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駱向東的真容。
獻完花之後,駱向東戴上口罩跟我立於一邊。
我心想,其實他這個人還是很好的,從前我總埋怨他,好像顧老師去世,他一點都不傷心的樣子。
但是現在想來,真的只是大家的表現方式不同罷了,我總不能指望他哭天搶地的。
前來悼唁的學生有近百人之多,再加上顧家的親朋好友,兩人一組的獻花儀式,也足足進行了幾十分鐘。
我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再看到陳文航,畢竟他又不是我們外語系的人。
可他一身黑色正裝打扮,跟著另一個男生一組上前獻花,跟顧叔叔握手,面帶哀傷跟惋惜,這是什麼情況?陳文航就像是橫在我心頭的一根刺,如果不看到他倒也好,看到的瞬間,立馬氣得牙根癢癢,就連垂在身側本是放鬆的雙手,也不知何時變得緊握成拳。
我恨他,真是恨到他怎麼不去死的地步!見他獻完花之後,轉身向我這頭走來,我本能的別開視線,面無表情著一張臉,裝作視而不見。
可我不知道陳文航是不是故意的,有那麼多地方他不站,他偏偏選擇站在我正身後。
他身側的男人是個陌生面孔,我聽到他低聲說:“前面的不是樑子衿嘛.”
我豎起耳朵,生怕他們說我什麼壞話我聽不到。
然而陳文航並沒有應聲。
又過了一會兒,身後再次傳來很小的聲音:“她身邊的真是駱向東嗎?”
我左耳滿是哀樂,右耳又要摒除雜念去聽別人的議論,當真是一心二用,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而這一次,我聽到陳文航用不壓制的聲音,徑自回道:“你自己去問她,問我有什麼用,我跟她又沒什麼關係.”
聽到這話的瞬間,我立馬火冒三丈,那感覺就像陳文航在當眾對我挑釁,我恨不得立馬回頭跟他吵上幾輪。
可我終究還是忍住了,打狗看主人,吵架看場合。
如今這樣的場合,我若是跟陳文航吵起來,那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原地站著,我把背脊挺得筆直,忽然想到駱向東此前跟我說的那番話。
以我現在的地位跟生活,甩他陳文航不知道幾條街,他憑什麼瞧不起我?我還沒說看不起他呢。
我只要視若無睹,就是對他做大的報復。
遺體告別儀式還在進行,我跟駱向東算是很早一批出來獻花的,後面還排著百十來號的人。
陳文航站在我身後,讓我有如芒刺在背,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真的八字不合,因為沒站多久,我就覺得肚子裡面咕嚕嚕的動彈,很是不舒服。
昨晚壞肚子,我今天早上特意什麼都沒吃,可這會兒要去上廁所,也是人有三急,不可避免的事兒。
微微側頭,我低聲對駱向東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駱向東嗯了一聲,我低調的穿過人群,從側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