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神色認真的女人，葉歸一大感頭疼，深知對方不可能讓步，無奈之下只能妥協。
楊雨欣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隨後從口袋拿出一個紙袋。
“喏，拿著。”
葉歸一神色茫然，接過紙袋，發現分量挺足，而且還有一股溫熱感。
大機率是吃的東西。
說到最近在嘗試的食物，毫無疑問只有南瓜餅。
他挑眉，眸子裡閃爍幽光:“這袋裡是南瓜餅？”
聞言，楊雨欣輕輕點頭，低頭不語，但耳尖微微泛紅。
顯然，之前的稱讚給了她最大的勇氣，也是最大的認同。
葉歸一心底苦笑，以後不會是南瓜餅滿漢全席吧。
一番好意，葉歸一還是乖乖收下。
之後兩人便踏入深山，這一次已經是輕車熟路，哪怕是雜草叢生不好走，兩人腳程依舊很快。
沿途隨處可見動物屍體，比之黑蛇妖以及蜥蜴妖在世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心底好奇，到底是什麼妖物如此殘忍，不惜大面積剿殺其餘動物。
走進一處山墳，妖風撲面而來。
前方，乃是一身軀佝僂的老人身影，此刻正挖著墳墓。
葉歸一見狀當即一聲大喝:“你在做什麼。”
老人扭頭，露出已經潰爛不成樣子的臉頰，甚至可以看見眼珠搖晃。
四肢乾枯，仔細一看面板底下還有蛆蟲蠕動。
咔咔！那泛黃的牙齒抖動，老人此刻一掃那佝僂身軀，像是彈簧鬆開朝兩人飛奔而來。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飛掠而下，只看見一隻巨大利爪滑落。
那老人乾屍頭顱掉落，在地上滾動幾圈，身體也倒在地上。
妖氣！
緊盯面前清秀青年，葉歸一心底謹慎。
“你就是剛出世的妖物？”
青年回頭，盈盈一笑拱手作揖回答:“正是在下。”
“幸得二位剷除毒蛇跟蜥蜴，深山終於恢復平靜。”
聽到青年感激的話語，葉歸一他們感覺有點不太真切。
面前青年謙遜有禮，眼眸乾淨清澈，態度真誠，似乎不像作假。
楊雨欣秀眉一挑，滿是審視的目光，她心中狐疑，冷冷問:“路上動物屍體可都是你所為？”
誰知青年倒也不否認，直接點頭。
“為何？”楊雨欣追問。
青年皺了皺眉，流露愁緒。
“自黑蛇跟蜥蜴統治山頭以來，每到月圓之夜就要啃食動物氣血作樂，還美其名曰同生。”
“黑蛇跟蜥蜴神通廣大，被選中的動物只能認命，既不敢拒絕也不敢逃跑。”
“但黑蛇以及蜥蜴被兩位誅殺，深山才得意恢復平靜。”
任是黑蛇跟蜥蜴再作惡多端，與面前青年殺害動物又有什麼關係。
面前青年行徑，跟過往黑蛇跟蜥蜴行徑又有何不同。
青年心思玲瓏，從兩人表情已經能推測一二，他幽幽開口。
“二位有所不知，黑蛇跟蜥蜴追隨者不少，他們隕落，自然有人想要佔山為王。”
“我不能任由他們繼續禍害其餘無辜動物，所以只能先下手為強。”
聞言，葉歸一眼瞼下垂，這青年倒是沒說錯。
昨晚夜裡還有不少毒蛇跟蜥蜴盤踞在村子周圍，分明是想復仇的。
但他也明白，這青年絕非只因單純的正義感而有此行徑，更大機率是想殺雞儆猴。
此舉，旨在震懾黑蛇蜥蜴舊部，既擴張自己勢力，又能將爭鬥降到最低。
這青年真是好手段。
“如此就好，希望你多行善事。最好別造過多殺孽，也別草菅人命。”
“如你所說。惡徒死了就死了，但無辜之人，那不能隨便動的。”
葉歸一淺笑，眼神卻是異常冰冷。
恩威並重，他給青年一個忠告，但也算是制約。
青年對上那冰冷的視線，趕緊低頭，連連應是。
原以為化形後他會有底氣，但發現在這兩人面前，自己還不夠看。
“對了，這乾屍怎麼回事？”葉歸一指著倒地的乾屍問。
青年哪敢隱瞞，輕聲說:“我們只是藏山修行，不懂這行屍之謎。”
“不過我猜想，應當是村民離開孤墳沒了香火滋生怨氣了吧。”
怨氣嗎？
葉歸一掃視一圈，發現怨氣並不濃重，哪怕地處陰涼，卻算不上陰煞之地。
“這山上可還有其餘人？”
青年聞言皺眉，沉思了許久一拍手掌。
“有的，大概是三個月前，有個病殃殃的男人上了山。不過他深居簡出，我們都不曾煩擾。”
“古怪的是哪怕是囂張跋扈如黑蛇蜥蜴，他們也不敢去煩擾。”
楊雨欣側目，視線落在身旁男子臉上未曾移動半分。
她明白這傢伙肯定要去找那男人了。
果不其然，葉歸一此刻扭頭深深看了一眼楊雨欣，輕笑說了句還是你懂我。
這看似尋常的一句話，卻引得楊雨欣雙頰緋紅，心底腹誹一句不正經。
但心底甜意絲絲蔓延。
青年看向兩人，表情呆滯，輕聲問:“兩位可是打算去找那男人？”
葉歸一沒有否認直接點頭。
“可那男人古怪得很，未必會見二位的。”青年連連搖頭。
葉歸一一臉無所謂模樣。
“無妨，我們只是拜訪，見不到只能算命不好。”
見兩人堅持，青年只給他們指了指方向。
等兩人走遠，青年這才長舒一口氣。
幸虧自己未曾害人，否則肯定也要步黑蛇他們的後塵。
因而青年暗暗發誓，絕不隨意傷害無辜之人。
多行善事積攢功德，期望早日得道。
往深處走去，楊雨欣伸手戳了戳葉歸一的腰肢。
“那狼妖能相信嗎？”
葉歸一沒有回頭淡然道:“無礙，話已經傳達。哪怕他往後真的生出惡膽，害人終害己，會有天譴的。”
雖然天譴這事說不準，但他曾親眼所見，心中便如此篤定。
他此刻更在意那所謂的病懨懨的男人……
當日他們跟大妖戰鬥異常猛烈，可這男人居然不為所動，倒是讓他覺得意外。
恐怕這傢伙不是簡單人物……
楊雨欣察覺男人心思，走快兩步上前並肩前行。
“你懷疑那男人？”
葉歸一點頭。
“不說乾屍是否是他所為，單憑那日跟大妖如此猛烈戰鬥對方都不為所動，此人定力十足。”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穿過重重阻礙，終於看見前方一間木屋。
木屋前是圈起的雞圈，旁邊是一口大水缸，再往前一點是開荒的菜圃。
而在邊上，還有堆起來的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