的沒什麼的,你要不相信,我現在就把他拉黑!”
說完作勢就要掏出手機。
雲牧阻止了她的動作,輕輕說道:“說什麼呢?我們都沒談戀愛,叫什麼分手呢?頂多是不再聯絡。”
王莎莎只覺胸口都要喘不上氣了,哭的梨花帶雨,話都講不出。
“你哭吧,我走了。”雲牧從樹上起身。
王莎莎一把將雲牧按回樹上。
“別....別走...”
雲牧有些不耐煩:“還有什麼事嗎,忙了一天我有點累了。”
王莎莎大口的吸著氣,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再重重吸了兩口氣後,終於能說出口話。
“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關係。”
“不是說了嗎。親朋好友。”雲牧調笑道。
王莎莎努力握緊了拳頭:“就....就算我們都發生關係了還是一樣嗎。”
雲牧冷笑一聲:“那?炮友?”
王莎莎忍不住退後一步,笑容如此悽美。
“我在你心裡就是如此隨便的女生嗎?”
雲牧歪著頭,反問道:“那我在你心裡就是如此隨便的男生嗎?”
王莎莎沒有回答,她想說是,但是她說不出口。
王莎莎又大口吸了幾口氣,粉拳握緊分開握緊分開,牙齒咬著嘴唇,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雲牧又要回宿舍。
王莎莎再次按住了雲牧,終於開口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和我談戀愛。”少女埋藏在心裡的話語,折磨無數個日夜的問句,失眠的罪魁禍首,終於在此刻說出了口。
雲牧聞言笑了起來,很開心。
王莎莎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你笑什麼,很好笑嗎?”
雲牧停止了笑意,理所當然的說道:“還用問為什麼嗎?當然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啊。”
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燈光的陰影處。
少女蹲在大樹下,愣愣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夏日晚風吹過,樹影婆娑。
原來,月亮從未有一刻屬於過我,我只是享受到那一抹月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