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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番外三 過往前塵

萬年前,羅睺計都在修羅怨煞之地誕生,無父無母無來處,乃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奇才。修羅王以星辰為名,賜名羅睺計都,令修羅族一侍女照料。幾千年來,羅睺計都於深山之中修行,身邊只有一侍女相伴在側,不問仙魔事。

三千年前,仙魔大戰未起,但摩擦不斷。時年,兇獸亂世。

兇獸窮奇乃四大凶獸之首,三界之內無惡不作,尤其是人間深受其擾。

天界神族柏麟帝君脫身於鳳凰一族,乃上古神族,位上神居帝君職掌三界事。天帝與柏麟帝君下令,命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聖首下界誅殺窮奇。雙方戰於不周山,窮奇被困於四靈鎮之中,窮奇強破四靈鎮,朱雀身受重傷,窮奇僥倖逃脫。

為躲避天界追殺,窮奇逃往不周山深處,欲前往魔域尋求修羅族庇護。期間,誤闖羅睺計都居所,侍女(綺羅)與之一戰身後重傷,幸得羅睺計都所留法力與佩劍相護,得以保命。此戰引得天界注意,只得逃往南方。

混沌在南方屢次強搶眾妖族至寶提升修為,食鮫族幼子。

羅睺計都遊歷多日歸來,見家中人重傷難愈,治其傷愈後問其原因,後追殺窮奇於南海。

巧遇混沌,混沌見來人來勢洶洶,誤以為是天界之人在追殺窮奇,那她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此人再強也只有一人,便與窮奇合力欲殺而食之。

羅睺計都一直在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為盡全力,反倒讓這兩獸認為聯手必有勝機,只可惜他們註定要死在這把赤焰劍下。

南海鮫人族向來只修醫術,不染鮮血,混沌為提高修為奪寶食子,誤打誤撞死在羅睺計都手裡不冤。

四聖獸將窮奇與混沌被封印於南海之事傳信迴天界,柏麟帝君聞訊趕來,見窮奇與混沌確實被封印於南海,命四聖獸先行迴天覆命。而他則留在人間,想見一見這位封印了兩個兇獸的高人,若將其收入麾下,天界得此大將,定能保天界高枕無憂。

羅睺計都好酒,每到一處總是要嚐嚐當地美酒。楚城的清風揚清香甘甜,讓人回味無窮。酒樓之上,少年郎飲酒長醉。

也是在這裡,羅睺計都遇見柏麟帝君。兩人相識於酒,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雙方引以為知己。

柏麟帝君知其能力,有諸天滅世之力,勸其為天界效力,羅睺計都拒之。羅睺計都自陳身份,柏麟遂棄邀之念。

二人時常相邀於若水河畔白玉亭中飲酒,共品瓊漿。

時過近兩千年,仙魔兩族積怨已久,衝突頻繁。

一千年前,天界與妖魔族在忘川河畔爭鬥,死傷無數。

兩族理念不合,每起衝突,皆是以妖魔界戰敗而終,妖魔界受天界欺壓已久,積怨難返。若妖魔一直勢弱也便罷了,偏偏羅睺計都橫空出世,羅睺計都的強大為妖魔界帶來了生機。為給妖魔族在三界之中爭得一席之地,不受天界欺壓。

修羅王組起妖魔聯軍,掀起仙魔大戰,以勝戰爭妖魔族萬年太平。

修羅王召羅睺計都回魔域,羅睺計都本無心征戰,可亂世之中有誰能獨善其身呢?羅睺計都夠強,亂世之中可偏安一隅。那普通妖魔呢??

打得一拳開省得百拳來。亂世早該結束。

此戰,勝,妖魔族則堂堂正正立於天地間,不再任仙界欺凌;敗,妖魔退守魔域,休養生息。

羅睺計都回歸魔域,統御妖魔,稱為魔尊,位居修羅王之下。

羅睺計都以自身魔骨煉化為兵器鈞天策海,舉薦妖族強者無支祁為魔域左使。

羅睺計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將天界眾神打的節節敗退,一路打到天門外,三界之中將其稱為魔煞星。

這一戰,打了太久,眼看勝機已至,此戰必勝。此時停戰對於妖魔族而言,利益最大。戰爭若再繼續下去,只會徒增傷亡,並無益處。

羅睺計都懂,修羅王懂,天帝懂,可偏偏柏麟不懂。和談是最好的抉擇。

而談判籌碼便是羅睺計都,魔煞星是妖魔聯軍最強的後盾。

羅睺計都上奏修羅王停戰,以和親換取數萬年的太平盛世,而這和親人選便是羅睺計都。

修羅一族雌雄同體本無性別之分,成年之時可自行選擇分化性別。修羅族女子天生豔麗無比,修為越高越是妖豔,又須承擔生子之責,族中少有人選擇分化為女子。可一切的煩惱在羅睺計都面前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他是第一,三界無人可擋第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

普通修羅族人成年也就幾千年,羅睺計都卻將近萬年才堪堪成年。羅睺計都年紀雖不大,成名卻早,哪怕他在不周山修行,很少在族中行走,也是萬人敬仰。全族上下不知多少人在等著他分化性別。

眼看自己馬上成年,反正和親是最好的選擇,活得太久總歸無趣,若是餘生能與一知己相伴,飲酒長醉,倒也是不錯。

羅睺計都與天界柏麟帝君私交甚好,修羅王是知道的。那柏麟出生上古神族,修為高,地位也高,容顏如玉,身姿如松,倒也不算埋沒了他的計都。

修羅王待羅睺計都確實不錯,人雖不在族中,但凡是有點好東西都會送去不周山,若非是此戰非打不可,他也不希望羅睺計都摻和這些腌臢事。

修羅王下令撤軍,妖魔聯軍退回魔域,太平盛世馬上就要來了。此時,羅睺計都收到柏麟帝君傳信,相邀飲酒。兩族大戰,二人本該避嫌的,正好要將停戰的訊息告知柏麟,便應了邀約。

天界有一灣蓮池,有一隻金翅鳥常在空中盤旋,每次路過羅睺計都都會聽見他的啼鳴聲,久而久之也便和他熟識起來。

羅睺計都如約而至。

只是這一次他等來的不是好友之間的推心置腹、相談甚歡,更沒有等來期待已久的太平盛世,而是一杯毒酒。

柏麟的一杯酒,要了羅睺計都的命,親手毀了即將到來的太平盛世,也斷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姻緣。

每次離開,羅睺計都都會看一看那耀眼的金翅鳥,那是魔域從未有過的光明,是那樣的溫暖。

但是那一天,金翅鳥沒有見到那個人。

戰神出世,戰神斬殺魔煞星的訊息傳遍三界。

那日,金翅鳥在空中悲鳴。曦玄身負妖族血脈,天界眾神對其始終心存芥蒂,尤其是仙魔戰起,天妃返回族中為妖魔聯軍助威,曦玄在天界更不受待見,也就無人在乎他的難過與否。

妖魔界沒了魔煞星大勢已去,修羅王帶領所剩殘部投降,修羅族退守魔域,永不得出。這場大戰還是結束了。

柏麟執念已深,勢要將修羅一族趕盡殺絕。

修羅滅族,魔域被毀,不周山成了煉獄,殘存妖魔無處安身,只得逃往人間。

無支祁盜取鈞天策海,敗於戰神之手,無支祁受命於修羅王,將戰神引入魔域,無支祁被囚於不周山千年。直到一隻金翅鳥妖還有一隻狐狸帶著靈鑰開啟魔域大門,開啟囚困他千年的定海鐵鎖。

戰神在魔域得知自己身世後檢視戰神玉簡,戰神心生戾氣,憤恨難消。一劍便要毀了眼前的蓮池洩憤,那金翅鳥捨不得這一灣的蓮池,便阻止了他。

在天界時,曦玄也伴了戰神許久。戰神沒有過往,也無人相依,兩個孤獨的人相處總是融洽的。她不想征戰,也只能和這隻金翅鳥說,就像曾經的那個人一樣,也希望早日結束戰爭。

戰神殺了南天聖尊之後直奔中天殿而去,必要殺了柏麟報仇雪恨。柏麟有琉璃盞在手,戰神戰敗,押往落仙台,斷其仙根、毀其原神。曦玄用修了萬年的仙骨擋下了天誅,保了戰神一命。

戰神與曦玄下界歷劫,就此戰神隕落。

戰神在人間歷經十世,輪轉千年。前九世為人,親緣情緣俱淺,戾氣難消。世間事,因果迴圈,自有定數。到了第十世,褚璇璣還是解封了定坤劍,找回六識,解封解封琉璃盞,還是走向既定的命運。

羅睺計都歸來,第一件事便是解封少陽山;碎了定坤,斷了戰神過往;還了信物,了卻人間緣。積攢千年的仇恨若不討要,又怎對得起千年來所受的苦。可總是有些人,攆又攆不走,殺又殺不了,還天天在人眼前晃悠,還時不時的就讓他把他的心上人還回來,特別喜歡在人雷區蹦躂。

同樣是金翅鳥,卻不如天界那隻討喜。

羅睺計都也確實沒法還他一個褚璇璣,簡簡單單的褚璇璣上哪都找不到,魔煞星到有一個。

禹司鳳說得很對,縱使羅睺計都不承認自己就是褚璇璣,但是褚璇璣的過往始終在影響著他,不然也不會將地心火給他們,保他們性命。那些情誼總歸都是真的。

為了阻止鴻蒙熔爐傾塌,居然連命都不要,既然不想活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吧。三界傾覆卻非羅睺計都所想,但元朗那些話的確像一把刀扎進心裡,痛得很!人間情誼、好友親朋、所愛之人,那些過往是屬於凡人褚璇璣,而非羅睺計都。

羅睺計都,就像一個笑話,轟轟烈烈來,窩窩囊囊的走。無親無友無愛,無人相送。

斷了過往前塵,或許真能還世間一個褚璇璣,唯願前塵不復,過往不歸。

數千年前

自從羅喉計都煉化了魔域之海的煞氣妖魔各族也隨之遷徙到魔域,但各族來了魔域之後不服修羅族管理,動亂不止。

羅喉計都傷愈之後就回魔域平叛,他雖然不願爭鬥,但也不想無辜之人死傷。為以儆效尤,只得將那些負隅頑抗者全部斬殺於陣前,羅喉計都平了魔族之亂後,真正登上了魔尊之位,此後妖魔各族誓死效忠修羅。

叛亂過後,羅喉計都沒有繼續留在魔域,而是去了不周山。他先前煉化魔域之海時受了些傷,在不周山養傷期間發現不周山靈氣充沛,與寸草不生的魔界其他地方不同,他挺喜歡不周山的。

說幹就幹,他帶著一直在他身邊侍候的侍女綺羅就來了不周山,在山中修建了一處小院。

這期間族中有大事他便回去處理,若是無事他便窩在這一畝三分地,興致來了就釀點酒。

修羅族好酒,他用曼陀羅花釀出來的酒烈中帶著一絲甘甜,不僅他喜歡,修羅王也是喜歡得緊。

每每修羅王召他回去的時候,他就介面說是佳釀不離人推脫不少瑣事宴席。族中安定修羅王也是任由著他,任他瀟灑恣意。他是修羅王,自有責任在身,他希望計都能活得自在一點。

羅喉計都在不周山中一待就是幾千年。

三千年前

羅喉計都也許是在不周山中住的太久有些無趣了,今日他就想出去人間走走。羅喉計都不瞭解人間事,修羅王便派了一妖跟在他身邊。那小妖在他身邊戰戰兢兢畏首畏尾的,羅喉計都煩了這麼一條小尾巴跟著。

羅喉計都化成了女身甩開了小尾巴,沒人見過他女身的樣子,這樣子也省得修羅王再派其他侍從跟著。

此刻,羅喉計都也不知自己身在人間何處。她身處的這座城非常繁華,亭臺樓閣,街上燈火通明,行人絡繹不絕。

‘人間都是這麼繁華嗎?’

‘若是魔域也能這樣就好了’

人間的繁華讓羅喉計都心生神往。

‘魔界貧瘠,希望妖魔族能早日過上這樣的生活。’羅喉計都心想。

不遠處的一處樓閣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樓閣雕樑畫棟的很繁華,裡面有陣陣香氣傳來,是酒香,還有許多她沒有聞過的香氣。

羅喉計都進入了那座閣樓,裡面有不少琴師、舞女在賣藝,絲竹管絃之盛果然是視聽盛宴。

她進門之後就有一男子上前詢問:“姑娘可是要用膳”

......

“姑娘這邊請”

她是第一次來人間,對人間諸事都不甚瞭解,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我們店裡有松鼠桂魚、糖醋里脊。。。”

“請問姑娘要點些什麼”

“有酒嗎?”

“有,我們店裡的桂花釀那是遠近聞名”

“來兩壺桂花釀,店裡最有名的菜來三道”

......

羅喉計都用完膳後才知道這人間的食物都是要用銀兩買的,但是她沒有。

剛才帶她進來的店小二說,若是沒有銀兩,可按照他們店中的規矩表演一份才藝,若是店中7成的客人認可,當日在店中的用度可全部免除。

可是她哪會什麼才藝,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是樣樣稀鬆。

“額。。。舞劍算才藝嗎?”羅喉計都問。

“自然是算的,只要得七晨光客人喜愛就可”店小二答。

“店家生意興隆,見兵刃終歸不好,還勞煩公子為我取根竹竿過來”

“請姑娘稍後”

羅喉計都以竿為劍,在這樓閣對面一場劍舞引得萬人矚目,一身紅衣飄飄。那場劍舞不知刻在了多少人心中。

.......

“若是當時我在場就好了,不然就不會錯過魔尊的絕世劍舞了”

聽她親口說起往事,禹司鳳會很是心疼,心疼他心愛的姑娘真心錯付,心疼她這一千多年來受的苦,也遺憾自己不曾參與過她過往的人生。

“計都....”

“嗯。。。”

“計都,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這是什麼鬼話,你都叫了多久了’羅喉計都心想。

她靠在禹司鳳的懷裡,前塵往事早已過去,執著過往只會讓自己和在乎自己的痛苦。

“原來把這些事情說出來這樣輕鬆”

“計都,你沒有錯,以後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禹司鳳心疼。“如果當時我早點遇見你就好,早一點就好。”

‘如果當時你遇見的是我就好了’

“司鳳,有你真好。”

人生好苦,好在總算是苦盡甘來。

現在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