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昭昭睜開眼,木質結構的屋子略顯昏暗,扭頭,地面全是暗色,略有些熟悉的嗓音多了幾分沉寂,
“小白……?”
視線略顯迷糊,窗邊半大的狐耳少女緩緩轉身,走到床邊點燈,略有些熟悉的長相讓昭昭一愣,隨即又覺得可笑的冷嘲出聲,
“或許我應該稱呼你……寧鳶?”
狐耳少女點完燈再抬眸,嘴角的笑詭譎而冰冷,聲音是出乎意料的輕柔,
“可以叫我寧鳶,也可以叫小白,草藥好吃嗎?
我精心為你準備的呢,這可是保胎的上品補藥,加快胎兒的營養吸收,到時候好早點結束。
多虧了你們把通道封了,除了我沒人能進來。”
加快吸收?
昭昭掙扎著起身卻毫無力氣,腦海中呼喚著苗苗,空空蕩蕩無人應答,對方也好似有讀心術一般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眼神陰鷙而可怕,
“別想著找那個能源體幫忙,她現在可沒空搭理你,
乖一點,到時候我會下手很乾淨利落的,這樣我們就都可以解脫啦哈哈哈哈哈,不會再輪迴了。”
輪迴?
昭昭雖然頭昏腦漲四肢痠軟,但是這個詞讓她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說,之前她作為製作者之一可以算二刷,那麼初出茅廬的寧鳶算是一刷。
眼前這個很有可能是墨蘭回收靈魂後一次次洗去記憶投入世界不知道刷過多少次還保留記憶的寧鳶。
“你怎麼這麼緊張啊?
要解放了,你為什麼這個表情?
哦,我是解放了,你……可不一定哈哈哈哈。”
狐耳少女神色痴狂,紫琉璃眼珠中閃爍著興奮的光,在昏暗的屋子裡顯得尤為可怕。
或許是忍耐了許久,她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昭昭,止不住的坐在床邊摸著她的肚子甚至耳朵貼了上來,對著她的肚子痴言痴語。
昭昭為了能獲得更多資訊選擇閉上嘴任由對方瘋狂而詭譎的行為,狐耳少女貼在她肚子上,語氣輕柔,
“昭昭,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不過我應該謝謝你讓逃走的自然之心覆在你身上,而且還同化了,不然肉身毀了,我都找不到容器帶她回去……”
昭昭在對方說話的過程中一直試圖喚醒苗苗,然而沒有回應。
狐耳少女看著她滿臉的警惕噗嗤一笑,整個屋子充斥著她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你猜猜,這是哪?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昭昭被她一把從床上扯下來,光著腳踏在沁涼的青石地板上,狐耳少女的力氣大到出奇。
渾身痠痛根本提不起力氣的昭昭跟在她身後踉踉蹌蹌,少女像是介紹什麼珍寶似的興致盎然,
“你看著這間,他們用來割肉的,這間是試藥間,你要是不願意喝就會幫你綁在上邊灌,還有這件,這間我最喜歡啦。
他們會用帶刺的細鞭子抽你,然後把你丟進隔壁的藥池,哈哈哈哈。”
昭昭被掐著臉看向少女說的藥池,雌性在藥池裡掙扎,刺耳淒厲的慘叫貫穿心神,她閉上眼睛搖搖晃晃跟在身後捂緊嘴。
“哈哈哈,這麼噁心爛透了的地方,你卻要把他變成真的,我該說什麼好呢?
這種地方就該被毀滅,不是嗎?”
含笑的甜美嗓音一瞬間轉為陰狠。
狐耳少女笑著將她扔到雄獸來往匆匆的岔路空地,周圍的雄獸像是看不見似的對她們恍若未聞。
昭昭搖搖頭張開嘴,試圖用乾癟的語言去解釋這一切,
“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陰影。”
狐耳少女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捧腹大笑,前仰後合,眼底一片盈盈淚光,
“有光,與我何干?光照到你身上,所以你愛這個世界,光沒照到你身上的時候呢?
你友好的同事背後舉報,你敬愛的老闆把你踢出公司,你深愛的男人把你媽媽被挖心掏肝,“權威”醫院同意了這個荒唐的手術。
你衝上去殺了人,自己跳樓死了,哈哈哈哈,沒有光照到你身上的時候,你跟我,不是一樣的嗎?”
昭昭渾身涼到可怕,她怔在原地,
“你,怎麼會知道?”
對方對她的話不予理會。
良久,少女笑夠了停下來拉著她進了一間屋子,一個盛滿水的水缸,倒映著許許多多的身影,
“你看,你的爺爺,他在狂化獸潮突發的時候選擇救他的親孫女,丟下了南部大陸被突襲的現狀,孫女和獸人們都死了。
你看,白鹿,黑隼,人魚,他們在遇到你之前預設研究院對雌性的研究。
還有那個叫溫辭的獸人……”
“不……”
昭昭被少女摁在水缸前崩潰的捂住眼睛不願意多看一眼。
少女鬆開手任由昭昭癱倒在地,見她情緒失控眼底閃過一絲滿意,蹲下來摸摸她的頭掌心微弱白光閃過,對她輕柔開口,
“看吧,你只是拿到了自然之心而已,如果沒有它,你和我,和藥池裡的那些雌性沒有任何區別……”
沒有……任何區別嘛?
昭昭怔忡著抬頭看著她,眼底一片空洞
“那我應該怎麼辦?”
少女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見她乖順的模樣滿意的勾勾嘴角,
“你只需要乖乖聽我的話。”
……
聽話?
……
昭昭迷迷糊糊睜眼看著頭頂的木樑,眼神愣愣的沒有焦點……
“醒了?喝藥。”
男人沉穩的聲音出現在房間裡,她瞬間警惕了心神,凌厲冷冽的抬手一揮。
啪——
淮初斂神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藥碗。
雖說懷崽的雌性脾氣暴躁,但是……有這麼快嗎?
昭昭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語,下頜繃緊。
淮初眨眨眼探出手,後者扭頭躲過。
這是……怎麼了?
(拿回你的匕首。)
熟悉的聲音讓昭昭心神一晃,閉上眼聲音虛弱而平靜,
“我的東西呢?”
淮初挑眉將帶過來的包袱放到她面前,昭昭低頭將匕首扣在手腕上,眼神略過那個小元寶停滯兩秒。
昭昭的頭閃過針扎般的疼痛,棕色的眼底閃過一縷紫光,傾瀉的黑絲遮住了她瘋狂而偏執的表情。
……
系統空間內,一隻雪白的糰子正在瘋狂打滾,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你給我滾!】
【呵,我們本來就可以是同一個人。】
【放*,老子跟你才不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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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淮初看著她坐在床前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他感應不到她任何的情緒,就像斷了弦的風箏,莫名有種摸不到底的不安,眼前的雌性卻突然將自己縮成一團低聲啜泣。
但他還是感應不到任何難過的情緒。
“怎麼了?”
低沉的聲音傳到她的耳邊卻有些扭曲,昭昭的眼底卻沒有一絲淚意,機械般的發抖,伸出雙臂顫顫巍巍。
淮初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遲疑,但還是緩緩上前,抬手擁人入懷,冰涼的身子讓他有些詫異,抬手準備整理一下她的頭髮。
手驀然僵在半空中,背部傳來的刺痛和力量被抽空的感覺讓他囁嚅了一下唇瓣,
“你……?”
懷中的人兒利落的抽出匕首將人推到地上眼底沒有一絲神采,冷漠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