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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夜有所夢

見唐爺爺如此激動,幾人明白,這絕筆書的確是七十餘年前之物。

唐爺爺將書信貼近胸前,連退幾步靠在牆邊,更感覺痛徹心扉。

“這、這是我當年親手寫下的絕筆書,原本交由另外的兄弟拿回家鄉,但後來全連犧牲,這絕筆書也不知所蹤。”

隨後他看向兩人,止住哭聲十分認真問:“你們說這是我兄弟交給你們的,他是怎樣模樣的?”

葉歸一大概將青年樣子描述了一遍,唐爺爺不住點頭。

“是了是了,那是我們連長,是衝鋒在最前面的人。”

見對方信服,葉歸一也是心中大定。

“他們怕您想不開做傻事,拜託我們開導幫助您。”

唐爺爺既感動又氣憤。

“胡鬧,想勸我拖個夢就是,偏生搞這麼多。”

“況且誰說我撐不住,當年槍林彈雨不都撐過來了。”

但此事還未完全解決。

唐大哥一日不意識到自己意外身亡,便會一直逗留在陽間纏在家人左右。

久而久之,被侵蝕氣運的家人也會難逃厄運的。

凜眉抬頭,葉歸一嚴肅看向唐爺爺:“唐爺爺,還有一件事,事關唐大哥。”

聞言,唐爺爺那白眉一挑,馬上扭頭看向葉歸一。

“我兒子?他不是已經意外身亡了?難道是害人去了,那我絕不饒他。”

葉歸一跟老道士汗顏。

老爺子可真夠暴躁的,害人的話兒子也不輕饒,的確對得住英雄二字。

一旁的唐大嫂臉色急切趕忙開口:“爸,不是這樣的,是老公他不知道自己身亡了。”

“兩位師傅說我跟小寶生病,是因為氣運被侵蝕。”

葉歸一跟老道士趕緊點頭,生怕老爺子現在就出門將他兒子揍一頓。

聽了兒媳的話,唐爺爺這才安靜下來,悲從心起。

“那孩子也怪可憐的,出生後過了幾年我妻子就去世,好不容易等到他成家立業,結果又出意外了。”

“留下兒媳這孤兒寡母,我又年老,也顧不上幾年了。”

唐大嫂一聽當下就急了:“爸,您說什麼呢,身子還硬朗著,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唐爺爺努力笑笑,笑得很勉強很難看。

老道士認真說:“唐老哥莫急,您是大功德在身的英雄,子孫福陰豐潤,將來之事可不用擔心。”

“老道士這麼說,您兒子心善顧家又穩重,那是當官的苗子。”

葉歸一驚訝看向老道士。

這傢伙窺探天機,還將天機洩露,可是要遭殃的。

聽了這話,唐爺爺跟唐大嫂才露出笑意。

話鋒一轉,老道士說:“但陰魂纏著家人終歸不好,明晚我們會再來,屆時將他送往陰司。”

事已至此,唐爺爺他們只能答應。

逝者已矣。

但活著的人還有自己的生活。

出了門走到路上,老道士忽地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噴出,忍不住劇烈咳嗽。

葉歸一見狀大吃一驚,將對方攙扶起來。

“老道士你沒事吧。”

老道士連連搖頭擺手說沒事。

洩露天機有此懲罰也算是正常,他早有預料。

只是比想象中來的更猛烈了一些。

葉歸一滿是難以置信看了一眼老道士:“你說過天機不可洩露,今天怎會冒險說唐大哥往後的事呢。”

老道士忽地咧嘴一笑,一臉幽怨看著面前男孩子。

“一定是跟在你身邊被傳染了婆婆媽媽的性格。”

葉歸一聽出對方開玩笑,也知道老道士心善,沒有選擇反駁,穩穩扶著他回去烈士陵園。

回到烈士陵園,發現青年早在涼亭等候。

“怎麼樣,今天回來這麼早,是見到小唐了?”

葉歸一扶著老道士坐下才慢慢站起身說。

“見到了。而且明天就是他兒子頭七,我們明天就將他送往陰司,這事就算解決了。”

青年臉上滿是喜色,連連道謝。

身影一動,已經消失在涼亭內。

晚上,唐爺爺直接到了烈士陵園,沒有說話,而是帶了一壺酒到了石碑下,一人一碑一壺酒,直接坐到後半夜。

葉歸一他們也沒有打擾,坐在涼亭遠遠看著。

等唐爺爺離開的時候,葉歸一才跟了上去,不緊不慢走在身後。

唐爺爺說:“我在想,為什麼弟兄們都不肯見我,現在想想,他們還要護著陵園的一草一木,我瞬間懂了。”

葉歸一沒有說話,而唐爺爺一直在說。

從出生到成年到參軍,一直到現在。

回憶如潮水,翻過一浪又一浪。

兩人就這麼默契走著。

到了城南,將唐爺爺送回家。

此時一輛小車駛來,還有一陣臭味。

葉歸一猛然側目,見燈光漸亮,他停下腳步。

司機將車停靠在邊上,搖下車窗,一臉驚訝看著葉歸一。

“小兄弟,竟然在這兒碰見你可真是太巧了。”

葉歸一淺笑:“的確很巧,剛巧見了朋友,現在正要離開呢。”

司機頓了頓:“正巧我家在這上面,進來坐會。”

能在這兒碰上可算是緣分了。

誰知葉歸一婉言拒絕,並承諾明晚一定到。

見對方拒絕,司機倒也沒有強行挽留。

“那行,明晚這個時間我等著你來。”

說著他將車門鎖好,提著一個袋子匆匆上了樓。

而在他身後,是溼噠噠的腳印以及滿地的水珠。

葉歸一深深看了一眼司機,隨即轉身離去。

他告誡過唐爺爺他們聽到任何聲響都不會出聲,像往常一樣睡覺即可。

一切事宜,等明晚頭七自然會塵埃落定。

回到家裡,一陣風吹過,白燭火焰晃了晃。

司機輕喚幾聲,見無人應答他也沒有懷疑,只認為家人早早睡下。

將袋子放在桌子上,頓時蔓延出水漬,並慢慢流淌到桌子邊上,一滴一滴掉落在地。

不知怎的,感覺今晚更加睏乏,他進去衛生間洗了洗臉,照了照鏡子。

見沒看清模樣也沒有絲毫在意,迷迷糊糊就往臥室走去。

唐大嫂一直未入睡,她能聽到水滴落的聲音,卻察覺不到丈夫的存在。

終究抵不住睏意,緩緩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睡夢中她依稀看見面前一個模糊的人影,不知在招手還是揮手。

第二天醒來,摸了摸空蕩蕩的床,唐大嫂感覺心裡也是空蕩蕩一片。

深呼吸一口,她起床走出客廳,發現桌子上擺放著一個袋子,溼漉漉的,而且還有一陣鹹臭味。

她意識到什麼,環顧四周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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