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爭論到面紅耳赤的兩人，夜鶯嫣然一笑，感覺這種生活也挺不錯的。
“喂，老道士我有事跟你說。”葉歸一奪過老道士手上的烤串說。
老道士的手僵在半空，隨後將烤串搶了回來，一臉護食的模樣：“你說就說，搶我的烤肉作甚。”
這傢伙……
按捺住內心想要揍人的衝動，葉歸一輕聲說：“剛剛我們遇上傀儡了。”
傀儡？老道士的動作頃刻間停頓。
“你說的傀儡，不會是……”他欲言又止。
葉歸一點頭，並從懷裡取出一張符咒：“就是以道術煉製的傀儡，這是從傀儡佩戴的面具上掉落的符咒。”
老道士拿起符咒，神色凝重，果然是道門符咒。
此事恐怕不簡單了。
“你細說。”
葉歸一遂將事情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老道士面色深沉輕捻鬍鬚：“原來如此，但對方煉製傀儡又控制惡鬼到底有何目的呢。”
安靜了許久的夜鶯此時說：“我看對方是為了續命。”
續命？這從何說起呢。
夜鶯解釋，當初她碰見那名道士，發現對方形如枯枝，並且精神狀態不是太好，走路都是徒弟扶著，感覺行將就木。
老道士恍然大悟，控制惡鬼就可以借陰命。
“不，我說不是借陰命。”夜鶯連忙搖頭。
不是借陰命，那以什麼方法續命呢？
此時的葉歸一十分疑惑，想要續命只有借陰命或是借陽壽。
難道還有其餘方法？
老道士臉色忽地一變：“你是說把自己煉成不死靈？”
夜鶯臉上出現一瞬間的寒意，但很快掩蓋過去點了點頭。
所謂不死靈，俗稱的不死之身，是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的存在，跳脫常理跳脫束縛跳脫規則。
自古也有不少人追尋不死之身，但從未有過成功的先例，畢竟這種超乎規則的存在至今仍舊是個傳說。
煉製不死靈，需要惡鬼靈體、大妖妖核、大魔魂魄以及活人肉體。
散盡道行，先以活人身體淬毒煉製毒體才算是剛過門檻。
隨後要將惡鬼靈體、大妖妖核以及大魔魂魄強行封鎖入活人肉體煉製一年甚至更久。
要經過各種非人的折磨讓肉體與之契合，不死靈才算是成功。
煉製條件如此嚴苛，大妖妖核以及大魔魂魄更是相當難以尋到，因為從未有人成功煉製不死靈。
此法比借陰命、借陽壽更為有效，也沒有兩種方法那麼陰損，然而其難度堪稱地獄級別。
老道士沉聲道：“可煉製不死靈何其困難，對方簡直是在痴人說夢。”
聽到此話，夜鶯輕笑：“長生不老不死之身，誰不想擁有呢。”
“只是世人都忘了，要追求虛無縹緲之物談何容易。”
葉歸一看向老道士：“為什麼你從未有這種想法呢？”
老道士不禁嗤笑出聲：“何必貪戀紅塵呢，我喜歡自在逍遙，不代表就要在乎生命的長短。”
“祖師說的明白，道法自然，自然而生自然而亡。小道士你還不懂。”
一口酒一口肉，老道士一臉享受。
葉歸一柔和一笑，他發現老道士的想法相當獨特，常人所追求的他從不強求。
雖然臉皮厚愛耍賴貪小便宜，但為人樂觀也有正義感，性格算是相當不錯。
“小子，我看你眼神不對勁，在心裡說老道士壞話是吧。”老道士挑眉。
葉歸一悶哼一聲：“吃你的烤串吧那麼多話。”
吃飽喝足，葉歸一帶著老道士離去。
夜鶯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猶豫了幾秒追了上去，她輕聲問：“你們住在哪兒？”
葉歸一覺得意外。
“沒地方住啊，一般都是天橋底下或者是公園裡。”
外出闖蕩，怎會時時刻刻都有瓦片遮頭。
能有三餐溫飽就算不錯了。
也不知心中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夜鶯低聲說：“來我那兒住吧，反正還有空房間。”
葉歸一瞠目結舌。
他甚至一度懷疑這是鴻門宴。
但想了想，對方殺他的機會很多，也不至於現在才動手。
況且他很久沒洗澡了，正好可以洗漱一番。
“那……謝謝你了。”
夜鶯挽起髮梢輕笑，溫婉動人。
比明月更耀眼。
將兩人帶到公寓內，夜鶯拿出兩條毛巾。
“先給老道士擦擦臉吧，都喝得迷迷糊糊了。”
葉歸一接過毛巾的手都在輕顫。
誰能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
忙活了一陣，葉歸一拿著毛巾去衛生間洗漱。
此時老道士睜開一隻眼，恨鐵不成鋼呢喃。
“果然還是年輕人，這種時候應該把握住機會的。”
見走廊傳來腳步聲，又趕緊合上眼睛。
洗漱過後的葉歸一神清氣爽，不再是碰汙垢面的模樣。
穿著休閒裝，頭髮溼漉，盡顯慵懶。
見到對方這幅模樣，夜鶯有些移不開眼睛，逃似的溜進衛生間。
最近總感覺對對方的恨意在下降，是受楊雨欣的影響？
可自從幾個月前分開，已經許久未見。
況且自己只是她千年前的一縷魂魄，按理說不該受影響的。
一團亂麻的她任由冷水拍在臉上，悠悠嘆氣。
走到客廳，老道士已經熟睡，而葉歸一趴在陽臺的欄杆上，背影有點落寞。
夜鶯心裡微微一疼，鬼使神差般走了過去。
“怎麼還不睡？”
葉歸一聽到腳步聲並未回頭，抬頭淺笑：“我怕半夜老道士起來會吐，再等等。”
隨即兩人並肩趴在欄杆上不再說話。
月色明亮，繁星滿天。
偶爾吹來一陣微風，歲月靜好。
“對不起。”葉歸一忽然開口道歉。
滿臉疑惑點頭，夜鶯低聲問：“為什麼道歉？”
葉歸一遲疑了幾秒解釋：“是為前世所做的事道歉，我不知道你揹負那麼多。”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要我死可以隨時動手。”
原本淡去不少的恨意瞬間又滋長，眸子一冷，雖然掩蓋得極快，但還是被捕捉到。
夜鶯側目，面無表情說：“放心，你的命我會收走的，但不是現在的。”
葉歸一暗暗嘆氣，沒有反駁，前世是前世，現世是現世。
但他總歸要為前世做些什麼好抹除跨越前世的仇恨。
“你能感知到楊雨欣的存在嗎？”葉歸一忽然問。
“怎麼，這麼快就記掛著小女友了？”
夜鶯輕哼，心裡有些酸澀，滿是醋意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