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他們都被心事所擾，也沒有心思去關心旁人，待再次聽聞楊婉兒的近況時，那些流言蜚語已經被傳得滿天飛，內容不堪入耳。

汙言穢語聽得人眉頭緊皺，幾日前還是人人稱讚的女子典範就成了人人嗤之以鼻、唯恐避之的物件，那楊婉兒也是一病不起。

見過了楊家門庭若市的騰蛇唏噓，“嘖嘖，這楊婉兒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要這麼害她？”

“還能有誰”，羅喉計都將將坐下來，欲給自己呈上一碗熱湯，指尖才碰到勺柄的，另一個人的指尖剛好碰到他的手背。

曦玄知曉他這幾日有意避著自己，正欲收回手，羅喉計都卻先了一步倉皇縮手，手上劇烈的動作，牽動身體後挪，也驚動了正飲湯的騰蛇。

騰蛇護好自己的湯碗，以臀部的力量暗暗挪動椅子，品了一口熱湯，輕微搖首，動作嫻熟老練。

騰蛇心暗道：“今日份的避之不及戲份已上演！哎！大神打架，小仙遭殃，護食要緊！”

“知道她失蹤那段時日行蹤的人，除了她自己以外就是她那位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了。”

話音未歇，一碗冒著熱氣的熱湯已經悄無聲息地放到他面前。

曦玄搭腔，“事情的經過我們不得而知，但那位蕭公子作為這件事最後的受益人，定與他有關。”

想起那有過一面之緣楊婉兒，不免為他惋惜，“只是可惜了楊姑娘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一顆真心錯付了人。”

她這樣的經歷與上一世的羅喉計都何其相似，掏出了一腔的赤誠，真心相待卻被自己視若知己的好友背叛，世人口中大魔頭也不過是個單爽朗良的少年人罷了，卻被那些謠言詆譭了千年。

或許他應該幫一幫楊婉兒。

“計都，我想幫幫楊姑娘，可以麼？”

羅喉計都聞聲動作一僵。

他笑道：“你做事向來妥帖周到，你想幫楊姑娘，定是有自己的考慮，放心去做便是，你不是我的下屬，不必事事過問我的意見。”

語氣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醋味。

他是打心眼裡不想讓他曦玄去幫她，這點小事隨便找個人去施個法就行的了，哪裡用得著他的親自去。

空氣中的酸味越來越重，曦玄發現了，騰蛇也從這不同尋常的氣氛中感覺到了一些，就當事人自己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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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縣令為著楊婉兒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藥也吃了，大夫也看了，楊婉兒這病就是不見好。

楊夫人坐在他床邊，端著藥碗一口一口地喂下。

“夫人你別管她，讓她死了才好”，站在楊夫人身邊楊縣令憤怒地開口，“就是因為你，外面都在笑話咱家。”

楊縣令伸著自己抽了自己兩耳光，“外面那些人都說我楊某人教女無方，生個女兒跟人私奔了，還被人嫌棄，失了身攆回家”楊縣令氣得直抖手，“你讓我這臉往哪裡擱？啊——”

楊婉兒自知是自己行為不當才落人話柄，連累了一生清正的父母受人白眼。

此時，門外傳進下人的詢問聲，

“老爺外面有兩位仙師求見，說是能治好小姐的病，是否要將人請進來？”

楊縣令聞言，激動地疾步到門邊，再確認了一遍訊息：“那兩個仙師當真能治好婉兒的病？”

下人回覆，“兩位仙師確實是這樣說的。”

楊縣令更加激動，“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兩位仙師請進來。”楊縣令推搡著吩咐，人才邁出腿，有叫住了他，“等等，我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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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兩位仙師等著進去通傳的人回來，橡根柱子似地杵在人家門口也奇怪，一句話就站在旁邊的更難受。

曦玄各種話題找一堆的，聊著聊著就像是回到先前一般的，羅喉計都也不再避著他。

正聊得興起，楊縣令急步到了門口。

看見兩位仙師年輕的面容，不由得懷疑起兩人的能力來的，雙方行禮過後，試探性地開口問兩人的能力，“兩位仙師當真能治好小女的病？”

非是他不信任這兩人的能力，而是他們實在是太過年輕了，與印象中仙風道骨的修煉之人完全不像。

面對楊縣令的猜忌，兩人也沒有什麼不悅，畢竟事關親女，不多過問兩句才不正常。

曦玄回道：“我二人既然來了，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的令千金的病。”

楊縣令尬笑，“兩位仙師莫怪，事關小女，望兩位仙師見諒。”

他的心思不難猜，凡人以年紀長相論修為是常事。

“怎會？大人心憂愛女，自是要多加思慮的。”

雙方寒暄一番之後，楊縣令恭敬地將兩人請了進去，鹿城通商往來頻繁，百姓生活過得也算富庶，楊縣令這府上看起來倒是質樸。

楊縣令帶著兩人徑直往楊婉兒住的小院過去，行至屋內，曦玄先是給楊夫人見禮，又道了一聲“楊姑娘安”，坐到了床前的凳上，楊縣令則是將羅喉計都請到旁邊坐下。

剛放下藥箱，楊婉兒便掀開床簾子，探出頭來。

“你這死丫頭還不快把簾子放下”楊縣令呵斥出聲。

楊婉兒這次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不妥，放下床簾，攏了攏披在身上外袍，挺直腰背行禮，“小女見過兩位仙師，那日匆匆一別，未及款待，又蒙仙師贖回玉佩相贈，小女本欲登門道謝，只是病重難行，望仙師見諒。”

曦玄寒暄道：“那日是我們突然造訪叨擾了姑娘，應是我與姑娘致歉才是，就連姑娘當了隨身玉佩，也是因此而起，姑娘不必為此介懷······姑娘請伸手。”

兩人之間的對話顯然是認識的，不明所以的楊氏夫婦，面面相覷後問，“兩位仙師與小女認識？”

曦玄回道：“有過一面之緣。”

楊婉兒伸出手腕的，“爹，若我沒猜錯鹿山劫持百姓的惡妖，便是兩位仙師除去的。”

覆上絲帕，搭上她的脈搏，沒有否認。

楊氏父母則是驚喜，能除了鹿山惡妖的人，治療女兒的病鐵定能行，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實了。

瞧完病，開了方，曦玄收便開始收拾東西。臨別前，羅喉計都上前來問她是否後悔，她自嘲輕笑後回道：“不後悔，也不怨！”

“他那樣的人怨了、恨了也是無用，他又不會良心不安，還不如在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之前了斷的好。更何況還認清那人的面目，不虧！”

羅喉計都笑而置之，“我們能治你身上的病，但心上的病還需你自己去醫治，你這病，三日之內必好。”

走前，送了楊婉兒一個訊息：“噢，對了，你那塊玉佩當了五十兩銀子，雖不知那個書生給了你多少，但我猜應是沒有足數。”

楊婉兒聞言一頓猛咳嗽，在他們出門前的說了一個數：“是二十兩！”

離開時，兩人迎面遇見了一個年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