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喉計都徑直走到曦玄面前,轉而凝視著俯首行禮的元朗,厲聲道:“這個人,本座留下了,今後你敢再傷他半分,本座要你命。明白了嗎!”
元朗諂態度極為恭敬,“屬下明白。”
羅喉計都負手指向曦玄,“你,跟本座過來”,隨後掃視眾人一眼,“其餘人,哪來的會哪去,別來礙本座的眼·····尤其是你,元朗。”
羅喉計都帶著曦玄轉身離去,行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眸盯著正起身的元朗,“今後,若是讓本座再聽見你挑唆王上,本座不介意把你丟進魔域之海泡上一泡。”
一路上,羅喉計都都沒個好臉色。
曦玄試著去逗他歡喜,方才吐出一個字,便被羅喉計都厲聲堵了回去。
行至羅喉計都寢宮門口,就見綺羅立身候著。
綺羅遠遠就瞧見了羅喉計都歸來,身後還帶了一個妖族之人,那人身上金翅鳥的氣息太過濃郁。
她跟在羅喉計都身邊萬年,他只見過羅喉計都身邊出現過曦玄一隻金翅鳥,還沒見過誰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仔細一看,羅喉計都身後得金翅鳥還真有幾分曦玄的影子,到底是婉婉類卿的相似,還是······他就是曦玄。
綺羅頷首行禮,“尊上,您回來了。”
羅喉計都“嗯”了一聲,囑咐道:“綺羅,守好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
語畢,領著曦玄往裡去。
空氣中似有似無的三清茶清香入鼻,這個味道她只在曦玄身上聞到過。
她還真不知道曦玄是怎麼想的,尊上擔心他跟在身邊會有危險才將他和騰蛇送回天界,這才沒幾天又跟了過來。
情之一字,最是迷人。
都把人迷得連命都不要了。
綺羅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還真沒在尊上身邊見過比他還傻、還執著的人。
進了寢宮,羅喉計都怒氣不減,怒聲斥責:“你不要命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麼?你到底知不知道,一旦讓別人發現了你的身份,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進了房間,曦玄收了變幻相貌的幻術,又變回了那個清俊溫柔的曦玄殿下,只身上的束身黑衣去了幾分溫和,倒是添上了幾分獨屬於魔域的妖冶。
曦玄莞爾淺笑,他又何嘗不知,一旦他的身份被發現了,最終的下場要麼是成為要挾天界的籌碼,要麼就是的血祭陣前旗。
“我知!”
“我知道一旦我的身份被發現了,只有死路一條。”
羅喉計都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他明知危險,卻還是要來,到底圖什麼。
羅喉計都坐了下來,“既然知道,那你還來做什麼?”
曦玄坐到他身邊,見他沒有拒絕,又靠近了一些。
“一來,我是想問問,修羅王起兵的原因是什麼?計都,我知你不喜征戰,只有知道癥結所在,我才好對症下藥。”
羅喉計都沉默良久。
“曦玄,你知道麼?其實萬年前妖魔各族便是在天界的統御之下過活,我們修羅族也不例外,但我們過得並不好,遠不如在人間的凡人。”
“都說眾生平等,其實一點都不平等。”
曦玄沉默無言,因為羅喉計都說的每一句都是對的,妖魔各族在天界的統御之下過得確實不算好,在魔域的妖魔還好些,可是那些四散的妖魔就不怎麼樣了。
羅喉計都又道,“天界很好,可是天界的治理方式於我們妖魔而言並不適用。天帝推崇無為而治,一切順應天道,可是天道要我們魔域寸草不生,天帝要我們安分守己,難道我們就該受苦麼?”
羅喉計都冷嘲,“你知道我為什麼沒事就愛往人間跑麼?”
曦玄心疼地看向他,聲音哽咽,“為什麼?”
“我啊,就是想找到一處能供妖魔各族生存的福地,妖族可有山川河流棲息,魔族可有魔氣修煉生存。”
“可就是找不到。”
“上古時期,神仙妖魔凡人尚能共處,為何到了現在卻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曦玄,我不明白,神愛世人,為什麼就不能愛我們呢?”
曦玄抱著情緒低落的羅喉計都,安撫道:“會有的,一定會找到的。”
這件事,羅喉計都已經不抱希望了,他也知曦玄這話是在安撫自己罷了。
輕手推開了他,換了個話題,“有一就有二,你還是說說另一個目的吧。”
“計都,我知曉你與柏麟帝君相識,但若是柏麟帝君相邀,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羅喉計都擰眉,問:“為何?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這麼說了,可你讓我防備柏麟帝君,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我夢見了仙魔大戰,還夢見了柏麟欺騙你殺了自己的全族”
曦玄短促一笑,“這樣的理由,你應該是不信的吧。”
羅喉計都思考著曦玄的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信了,這樣的說法怎麼聽都像是無稽之談,可若不信,他好像做不到······
“我與柏麟帝君相識多年,他······我會防備的,再者,以現在這個局勢,柏麟帝君大約是不會邀我去天界的,你大可放心。”
曦玄一聽羅喉計都這話,就知他一定會去赴柏麟的邀約,這才那個真誠羅喉計都,他若是回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無端懷疑相交多年的好友,那就不是他了。
心中暗罵羅喉計都是個傻子。
面上浮上起憂心之色。
羅喉計都瞧了一眼他的神情,“我猜,你一定是在心裡罵我是個傻子。”
曦玄心下一驚,“難道計都還能聽見別人心聲不成,那······”想起自己心裡說過的話,背後一陣發涼。
羅喉計都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我聽不見你的心聲,只是換位思考後,我也會罵自己是個傻子。”
曦玄正要問為什麼,羅喉計都便先一步解釋,“柏麟帝君是我的好友,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猜忌朋友,這是不義。”
羅喉計都見他擔憂之色不減,傾身環抱上他。
“好了,別擔心了,若是柏麟帝君真要對付我,一定會用天茵草汁。放心吧,我會做好防備的。”
【天茵草汁水,是世間唯一能迷暈修羅的毒】
曦玄撫上他的後背,“是酒。”
他答道:“我知。”
羅喉計都心知以柏麟帝君對自己的瞭解,要下毒一定會下在酒裡。
羅喉計都又道,“你說的事若是沒有發生,我希望你能與我一起給柏麟帝君道歉。誹謗別人不好。”
曦玄應聲道:“好!”
他也不希望那件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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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時辰,羅喉計都帶著曦玄出門。
“計······”
曦玄跟在羅喉計都身後,“計都”兩字就要脫口而出,忙換了稱呼,“尊上,您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去見妖族公主,你的······母妃”
曦玄聞聲腳步一滯,那個記憶中早已模糊的母親。
“母妃,應該不喜見我吧?”
在他為數不多的記憶裡,見到母妃的次數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