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一眯起雙眼,似乎不太相信對方。
三叔葉青玄曾說過,葉家的窺探推衍之術只是略懂皮毛。
哪怕茅山宗師祖,窺天秘術恐怕也沒有老道士高深。
“你慣了的會偷奸耍滑,我可不能盡信。”葉歸一將信將疑道。
老道士滿頭黑線,心底一陣無語,索性不再反駁。
林婉之見楊雨欣已然跑遠,心中擔憂,看著眾人問道:“我們真的可以不管雨欣嗎?不會吃屎吧。”
葉歸一正要說話,老道士卻率先開口:“無妨,以那丫頭道行,尋常妖魔鬼怪輕易不敢近身。”
林婉之依舊放心不下,畢竟只有無人陪同,若是遇上什麼事,連照應的人都沒有。
“我擔心她一個人會出事。”
正當幾人準備一同前去尋找楊雨欣之時,忽感陰寒氣息出現。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下,峭壁上居然出現一道暗門。
其中一道身影徐徐飄落站在眾人面前,面容被毀,完全辨認不出此前模樣。
長得高高壯壯,手臂如猿猴般粗又長,孔武有力。
此人氣息與那附身邪祟以及邪物極為相似。
“嘖嘖,這可真是貴客臨門呢。”男人呵呵冷笑。
“你也是其中慘死的冤魂?”老道士冷眉相對。
男人笑了笑,大方點頭承認。
“換作以往,我從不覺得天底下會有那麼殘忍之人,可見識過後,只覺得是自己見識淺陋。”
“所幸,最終那傢伙死在了自己的殘暴之下。而我們,則依附酒杯之上得以活命。”
準確來說,他們算不上活命,畢竟已經是孤魂野鬼了。
將近千人,如今冤魂只剩其二了嗎?
“你們報仇我們管不著,但害人之事不可原諒。”葉歸一踏步向前,眉宇冰冷。
男人倒也不反抗,笑了笑說:“那是自然,所以我不打算反抗,但那男人必須死。”
此話一出,眾人驚覺這其中可能還有貓膩。
“此話何解?”葉歸一沉聲問。
面前男子話語不多,但話語十分精簡。
“那男人害了他妻子,我們只是幫女人報仇罷了。”
滿場皆驚,一片死寂。
這其中還有此等隱秘?
葉歸一挑眉,抽出噬魂劍架在對方脖子上:“鬼話連篇,你以為我們會信?”
誰知面前男人哈哈大笑:“信與不信跟我何干,最終不過是灰飛煙滅,但那男人休想逍遙法外。”
“你以為他為何會將酒杯取走?那是因為他以妻子血肉祭練,打算將酒杯據為己有。”
“多少年時光,有如此貪念之人皆被貪慾所制裁。”
面對如此從容淡定的男子,再聽到一番話語,葉歸一心下不免疑惑,將劍收回。
看來此事的確有待商榷。
可對方不發話,直接衝過去,劍身直接穿透了身體。
全場死寂……
男子笑了笑:“遊蕩這麼多年,我活夠了,哪怕灰飛煙滅,也算是解脫。”
畢竟那酒杯就是他們的棲身之所,酒杯被毀,他們過不了多久也會消失。
葉歸一難以置信看著面前緩緩倒下的男子,內心感慨萬千。
只是如今那邪物酒杯被毀,真相無從查起。
很快,那男子的身體化作光點消散在天地間。
“其中還有此等緣由,看來我們得回去問問正主。”老道士面容凝重捋著鬍子說。
沒多久,楊雨欣跟夜鶯回到眾人身邊,表情有些不自然。
葉歸一柔聲問:“如何?追趕上了嗎?”
楊雨欣內心洩氣,搖頭嘆氣。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或許有機會更加了解當年被滅族的真相。
“說不定下一次還能相遇呢。”老道士淺笑。
楊雨欣震驚看向老道士,緊皺的眉宇終於放鬆。
“你們這邊結果如何?”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眾人臉色陰沉,看來事情並不順利。
葉歸一將那冤魂男子所言以及赴死一事告訴楊雨欣,惹得後者驚呼連連。
原以為是尋常靈異事件,不曾想其中牽涉甚多。
“此事蹊蹺,我們怎麼辦?”楊雨欣輕聲問。
最終眾人還是決定找被附身男子瞭解真相。
當然,當務之急還是將冤魂驅趕。
老道士在附近尋找了好一會兒,在那冤魂魂魄消散的地方找到一塊碎片。
看材質跟那邪物酒杯的極為相似。
有了此碎片,就可以將附身冤魂引出。
回到小夥家中,老道士一句話不說直奔房間而去。
老道士將碎片緊握在掌心,另一隻手掐住黃符,神色肅穆。
“凝兵聚神,引!”
剎那間光華璀璨,掌心碎片發出詭異深邃幽光,一束光芒照在中年男人眉心上。
一縷青眼驟然升起,房間立刻被一股寒氣包圍。
很快,那冤魂就被碎片吸引出來,身體懸浮半空。
“又是你們幾個傢伙,放開我!否則我必定將你們碎屍萬段。”
對於這冤魂來說,那骨頭酒杯既是住處,也是枷鎖。
可老道士雲淡風輕,食指牽引冤魂下到地上,開口詢問:“你為何要害這男子?”
冤魂呆愣了好一會,隨即開口道:“只因看不慣此人刑警而復仇罷了。”
門外,三個小夥子聽到此陰冷的話語無不恐懼害怕。
“這、這就是鬼嗎?”
“我們老爸呢?他怎麼樣了?”
葉歸一將幾人攔住,坐等老道士挖掘真相。
老道士看了看冤魂,追問道:“我看你只是單純想要附身奪舍。”
誰知冤魂聽了此話哈哈大笑:“奪舍?哈哈哈,如此卑鄙殘忍之徒,我才不屑於奪舍。”
“為了將骨頭酒杯據為己有,不惜以其妻子血肉凝練,甚至謊話連篇使得自己逃脫制裁,如此不忠不義之徒,老子心中只有鄙夷。”
這番話跟峭壁冤魂所言幾乎一致。
門外的年輕小夥聽到這番對話,表情複雜,一時間不知所措。
當初母親失蹤被認定遭到殺害,父親沒有半點憂傷反倒是有些興奮。
這其中還有這等隱情?
但他們只是將信將疑,畢竟這中年男人可是他們的父親,血濃於水的親情勝過猜疑。
不久後,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眼皮微動有了醒來的跡象。
想了想,老道士將冤魂放開,並告誡道:“若是你能讓這男人親口承認我便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