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睡醒吃過東西,渾身有些不舒暢,便起身換了衣服紮好這邊的特色腰帶,將頭髮梳好。
掌心空落的觸感讓她一下子沒了盤發的心情,隨意繫了一根繩子。
看著剛睡醒伸著懶腰的小白打了聲招呼:“醒了?出去轉轉?”
小白抖擻了下自己的尾巴毛,優雅下榻:“走吧,小爺我陪你去轉轉。”
沙土居多不易基建,這邊向來以樹幹為根基搭建營帳。
出了門便迎接數道好奇而友好的目光。
昭昭輕扯嘴角簡單友好一下,跟上四處嗅聞的小白。
走著走著,她也聞到了烤肉的味道。
昭昭額頭冒出一縷黑線:“你就是餓了吧?”
傲嬌小狐狸甩著尾巴就走到人家跟前吱吱叫,她心中暗罵一聲諂媚,但也還是跟上去解釋:“那個,我家小狐狸肚子餓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負責做飯的獸人原本見這隻小白狐乖巧可愛,聞聲抬眸眼一瞧,漂亮的雌性。
再低頭掃過繡著金虎紋的那條腰帶,頓時笑容滿面溫柔可親:“當然可以啦,來來來,小狐狸,俺給你切最好的肉吃!”
進屋的那名獸人純粹是將小白請了進去,屋內像是水滴進熱油一般炸開了鍋,紛雜的話語還夾雜方言,讓人分辨不出明細。
帳篷刷的一下開啟,裡邊整整齊齊站著兩列獸人,聲音洪亮:“族長夫人請!!!”
族,族長夫人?!
昭昭差點沒被這響亮的口號閃了腰,她打量著周圍也跟著肅立的獸人,看著帳篷內齊刷刷熱切盯著她的眼睛。
左挪,右挪。
該不會是叫她吧?
昭昭指了指自己:“我?”
嗯嗯。
眾人點頭熱切的看著她。
小白狐狸被奉上高臺,坐在那裡吧唧吧唧啃著他的燒雞。
她站在外邊經受烈日和目光的洗禮,尷尬勾唇:“不用了,我,我先走了。”
什麼東西,她不會是穿錯了衣服吧?
誤穿龍袍可是殺頭之罪,她閨女還在人家手上呢!
昭昭轉身準備落荒而逃,正好看到自家寶貝閨女坐在一頭碩大的金虎背上。
身後還是熟悉的洪亮嗓音:“歡迎族長!!”
金虎,苗苗,族長……
昭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死了,洛塵是族長,她穿了他老婆的衣服。
苗苗還一副天真的模樣:“媽媽,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呀?”
她深吸一口氣,暗道這是她生的親閨女,親生的親生的。
金虎緩緩上前走到她身側,虎眸掃視著營帳內的獸人,聲音冷淡中帶了幾分不悅:“怎麼,沒自己的事情幹嗎?”
昭昭心底咯噔一下連忙出聲:“不是他們的錯,小白肚子餓了他想來討點吃的。
我這身衣服可能是穿錯了,現在就回去換,不好意思哈。”
昭昭轉身就準備走,面前攔了一條虎尾,洛塵圍著她繞了一圈,扭頭看著她:“誰說衣服錯了。”
衣服沒錯?
那是怎麼回事……
昭昭愣在原地,這種情況下,她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苗苗古靈精怪的趴在虎背上:“洛塵爸爸,媽媽是不是最近有點笨笨的?”
洛塵,爸爸?!
昭昭只感覺五雷轟頂氣血翻湧,身體微微一晃,步子往後一退靠上結實的胸膛,對方話語間帶起輕鬆笑意,
“媽媽生病了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
話音落便被攔腰抱在懷裡,頭靠在洛塵左肩,小丫頭坐在右肩上。
在外人眼裡,這是多麼和諧美好的一對眷侶。
只有昭昭還是懵的,甚至被氣得頭暈,她閉著眼被氣的心跳加速呼吸不順:“苗苗,你……”
洛塵將人帶回他的營帳輕輕放回床上,輕聲安撫:“別緊張,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苗苗很喜歡我,想讓我當他的爸爸,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至於這套衣服,很早之前我就為你準備了,只是我的心意而已,在金虎部落,屬於族長的虎紋只有族長的配偶和幼崽才有資格使用。
如果你很介意的話,去掉腰帶就好。”
昭昭鬆緩了神色,言語間卻是睏倦疲憊:“我……現在不太想說這些,洛塵,晚點說好嗎?”
洛塵抬手給她蓋好被子,耐心回應:“好,等你養足了精神再說,好好休息吧。”
話音結束昭昭翻身沉睡。
驚懼高度緊張之後總是感覺莫名的疲倦乏力,身體的消耗竟然休養了七八天。
不過苗苗跟洛塵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甚至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嘴邊天天都是掛著洛塵爸爸。
小棉襖還沒開始穿就漏風了。
不過以苗苗的嘴甜程度哄得洛塵母親也眉開眼笑甚至請她去喝茶聊天,屬實是她沒想到的。
苗苗憑一己之力成為整個金虎部落的金疙瘩,她也算是母憑女貴了。
這種趨勢下去,苗苗會不會捨不得走啊?
親爹都不要嗎?
昭昭還是決定尊重她的意見,於是在母女一起睡的某天夜裡,她擦著苗苗剛剛洗淨的頭髮:“苗苗,你想不想找你的親爸爸?”
苗苗仰起頭看著她,私底下苗苗是不需要掩飾什麼的,嗓音稚嫩,話語直擊痛點,
“這還來問我?你好不容易夢想成真了,離你的美好生活就差那麼幾步,結果慫了。
我滴老媽,你還不如問問你的心,能忍著不見他們嗎?一天兩天尚且,一年兩年呢?
而且在他們眼裡,你已經拋下他們五年了,知道你還活著,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你呢。”
良心譴責字字戳心。
昭昭起身開始收拾行李,她在這待了快一個多月,是時候回去找他們了。
小白齜著一口尖牙笑話昭昭,
“現在才反應過來啊,太遲鈍了吧?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啊?”
昭昭抽空抬手抽了小白一鼻竇,小狐狸犟著要和她決鬥,她一邊收拾衣物一邊收拾狐狸。
就這麼決定了,明天出發回南部!
……
然而前一天晚上下定決心自己要起個大早的昭昭,完美的睡過頭並且在洛塵的呼喚下起床吃早飯。
她半眯著睜開眼,洛塵蹲在床邊給苗苗穿小襪子,側顏認真且專注,見她醒來,洛塵看著她神色溫柔,嘴角噙著一抹笑,
“醒了?有你愛吃的酥餅。”
許是眼前一切太過美好,她的心跳緩緩漏了一拍,可是眼底的睏乏讓她再次昏睡過去。
等人醒來,她看著洛塵站在一旁,面前坐著十幾名獸人在奮筆疾書交頭接耳,其中一個還端著磨藥的石罐。
苗苗個子小沒一會便注意到她睜開的眼睛,驚喜的撲上去摸著她的臉:“媽媽醒了!”
她這是,怎麼了?
【恭喜,你又懷了。】
寧鳶的聲音不鹹不淡出現在她的腦海,昭昭聽完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苗苗嚇得瞪大眼睛小嘴一癟開始哭喊:“媽媽!”
十多名藥師感受到營帳內瞬間更低的氣壓瑟瑟發抖,其中端著石罐的藥師才得出了結論:“族夫人無礙,想來懷崽對母體消耗極大,再加上夫人體質本就不好前段時間又受了驚嚇,應當多補充些食物才是。”
從那天之後,她房間裡的吃食沒有斷過,洛塵從陪著她吃飯到哄著她吃飯,悉心照料溫柔呵護。
甚至答應等她生完崽就護送她回南部。
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昭昭摸了摸自己還未顯懷的小腹,從得知懷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整日裡洛塵都管著她,不讓她離開視線。
昭昭嘆了一口氣望向營帳外,惆悵。
今天第三百五十次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