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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思念

最開始信的前半部分都是一本正經地彙報他一些日常生活,後半部分就是各種想她愛她和讚揚她。

讚揚她的時候也是毫不吝嗇地說她每一根髮絲都是迷人的味道。

說她笑起來多麼動人,長長的睫毛跟著眼睛彎起來,唇角陷下的淺淺梨渦能讓鮮花都褪色。

還說什麼每次看到她,感覺她渾身散發著令他目眩神迷的光芒,情不自禁地為她著迷。

情詩也是一封接著一封。

可以說非常熱情。

要知道他在外人面前有多冷淡內斂,就知道這是把獨一份的熱情給了她。

正因為在意,才表現如此真實。

陸曼曼因此雖然每次被肉麻到,但不得不說有被他感染到,每次看完信件之後心情都十分愉快,也十分受用。

他每回盼著她能回信,她便抽時間也回了那麼兩次。

這下不得了了。

他再回信字裡行間對她的思念從思想陡然上升到了肉體。

什麼想她,想得發痛。

還有從她是水做的,一路論證到水是一切生命的來源。

什麼偏愛細嫩的牡蠣肉。

會吐露水的小花兒有多美。

給她取的愛稱五花八門,什麼小水兒,小甜兒,有次突發奇想叫什麼小貓兒,因為實話說平時有些怕她……

陸曼曼當時感到意外,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說,琢磨了琢磨,上次在京頭天剛剛跟他顛鸞倒鳳,第二天就開起了嘲諷,估計他說的是怕她的忽冷忽熱那個意思。

接著上面說,說平時有些怕她,但在床上她就是貓兒,按在懷裡還是握在手裡,他有的是力氣。

陸曼曼尬得腳趾都蜷起了。

當時就關窗鎖門地坐在辦公桌前寫了一封批判他下流的批判信,並且禁止他再不經她同意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暱稱。

最後信還是撕碎扔掉了。

給他回了一封汙到沒眼看的行為藝術鑑賞小文。

不是讓他聊以慰藉的,是表達論下流,她能給他做祖奶奶。

陸曼曼堅信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昨天他應該是收到那封信了。

今天除了每天慣例的來信之外,發回一封電報。

電報內容不出意外就是關於那篇汙文。

陸曼曼還特意寫的情文並茂血脈僨張,拿不準他三觀會不會受到衝擊。

不知道他電報裡會怎麼說。

陸曼曼把信看完才慢吞吞地拆電報。

然後就見電報曰:“來信已閱,十分開眼,回去弄你。”

弄你是這兒方言,意思說教訓,修理。

也可以說搞。

陸曼曼,“……”

——

窗外團圓的萬家燈火照亮著黑夜。

陸曼曼捏著今天收到的信和電報到周嚴豐書房,剛出來就看到裡面那間房的房門底下有手電筒的光閃過。

前兒吃過晚飯,老太太偷偷跟她說,周秉學校老師給家裡打過電話,說他開學測驗,各門成績依舊優秀,但是上課不聽課,問也問不出來什麼原因。

他最近父親來信,還和母親通了電話,心事不是那麼重了,性子都開朗了一些,這時候反而有異常了。

老太太也想不通為什麼,怕適得其反不敢輕舉妄動,想讓陸曼曼跟他聊聊,畢竟平時他很聽嬸孃的話。

陸曼曼不想在教育侄子這種事上越俎代庖。

告訴老太太,等周嚴豐回來再說。

但碰上了,也不能完全無視。

她過去敲了敲門,“周秉。”

裡面沒動靜。

陸曼曼正要再敲的時候,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聽周秉嗓音微微有些睏倦道,“等等。”

沒一會兒門從裡面被開啟。

陸曼曼上下掃他一眼,見他身上睡衣除了有些褶皺,倒是沒什麼尷尬的地方,這才說道,“幹什麼呢,這麼晚不睡覺?”

周秉垂眼道,“看書。”

“要那麼用功嗎?”

陸曼曼疑惑,她也想知道他究竟腦子裡在想什麼,為什麼不好好聽課。

很快找藉口道,“讓我看看你看的什麼書,別是什麼不正經的書吧。”

說著推門而入,拉下了燈繩。

周秉看她走到床前的書桌前四處張望,倒也沒有阻攔,跟著走過去把枕邊一本少年文藝遞給她。

他道,“看的這本,以前學校訂的課外書。”

陸曼曼翻了翻,就是一些短篇故事,不過感覺內容對於他來說有點低齡。

周秉似有所察,解釋說,“六年級那會兒訂的雜誌,睡不太著,拿出來隨便翻翻。”

陸曼曼點頭,看不出什麼問題,便合住給他放了回去。

一邊道,“睡不著就數綿羊,再不行想白天上課上了什麼內容,別打著手電筒看書,對眼睛不好。”

周秉道,“嗯,好。”

要是平時肯定說以後不會了。

就是她剛才問別是什麼不正經的書吧, 他要是真沒看,也會老老實實說沒有,而不是不答。

陸曼曼看出來他看起來聽話,實際上在小心應付。

放雜誌的時候掃了一眼他枕頭。

歪歪扭扭的。

枕巾都被扯到了一邊。

“行,那我走了,你早睡。”

陸曼曼道。

周秉語氣輕鬆,“嗯,嬸孃你也早睡。”

說著往後退了兩步,正打算目送嬸孃離開。

陸曼曼卻剛剛抬腳要走,猛然回身殺了個回馬槍,一把掀開了他枕頭。

周秉驚嚇出聲,“嬸孃!”

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陸曼曼從他枕頭底下拿起一本書。

“《少年維特之煩惱》。”

陸曼曼念道。

周秉撇開臉。

陸曼曼問說,“這講了什麼故事?”

周秉頓了頓才說,“一個進步青年在個性解放和社會壓力中,以死亡為代價向時代做出抗爭的故事!”

“你學到什麼了。”

“這個世界需要生機勃勃的力量!”

陸曼曼道,“挺好。”

她拍拍書,“年輕人就該多看有教育意義的名著!”

臨走之前納悶地看他一眼,“看個外國名著而已,剛才我翻枕頭,嚇成什麼樣了。”

周秉垂著眼不敢多說。

陸曼曼說完這話也更不敢再多說什麼,叮囑他早點睡之後,就走出了房門。

裡面不多時插上了插銷。

陸曼曼在門外捂了捂心口。

希望周嚴豐能儘早回來。

——

周嚴豐走時將書房裡上鎖的抽屜鑰匙給了陸曼曼,方便她拿信封和郵票。

陸曼曼這些天收到他許多信,信件內容都十分私密,她沒個好放處,每回看完之後便鎖到他抽屜裡。

輕輕開啟書房門走進來。

帶鎖的抽屜開啟將信件和電報都放進去。

陸曼曼之前取信封和郵票的時候特別好奇他抽屜裡面鎖著什麼,這裡面自然都翻遍了。

也確實翻出來點東西。

其中就包括他一些重要證件。

還有兩本日記!

陸曼曼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愛好,但又有點心癢難耐,何況他將鑰匙給了她,就沒有放過這種深入瞭解他的機會。

晚上沒事的時候就過來翻翻。

她已經翻完一本,現在翻第二本。

就取一把手電筒,躺在他那張硬板床上翻著看。

日記內容其實沒有她想象中有意思,因為一點都不刺激,只記錄著他一路上學經歷,有制定的各種計劃,還有對自己的各種反省和自勉,以及對一些事物的解析和看法,對未來的思考。

基本上有一條完整的成長脈絡。

陸曼曼竟然也能忍受著硬板床一路看下去。

今晚也是。

只是今晚看著看著有些煩躁。

忍不住側過臉聞了聞他被子。

只有淡淡的香皂味。

卻能想象到他當初大半夜不回房,在這張硬板床上幹過什麼。

日記裡夾著一張紙條。

陸曼曼最開始翻開他日記就發現了,發現了他的“So do i”。

她想說她現在也是。

還想得很厲害!

摟著他的被子不知不覺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夢中臉被溫熱的手指捧住,有人吻她,嘴唇溼溼熱熱的,帶著熟悉的氣息。

陸曼曼唔地睜了睜眼,有點不敢相信。

“你,怎麼回來了?”

周嚴豐從她唇上離開,摸了摸她的臉,喉結滾了滾,啞聲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