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

什麼東西掉到地上？

……不管了。

昭昭閉上眼檢查著體內再次充盈的元力，轉身消失在原地。

意識陷入混沌……

等到再睜眼，渾身被血覆蓋的爺爺在她眼前褪色。

接著是他們……

直到眼皮是一抹帶著涼意的吻，昭昭在頭疼欲裂中恢復神智，

好多血。

紅色和藍色混雜，透露出一股妖異。

“小，小魚……”

昭昭鬆開手，戀人含淚溫柔的眼神讓她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她捂住自己的頭，在砰然倒地聲中伸出手，無措的跪倒在地伸手想要觸碰匕首。

羽和溫辭跟天鏡玉石俱焚，無際雪白中出現的身影讓塞壬神情一鬆，眷戀的伸出手想要擁抱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昭……呃……”

緊接著是小腹傳來的刺痛和渾身被抽空的無力感，想要說出的話只能空白的做出口型。

昭昭癱坐在地上，也跟著陷入黑暗。

……

好吵。

是誰在喊她的名字？

……

“昭昭？！昭！你給老子醒醒！”

小白狐卯足了勁瘋狂頂著她的胳膊，昭昭睜開了眼，毫無神采。

“我跟那個寧鳶不是同一個人！＊！她就是為了拿回自然之心，就是你肚子裡的崽！”

250看著她一副喪失鬥志的模樣氣急了眼，

“艹！你現在就放棄了？別讓老子瞎了眼！狐族的天賦技能是控魂，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真假混合一起的！

就算他們死了，也還有辦法！

眼下就差最後那個機會了，你快想想苗苗有沒有給你提起過什麼？”

250急得繞著她的腦袋打轉，昭昭閉上眼，聲音沙啞，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死了，你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要死你也得死在我手裡，她沒有編號的！任務結束只能有一個回去，她肯定會把我殺瞭然後拿我的編號回去重新做人啊！！

任務失敗了大不了去懲罰世界，老子要是騙你一輩子沒雞腿吃！”

昭昭被推搡得東倒西歪，她還沒有從塞壬的最後說的那句話中走出來，他的口型還歷歷在目。

我好想你。

她和他們見的最後一面，就是這樣的結局？

他們……

昭昭的頭又開始痛了，她努力的回想著苗苗之前說過的話。

這個世界的漏洞很有可能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寧鳶也想要這個孩子。

孩子……

昭昭抬起已經被血包裹出一層層血痂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聲音淺淡而縹緲，

“對不起……”

抽出匕首抬手。

“呃……滾！！！昭……快……”

小白狐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尖銳的女聲從小白狐的嘴裡咆哮而出，那熟悉的破鑼嗓子被壓了下去，

“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昭昭握著匕首的手生生從離肚皮一尺的距離拉開，巨大的拉扯較量讓她額角青筋暴起，

“不會讓你得逞的。”

右手失去了控制，匕首飛出掉到了地上。

小白狐砰的一聲變回狐耳少女，巨大的壓迫力鎖緊了她的脖子，淚光中她看著那張面目猙獰的臉，臉色漲紅。

寧鳶看著匕首飛出距離才放下心來，抬手用手背輕撫昭昭的臉頰，居高臨下語氣傲慢，“愚蠢，他們已經死了，就算這個世界完成了孵化，也沒有任何意義，勝負已定，你沒得選。”

只要她安安穩穩等到所有元力聚集到胎兒體內，剖腹取蛋，自然之力有了容器還怕它跑了不成。

說完將匕首收走，將人扔到了地上。

昭昭猛的咳嗽，大口喘著氣，眼淚撲簌，

“咳，拿了自然之心回去覆命，成為他們的工具，他們會讓一個知道了這麼多的員工脫離公司重新融入社會？

那你，咳咳，和我有什麼區別？

勝負已定，你還有的選……”

寧鳶陡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良久，

“你想如何，說來聽聽。”

昭昭緩過氣來抬頭，

“他們已經死了，我想讓這個世界成真的初衷已經不在……”

低頭摸摸自己的肚子，聲音沙啞而苦澀，

“可是，你我可以不在乎，那她們呢？你給我看的那些被折磨的雌性呢？”

寧鳶抬起下顎背過身去，聲音冷硬，

“與我何干？”

昭昭苦笑一聲，“你要是不在乎，為什麼當時會讓我好好活下去，寧鳶，你本質是善良的，我們都是被玩弄的棋子罷了。

你受過的一次次折磨，難道不恨嗎？

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設定是錯的，所以你才會在一次次輪迴中痛苦。

既然我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那就讓她們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好嗎？

帶回自然之力，這個世界就算孵化也影響不到你和墨蘭，我們沒必要魚死網破。

我認輸。”

她死了，她只是希望自己死了，還能有人記得她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說完話氣喘吁吁，昭昭能感受到身體的能量正在加速流向小腹，眼底一陣發白，她雙手撐地默默等待。

胸口傳來一抹暖意緩和了元力的流速。

她的眼底暫時恢復了清晰，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悄悄攥緊胸口的吊墜。

爺爺。

昭昭忍著眼底的淚意。

“隨你。”

寧鳶擠出兩個字扔下匕首離開了房間。

昭昭看著哐啷掉地上的匕首，晃悠悠爬了過去撿起匕首，空間扭曲顯露出原來的模樣，淮初毫無血色的身軀還在地上。

舅舅，對不起。

昭昭突然鼻尖一酸，縮在床邊抱緊自己大哭起來。

“別哭了。”

昭昭身子猛地一顫看著屋裡現出身形的男人，不可置信，

“霖夜？！你怎麼會……”

“跟我走……”

昭昭搖搖頭卻眼前陡然一黑。

霖夜沉默的看了眼懷裡的人兒，身影消失在原地。

昭昭是在霖夜飛奔的懷裡甦醒的。

她手裡還握著匕首。

“霖夜，不用了，她能找到我的。”

昭昭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沒有一絲生氣，聽得霖夜心底微微發澀，可惜他只會乾巴巴的開口，

“別怕。”

“不用了，把我放下吧……”

霖夜對她的話恍若未聞，用盡全力奔跑，其實他也不清楚究竟能跑到什麼地方。

“呵，你以為你能帶她逃到天涯海角？”

一道白色身影顯現在眼前，冷漠的嗓音裡帶著無盡的傲慢和嘲諷，五指虛空凝成爪揪住蛇尾往旁邊一扔。

昭昭被他護在懷裡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寧鳶，他是無辜的，我跟你回去。”

“哼，我憑什麼放過他。”

寧鳶冷嘲著勾起嘴角，琉璃珠一般的眼底寫滿了暢快，眼底一道光芒閃過。

昭昭看著虛空凝成的爪子掐著霖夜的七寸，食指在這條眼露兇光嘶嘶亂叫的小黑蛇身上輕輕一劃，剖出蛇膽。

昭昭瞳孔一縮，身體仍在不斷流逝的生命力讓她快要油盡燈枯，不斷隆起的小腹撐得生疼，顯示著能量輸入即將到達盡頭，她白著臉伸出手，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