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人生的僕僕風塵,不能夠留一點回憶,難捨難分,已無可追尋。煙消雲散的往昔。”—譚詠麟歌曲《難捨難分》。
1982年5月26日。
這一天下午,班主任羅老師宣佈六一兒童節的安排。5月31日,學校組織去城區的體育場看市裡的少先隊組織的慶“六一”文藝匯演,“六一”當天則是放假。
這個體育場,可不是幾年後修起來的後子門體育場。後子門體育場,因為在省科技館背後,因而得名。
而我們這次要去看演出的地方,是在城北的一個體育館。離我們學校比較遠,如果是趕最早的公交16路,應該是在叫西藏的那個什麼飯店下。
這次演出,在原來的時空也去過看過,幾十年過去,有關印象幾乎為零了。
這一天回家,路上正好遇到鄰居家的男孩,姓梁,個子不高, 戴一個黑框眼鏡 ,學習成績是不錯。
這個梁同學是跟我同歲,一個年級,在不同班級而已。因為是鄰居,比鄰而居的那種。所以,彼此還是比較熟悉的…
結伴一起回家後,乾脆就在一起做作業。
做作業的過程,還是比較快的。這個時代留得家庭作業都不是太多。
做完作業,時間比較早,他便和我一起,去捉梧桐樹是蟲子,孩子們把它叫牽牛子。正是學名,倒是忘記了。
它頭上長有一對黑白相間的紋路,長長的觸鬚,身體上有一層黑色硬殼,上面也是分佈著,密密麻麻的白色點點。硬殼底下是一對翅膀。這種蟲子經常趴在粗大梧桐樹幹上或樹枝上。據說是吸梧桐樹的汁液為食。這種蟲子,警惕性不高,反應挺慢的,一般發現了,它就跑不了。
平房外路中間就有一排梧桐樹,每棵樹上面幾乎都能發現一兩隻這種“牽牛子”。高的地方沒辦法抓,只能抓矮的地方。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就捉了三四隻。
我從家裡找來黑色細線,從牽牛子脖子處綁住,然後留30厘米的線,連在一根竹棍上,這個蟲子雖然能飛,但無法脫離我們的控制了。
我們兩人玩了半小時。
這時,梁同學的父親率先下班回來了。他也是戴著一副眼鏡,國字臉,稜角分明,露出有一絲剛毅…
梁同學的父親,是大學畢業。那時大學畢業生,還是很有含金量的。可惜他“特殊年代”的一些事,在單位一直混的不如意,領導打壓他…
不過,人生總是會給人留下翻身機會的,前提是你要有能力抓住。
果然,一次幾位外國專家到單位考察,他被單位領導安排去給這些老外當翻譯,負責接待。這次翻譯工作,梁同學的父親完成的很出色,老外們也很滿意。(想起電視劇公民的正義,那位法院陳副院長話,學外語好啊!我也想多學一門外語!)
因為這次翻譯工作,梁同學便與這些外國專家建立,不錯的私人聯絡。
這時候,梁同學的父親暫時還沒有離開單位,出國去混的想法。
這個人給我的印象,個性鮮明,是是非非,分得很清。膽子也不小。記得一年過年期間,梁同學的父親,在屋外放鞭炮。他是一邊點,一邊往外扔。這種鞭炮我們稱為“閃光炮”,威力小。一般我們是放在地上點燃,然後跑開。
梁同學的父親這種放鞭炮的方式,果然很爽,一手一個…但是中間一個鞭炮,引線燃的比較快,嘭的一聲,在他手裡炸了…
這一下,明顯炸得不輕,他一直疼摔手,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不過,過了五六分鐘,緩過勁來了,他繼續甩手放鞭炮…從這件小事可以看出,梁同學父親很有主見,一旦認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有句名言:性格決定命運 。
其實,我的理解是性格決定你的選擇,選擇決定你的命運。(小說天道里丁元英稱其為文化屬性。)
在原來的時空,他父親幾年後停薪留職,去了漂亮國闖蕩,成了那個年代千萬洋插隊的一員。
又過了幾年,他在漂亮國那邊站穩腳跟。之後就把老婆,梁同學接走了…
記得最後一次見梁同學,是讀高中 。他讀省重點中學,大約是丁元英同學母校吧!
那一天是省重點的開放課,市裡組織其他學校的一些人,去參觀學習。
正好在一個教室門口,遇到了他和另一個同學,其中一個肩上扛著攝像機。他們這節課,是上物理課,好像是驗證伽利略那個著名自由落體實驗:不同質量的物體,在真空中以相同的速度下落…
梁同學微笑地與我打了招呼,便進了教室,從此再也見過…
而梁同學的父親,則十多年以後,回國處理一些事情,到我家做客,說是看望一下老鄰居。
從其口中得知,梁同學一家都已經在漂亮國定居了,而梁同學本人在那裡一所大學讀書,眼下快要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