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電話轉接來轉接去,光等就等了十多分鐘。
馬上就兩點半了。
陸曼曼看著時間一
分一秒過去,估計是不會通上話了,卻沒想到那邊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好。”
嗓音低醇,語氣淡淡,尾音卻壓的有些低。
就好像在沒法確定電話裡是誰時,心情有那麼一絲的捏緊。
陸曼曼意識到他在等電話。
她心口輕輕撞了撞,隨後調笑的語氣道,“內侯啊。”
那邊聲音立馬放輕快了,嗓音勾著笑意,“曼曼。”
陸曼曼聽到他笑,心情不自覺非常愉快,不過感覺這個時間點他不會空閒。
她首先問說,“有沒有打擾到你?”
“還好,可以耽誤個兩三分鐘。”
陸曼曼看一眼手錶,剛好兩點二十三分整。
問了問他這幾天在那邊過得怎麼樣,就長話短說道,“車我收到了,信也收到了,不過我有點問題想問你。”
電話那邊周嚴豐道,“說說看。”
陸曼曼湊近話筒道,“我就不問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要給我買車,就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挑那麼貴的呢……”
“這車雖然蠻漂亮,不過跟尼桑比起來,從車價到燃油經濟和耐用性,價效比都不是那麼高。”
她微微有些疑惑。
然後就聽電話裡周嚴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那天在京買手錶,同樣是歐米茄,那隻蝶飛八角的小女表,和那隻帶鑽的相比較,你更喜歡哪一隻?”
陸曼曼下意識看向腕上那隻帶鑽手錶。
自然是這隻了。
她向來喜歡華麗的,漂亮的。
“小轎車也一樣,就是夠漂亮才能配得上我們曼,也更合我們曼的心意。”
不需要她說出來,電話裡的人就非常篤定地那麼說道。
陸曼曼想說他是怎麼學得那些花言巧語,手指捂了捂臉頰,卻是忍不住笑開了。
她猜到是這樣,但是不太確定,因為比起手錶,這是一項非常大的開銷。
她提醒道,“可你也要量力而行。”
電話裡的人似是不在意,嗓音醇厚,“別為我擔心,這車怎麼還款,我有詳細周密的計劃,都寫在下一封信裡彙報給了你,明天你收到信就知道了。”
他說,“我就只想問一句,我知道答案,但我想聽你親口說,曼曼,說你喜不喜歡?”
他壓低了嗓音,聲線被壓得低而充滿磁性。
氣音和呼吸輕輕撲打在話筒裡,再透過訊號發射到這邊,彷彿帶著酥酥麻麻的電流。
陸曼曼耳朵磨得發癢。
她抿了抿唇,“喜歡。”
“那開心嗎?”
“……開心。”
那邊就笑了。
陸曼曼都彷彿能看到他眉宇舒展的模樣。
不想叫他太得意,她道,“時間不早了。”
也確實不早了。
兩點二十六分半,都超出半分鐘了。
那邊卻說,“等等。”
“說兩句好聽的再掛。”
陸曼曼,“……”
才想起來沒說信的問題,她道,“忘記跟你說了,我提個建議,你信以後別寫那麼……”
肉麻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那邊就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打斷道,“抗議無效。”
也不說為什麼,就接著上個話題道,“說兩句好聽的。”
他強調道,“我在聽。”
電話裡隨即就靜了,只餘他的呼吸聲。
陸曼曼那些張口就來的甜言蜜語這時候反而難以開口了。
直到分針指向12,才在他的等待中壓著心跳說,“昨晚又夢到你了。”
那邊呼吸都窒了窒。
……
雷大超翹著二郎腿在車裡數分鐘。
“一分鐘,兩分鐘……”
他扭頭衝韓參謀哼哼歪歪地笑兩聲,“你們周首長的時間觀念和嚴謹嘛,我再清楚不過。”
他篤定,“頂多三分鐘,不會破例。”
韓參謀在一旁規規矩矩坐著,“您說的是。”
雷大超挑眉,“就認定四五分鐘了?你現在改還來得及,想清楚了,一包牡丹呢。”
韓參謀含笑謙虛地回道,“不改了,怎麼也不能讓您輸。”
雷大超就開始哼哼唧唧地笑。
三分鐘一過笑不出來了。
韓參謀倒是始終神色如一,不驕也不躁。
雷大超瞥他一眼,“邪了。”
然後放下二郎腿,收起散漫的態度,看看手錶再看看門口。
終於在四分鐘二十三秒的時候,看到某人扣下話筒出來了。
真是看不出來老房子燒得這麼旺。
看不出來這個下級更明白他們首長心思。
雷大超哼地甩了個白眼,掏出半包牡丹丟進韓參謀懷裡。
韓參謀輕輕一笑。
他們首長這還是剋制了。
得了便宜也不糾結什麼半包一包的,對著雷大超雷首長道了聲謝。
周嚴豐上了車掃過一眼。
韓參謀對上那視線心裡就咯噔一下,不知道接下來要被罰多少遍禁賭條令。
周嚴豐淡淡地收回視線,“下不為例。”
韓參謀忙道,“是,沒有下次!”
雷大超也被那一眼看得毛毛的,但說到底兩人是同僚,嚴豐同志怎麼也訓不到他頭上,他倒是一時嘴癢,很想借機揶揄幾句,弟妹好不容易來電,怎麼也不多打會兒。
忽然從周嚴豐難得網開一面的態度裡嗅出不尋常。
他腦袋裡靈光一閃,忙探過頭主動道,“嚴豐同志,我也下不為例!”
周嚴豐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只叫司機把車開快。
汽車很快顛簸起來。
雷大超也顧不得顛來顛去,趴在座椅小聲問道,“明天讓我帶隊雷區深排作業的任務,能不能請你收回啊?”
周嚴豐很痛快道,“可以。”
果然心情舒暢,不記仇了,也好說話多了!
雷大超嘿嘿地笑。
陸曼曼在辦公室裡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那天答應徐廠長參與到模特隊的組建中,還有宣傳畫冊的重新設計和拍攝。
今天模特隊選人。
她搭著公車去廠裡。
結束之後徐廠長打量了打量她,好像忍不住一樣詢問道,“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喜事了?”
陸曼曼挑眉,“怎麼說?”
徐廠長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今天心情看起來非常好。”
陸曼曼,“……”
有那麼明顯嗎?
徐廠長,“明顯。”
扶著手肘想了想怎麼形容,“一直笑得像咧開的石榴一樣,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