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的時候,我就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怪不得這些合同壓在孟源青那裡沒人敢接。
駱氏跟日本伊藤集團洽談的中日合資在日本建酒店專案,日方屢次要求駱氏這邊必須派翻譯親自去日本商談,日方提供住宿跟往返機票。
新人看到這樣的合同,興許會抱著去日本玩一趟的心思。
可我以前在翻譯部待過幾個月,太瞭解這個中的齷齪。
與其說派翻譯去日本談判,還不如說派去當公關的。
我又翻開第二份,也是要出國的。
但凡出國的合同,耽誤時間長不說,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我花了半個小時整理合同,發現目前努努力能夠爭取一下的,只有四五個。
我馬上拿起手機聯絡幾家公司,看看什麼時候可以坐下來談一談。
還真有一家公司說今晚就有空的。
我跟對方約定了時間跟地點,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心裡面的沉重似是少了幾分。
因為我能完成一份合同,就距離我離開駱氏更近了一步。
晚上八點二十,我來到松稻飯店,因為跟對方約了八點半,為表誠意,我早到了十分鐘。
坐在座位等人,期間我腦子中一直琢磨著一會兒見到對方要怎麼談,怎樣才能把合同拿下來。
邊等邊看時間,已經八點三十五了,可對方還沒來。
我沒馬上打電話催,心想著再等一下,應該馬上就來了。
可這一等半個小時過去了,對方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我拿出手機聯絡對方,對方告訴我說,已經在來的路上,讓我再等一下。
我也沒想很多,掛了電話之後繼續等。
十幾分鍾之後,飯店侍應生引領著兩個男人向我這邊走來,我看著他們一身職業裝的樣子,也猜到他們的身份。
從椅子上站起身,我微笑著望向他們。
果然,兩個男人直奔我而來,其中一人笑著對我伸出手,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是馮徵,剛剛跟你打電話的人.”
男人握著我的手,因為距離不遠,我清楚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
微微一笑,我出聲回道:“馮助理你好,我是樑子衿.”
另一個男人沒有跟我握手,他只是雙手插兜站在一旁,臉上帶著酒後的緋紅。
馮徵說:“梁小姐,這是我們徐總.”
我禮貌的頷首:“徐總你好.”
男人稍稍點了下頭,隨即拉開椅子坐下,坐下之後的第一句就是:“梁小姐在這兒等這麼長時間,沒自己叫點東西吃?”
我淡笑著回道:“沒有.”
男人馬上叫來服務員,讓她把選單給我,自己則是輕車熟路的要了不少樣的啤酒跟白酒。
我知道這種飯局少不了喝酒,所以通程面帶微笑。
馮徵跟這個徐總擺明了是喝過酒才來的,在坐下跟我聊天的時候,一句都往工作上說,倒是一個勁兒的勸我喝酒。
我也不傻,拿著酒杯笑著把話題重新轉回到工作上面去。
坐在我對面的徐總直接蹙眉說道:“哎,梁小姐,咱們第一次見面,想來你不太瞭解我這個人的性格。
其實我這人很簡單,合同那點事兒都在我心裡頭呢,你只要今天把這酒陪我喝好了,我明天馬上叫人去駱氏籤|約.”
馮徵也從旁幫襯著:“梁小姐,我們徐總可是爽快人。
之前你們駱氏派來談合同的,說實話性格都扭扭捏捏的,徐總不喜歡,所以這合同就一直沒定下來。
今天大家坐在一起也是緣分,合同能不能定,就看你的了.”
我不管他們說的有多天花亂墜,我只在乎我什麼時候能完成工作離開駱氏。
所以我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拿起一個四兩的白酒杯,笑著道:“徐總,馮助理,這杯我幹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說完,我一仰頭,五秒不到就全給幹了。
喝完之後,我強忍著喉嚨跟胃裡面火燒火燎的灼痛,以及努力微笑著。
我身邊的兩個男人都很興奮,就差站起來給我拍手叫好了。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們,我是吃了解酒藥才來的。
從八點二十坐在這裡,一直到十一點半才從酒店大門口出來。
中途我跑去洗手間摳嗓子眼吐了兩次,解酒藥也起了很大作用,可我現在仍舊頭暈目眩。
大家都在往前走,忽然有人撞在我的身上,差點把我撞倒。
我側頭一看,是馮徵。
他拉著我的胳膊,一臉醉生夢死的說道:“梁助理,晚上回哪兒啊?”
我抽出手臂,出聲回道:“男朋友過來接我.”
馮徵含糊著‘哦’了一聲,然後笑著道:“那可惜了,不然我還想請你再單獨去喝兩杯呢.”
我說:“來日方長,等合同簽下來,我請你吃飯.”
說罷,我餘光瞥見徐總撅在馬路邊在吐,我對馮徵說:“快去看看徐總吧,他吐了.”
馮徵聞言,這才邁著踉蹌的步伐往徐總那邊走。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面一陣陣的噁心,跟他們背道而馳,我去街對面攔了輛車,上車之後下意識的說:“去駱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