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又空曠的空間之中,
一名約莫20多歲的青年男子正坐在一張木椅之上,
他兩隻眼睛不安地轉動著,眉頭緊皺,不自覺撰緊了拳頭,兩隻手不知該放在哪比較合適。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正前方透著一絲微弱的光亮。
不知怎的,腦海中有一個想法閃過,那個念頭叫他起身,勇敢的向光亮的地方走去。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有光的地方就是出口。”
他剛想起身,卻發現腳下踩著的不是地面。
或者說,更像是在天上……
這種超乎常理的事情,令他剛站起來的身子立馬癱軟了下來。
那種失重的感覺,就像是做噩夢的時候,忽然從高處墜落一樣。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才稍稍平復了一點劫後餘生的心情。
“這是……哪兒?我這是,在天上?”
“不對”青年男子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答案“這裡四周一片漆黑,更像是電影裡的太空一樣,或者說是類似深淵那樣的存在。”(雖然男子也不曾去過所謂的深淵和太空,但此刻的他覺得自已就是身處這麼一個地方。)
“我為什麼在這裡?我該怎麼離開這裡?”
就在疑惑和不安充斥著他內心之時,一道慵懶而又充滿誘惑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你渴望力量嗎?”
“我可以給你主宰一切的力量。”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是卻只聽得到聲音,卻見不到人。
不等青年男子做出應答,那聲音又接著響起。
“所有人都將匍匐在你的腳下,稱你為王!”
“王啊…向真理之神獻出心臟吧…”
突然...一隻巨大的爪子撲面而來,直抵男人的心臟而去。
本能的反應告訴男人,他應該轉身逃走。
但是這猝不及防的駭人一幕,卻令男人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就在他遲疑的一瞬間,
那隻爪子穿過了他的胸膛,血淋淋的心臟被“它”攥在手中。
男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回過頭,看到了那隻爪子。
“金屬的.....手爪”
那隻機械手上,還淌著他新鮮的血液,以及正握著的他那仍跳動著的心臟。
......
......
......
“不要,不要!別殺我!啊......”
咚!腳後跟砸在床板上的聲音帶來的疼痛感,使得男人從噩夢中驚醒。
‘劫後餘生’的他坐在床上,嘴裡還在喊著夢話。
直到睜開眼睛,再次看到眼前熟悉的房間,男人這才發覺剛才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噩夢。
此刻,他還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雖然已經知道,剛才只是做了個夢。
但是夢中發生的事,也確實令他感受到了恐懼。
他從床頭櫃上拿了一瓶喝剩一半的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就往喉嚨裡灌。
一口氣就把那半瓶水喝了個乾淨。
他用力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雙眼,然後又用力搖了搖頭。
試圖透過這種方式,讓自已的頭腦從朦朧的狀態中快速清醒過來。
再次睜開眼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一種莫名的‘感動’情愫油然而生。
“活著真好啊!”男人心中暗想。
他隨意的將手伸向了床邊的開關,摸到照明開關的按鈕,按了下去,昏暗的房間這才亮堂了起來。
從床上下來,找到拖鞋,然後走到洗手間,解開褲子。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早已形成肌肉記憶,再熟悉不過了。
男人的一天,要從起床後撒的第一泡尿開始!
只有將身體的毒素排出體內,才能更好的去迎接新的一天嘛!
上完廁所,簡單的洗了一下手。
緊接著就是刷牙洗臉這種日常的洗漱行為了,
男子刷牙的同時,看著鏡子中的自已。
那張還算帥氣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鼻樑高挺,嘴唇性感,頭髮烏黑且有光澤。尤其是那雙看狗都略顯深情的眼睛,怎能不令人著迷?怎能不吸引萬千少女?
“你簡直就是吳彥祖啊,哥們。”男子將漱口水從嘴裡吐出,在鏡子前對著自已的樣子不要臉的自誇起來。
這個男人,叫張一凡,是一家二手車公司的銷售。
也不能怪他會對著鏡子說那麼臭美的話,用他自已的話來說那就是“畢竟幹銷售的,臉皮薄可不行。”
畢竟,帶他入行的前輩們總是教育他“每天睡醒,都要給自已加油打氣”,像什麼“你是最棒的!”“你是最好的,加油,加油,加油!”這一類的話,幾乎無時無刻都要提醒自已。
用行內話來說,這叫自我激勵!通俗點講其實就是給自已打雞血,如果要再俗一點講的話,那就是給自已洗腦。
於是,張一凡每天都得學習言辭,行動,表情,語氣,話術。這些專業“技能”。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幹銷售的一定都很努力,又上進吧!
是不是每一個從事這個行業的銷售都很努力,都很上進。這個...不好說,但是能幹下去的,一定都是狠人。對別人狠不狠不知道,最起碼,對自已是一定夠狠。
張一凡就不是什麼狠人,別看他挺臭美的,但那也僅限於對他自已。或者說是在沒人的情況下,他才敢大膽的表達自已。
可一旦到了現實生活中,需要跟人面對面打交道,讓顧客心甘情願的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的時候,他就有點犯怵了。
明明在私底下練習過那麼多遍的話術,對著鏡子說過那麼多遍鼓勵自已的話。
可是當一個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等著他去“坑蒙拐騙”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卻變得一片空白。
那些預演過無數次的場景,跟想象過無數次的在顧客面前,舉止優雅,落落大方地侃侃而談。在真正需要實戰的時候,就變得不堪入目了。
有時候支支吾吾編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有時候磕磕絆絆的解釋連顧客都聽的不耐煩。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比較上道的同事叼走這塊喂到嘴裡的肉。
張一凡知道,他就不是幹這一行的料。
入行三個月,就開了兩單,拿了兩千塊的提成。
加上這三個月的底薪,正正好好賺了一萬塊。
除去房租,跟日常生活的開支。好嘛!還剩兩千塊!
而這兩千塊還得下個月才發給他!
因為,他辭職了。但是工資卻沒立馬發給他。
這種事情是屢見不鮮的,在很多黑心老闆那裡,這都是常規操作。
法律上明文規定,辭職以後,工資應該立馬結算清楚。
但是這些黑心老闆總會以各種理由拖延,因為他們知道這種事只是缺德,但“不犯法”。
他們一般會以合同上寫的為準,或者公司暫時沒錢一類的理由來拖欠工資。
而那些臉皮比較薄的人,一般也只能忍氣吞聲地等著了。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也都會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那些黑心老闆,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來壓榨勞動力。
“臉皮薄的人是幹不成銷售的”張一凡無奈的搖了搖頭。
畢竟,這世上,最好欺負的人,就是那些不會說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