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在灶房聊的火熱,二喜三喜則是眼巴巴看著兔子流口水,還不停地吸溜一聲。
老陳頭看了看聊天的大人,又看了看流口水的孫女。
對兒媳婦們道:“大的兔子就留自家吃,小一點這個弄好和兔皮一起到鎮上賣,看看能賣多少錢,大家這幾天都辛苦了,吃點肉補補身子。”說完吸了口旱菸,揹著手走出了灶房。
“哇,有肉吃了,終於有肉吃了。”兩個姐姐頓時歡呼起來。
“爺爺牛逼”
三毛在心裡給爺爺舉起了大拇指。
“好的,爹,我和大嫂這就收拾。”二嬸高興道,李大丫特別會做飯。
先是把兔皮剝的乾乾淨淨,去除兔子腹部多餘的肥油,用碗裝好備用,再將兔肉切成約幾厘米的方塊,加入一勺鹽和一點點酒,醃製一刻鐘。
在處理兔子時,還叫二喜去後院摘了姜、蒜,蘿蔔。
老陳家是有一個後院,比前院小一點,前院是長寬各八米,在門口這邊一個水井和一個雞舍,養有六隻老母雞和一隻大公雞。
後院則是長寬各五米,最角落有一個茅廁和一片菜地,菜地種有蘿蔔、白菜、韭菜,豆角等等。
二嬸在準備調料和配菜的時候,他娘則是在一旁負責處理另外一隻兔子。
只見他娘把兔子的肚皮剖開,去掉內臟,穿上木根放到架子上,等大喜生好火後,用火去燻烤,燻烤時不停地把兔子反覆翻動,直到燻成紅銅色。
另一邊。
二姐也把灶臺的火生了起來,放了油,二嬸就把兔肉放進鍋裡快速翻炒,再放配料燉了起來,最後才是蘿蔔和黃豆等配料。
一會兒功夫,整個灶房都飄起了香味。
一幫小蘿蔔頭站在門口流了口水,就連陳三毛也嚥了咽口水,實在是太香了。
好久沒有吃過兔子肉了,平時不是青菜就是鹹菜,現在這個味道香的直竄鼻子。
誰頂得了哦。
反正我是頂不了,家裡其他人同樣嚥了咽口水。
幸虧陳家村起的屋子都離的遠,不然這麼香誰都知道老陳家煮兔肉了。
兔肉足足燉了半個時辰完全軟爛才盛起來,又煮了一盆今天剛剛摘回來的野菜,今天的晌午飯特別豐盛,有一大盆兔肉燉蘿蔔黃豆,一盆野菜。
當兔肉擺上桌,老陳頭嘆了一口氣道:“大竹,給你二叔家盛一些過去,他婆娘肯定捨不得買肉。”
“好嘞,爹,我這就拿過去。”李大竹說完就把兔子裝了一碗放進籃子裡,牽著兒子三毛的手就往外走。
.......
往西邊走二百米,就是二叔公李小柱的家。
二叔公比爺爺小三歲,和二叔婆黃氏生育有二子二女。
分別是大兒子陳大湖,小兒子陳大河,大女兒和小女兒也已經嫁人。
“二叔,在家嗎?我是大竹。”陳大竹話剛落下來就見門口咯吱一聲開啟了,從門裡伸出一個黃黃的腦袋。
原來是二堂弟的兒子毛頭開的門,他剛剛就在院子裡玩泥巴,聽見陳大竹喊道,就放下泥巴開啟了門。
“毛頭,你爺爺在家嗎?我拿點東西給你爺爺。”說完晃了晃裝兔肉的籃子。
“大伯,爺爺在家呢。”毛頭說完就直勾勾地盯著藍子,準確的說,是盯著籃子裡的肉。
“那好,我去找他。”陳大竹邁過門檻說道。
“毛頭哥哥,你都六歲了怎麼還玩泥巴,還是用尿和的。”三毛的皺著鼻子說道。
“三毛弟弟,你怎麼知道我是用尿和的,我沒和你說啊。”說完就去正房找他爺爺了,害怕肉一會沒了。
這還用你說啊,尿騷味都傳到我鼻子了。三毛肚子腹議道。
不一會兒,他爹就拿著籃子從屋子出來,“走,兒子,回家吃飯去。”
今天日頭大,午飯是在堂屋吃,兔肉油汪汪的特別吸引人,等大家長陳大柱說:“動筷。”眾人紛紛夾起了兔肉,一時間安靜得只剩下咀嚼聲。
陳三毛吃了一口兔肉,哇,太香了,咬一口肉頓時滿口香味,二嬸的手藝真的不用說,太棒了,兔肉搭配米飯太合適了。
不一會兒,一大盆兔肉被掃光了,就連苦苦的野菜也吃完了。
大家坐在屋裡摸著肚子,舔了舔嘴巴,還在回味著剛剛的肉味,心裡想著不愧是兔肉真好吃啊!要是晚飯也是這樣的飯菜就好了。
平時水稻收割比較辛苦,不吃飽飯就沒力氣幹活,要是收割不及時,下雨了損失更大,哭都沒地方哭。
所以在農活前後老陳家都是一日三餐。
分別是朝食(7-9點)、午食(11-13點)和申食(15-17點)。過了這段時間就只有一日二餐,就是朝食和申食。
在南臨朝,老百姓每日早出晚歸下地幹活,收完水稻收黃豆,收完黃豆收其它。
收完其它作物又到了種植第二季水稻的時間,一年到頭總有幹不完的活,卻連最基本的溫飽都很難做到。
一年下來也吃不到幾次肉,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重複著。
而且村中大多數人最遠只到過鎮上,連縣城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只在別人的口中描繪過城外有護城河、有高高的城牆,城內有......
陳三毛不想過這樣的未來。
上輩子放暑假,陳三毛雖然去農村的外婆家住過一段時間。但只是去種種菜,摘摘菜之類的輕活,並沒有下地插過秧,收割水稻也是有機器來到村裡,花錢就能幫你收割好。
可現在已經是來到古代了,上輩子沒做過的農活,這輩子就得一一去學著幹,想想就辛苦。
要是上輩子學的是農學專業,還能試著搞搞改良種子,增加農作物產量。
或者學的是生物專業,說不定能種植果園,嫁接水果。
偏偏學的外語,在這裡一點用處都沒有,想想就頭疼,太頭疼了。
而且南臨朝也是講究士農工商,排在第一位就是士,也就是有一定地位的讀書人或者高門大戶。
農是排在第二位,是指有一定地位的鄉紳地主,而不是隨時被捉去徭役的貧農。
至於工匠和商人地位都太低,陳三毛是把這兩個放在最後才做的決定。
最好出路就是去讀書,好運說不定還能蒙一下題目。
但是這幾年家裡的情況,三毛也瞭解七七八八,交完稅,要買油鹽醬醋,衣服爛了得花錢添,還有各種人情往來,算來算去,一年能存個一兩多銀子都算好了。
關鍵這一年家中還不能有人生病,生病吃藥花錢更厲害,病的厲害的話,一不小心還可能家破人亡。
所以三毛從來不敢讓自已有生病的機會,而且這個時代就連小小的發燒感冒都會死人.....
屋簷下,撐著下巴的陳三毛越想越亂,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一下子精氣神都萎了。
這個小樣子正好被剛剛從茅廁出來的陳大林看到,“你這小屁娃,嘆什麼氣,不是剛剛吃了肉了嗎,怎麼了,又想吃了。”說完用手揉了揉三毛的嘴角。
“啊,二叔,你洗手了沒有?”三毛怒瞪著二叔說道。
剛剛他看著陳大林急匆匆跑去後院茅廁的。因為陳家大多人是用廁籌,它是一種削光滑的木條,使用後需要清洗乾淨再放回去供下次使用。
三毛覺得用了木條屁股還痛,又要擦又要洗,麻煩又噁心。
就央求老爹陳大竹去外邊摘一些大葉子回來,他自已用水洗過後晾乾再用,用完了還能廢物利用給菜地堆堆肥。
“嘿嘿,你小子還嫌棄你二叔啊,你小時候拉屎還是你二叔我幫你擦的。”陳大林說完還裝委屈道。
“二叔,你都說是小時候了,那時我什麼都不懂,你快去洗手吧,要吃晚飯了。”大毛也裝著無辜說道。
今晚的晚飯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盆青菜、一碗鹹菜和一盆芋頭飯,清湯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