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月明星稀,洞裡的環境帶著些許潮溼,山裡的蚊蟲“嗡嗡嗡”叫個不停。
能入睡的人倒是在哪裡都能睡,樹枝上一躺,結界一起,便進入了香香甜甜的夢中,不能入睡的人便守了他一夜。
月落星移,朝陽破曉。在鹿山待了兩天兩夜的人踩著開門的時辰進了鹿城客棧。
店小二見客棧來了人,帶著歉意地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小店已經被人包下了,實在抱歉,還是請您二位到別家客棧落腳。”小二說著就要將他們二人請出去。
曦玄上前行了一禮,問道:“敢問包下這間客棧之人可是一位白髮的俊俏郎君?”
小二疑惑道:“郎君怎知那位客人的面容?”
曦玄笑道:“若沒猜錯,那位客人應該說過,他還有兩位同伴未至。”
店小二回憶著兩日前,那位白髮的客人包下客棧時說過的每一句話,好像是說過這麼一句類似的話,店小二打量兩人,衣著、神態、談吐都很像白髮客人描述的那樣。
曦玄笑著頷首。
那店小二瞬間殷勤了起來,招呼著兩人落坐,茶水點心一樣不少地上桌。
不論是神也好,人也罷,都不能過得太好,沒有人打架鬥嘴,也沒有大廚做好一日三餐,這樣的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在天界時無趣。
“曦玄啊,你們啥時候才回來啊——”
騰蛇捻鬚一甩,“早知你們連個惡妖都除不了,本神君就去保護你們了。”後悔沒跟著一起去的騰蛇捻鬚搖頭的下了樓梯,一步一搖、兩步一晃的騰蛇聞著風中帶過來的氣息,哼著小曲往前廳去。
“······”
“什麼味道?”
騰蛇嗅著鼻子聞了聞空氣中的氣味,嘆了一句“好香!”之後報起了菜名:“核桃酥、花生酥、糯米涼糕、芸豆卷、鴨子肉粥、酒釀圓子······都是本神君愛吃的!”騰蛇捻鬚搖著頭,垂涎欲滴的口水將出未出。
“一定是給本神君準備的······等等還有什麼味道?”再仔細一聞,那是淡淡的三清茶清香,還有似有似無曼陀羅花香,這是曦玄和羅喉計都身上獨有的味道,哦,好像還有一點不知名的味兒,他沒聞過。
騰蛇瘋了似的狂奔向前廳,“曦玄——你們可算回來了——”騰蛇這一聲著實夠響亮,前廳用餐的人耳朵被震得發麻,不由得放下勺子,不自覺捂上耳朵。
羅喉計都沉聲,“他還是這麼鬧騰!”
曦玄也隨之放下了勺子,“騰蛇就是個小孩子心性,由他去吧。”
被攪了用餐得曦玄心情也不比羅喉計都好到哪裡去,他們二人風餐露宿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吃上一口熱粥,卻還是被騰蛇的“熱情”給攪和了。
才落了筷,熱情的騰蛇就衝了過來,一把抱住曦玄手臂,“曦玄——我可想死你,這兩日你不在,我是茶不思,飯不想······”
表演的痕跡略微重了一點,再聲情並茂的表演還是被人一眼識破,曦玄拆穿道:“我看,最後半句才是重點吧!”與其說是想他,還不如說是想念他做的飯。
被人說中心事的騰蛇心裡一咯噔,“哪有——我當然是更想你們一點。”騰蛇接著他的表演,完全忽略了曦玄對面陰沉著臉的人。
“咔嚓”的一聲,手上的筷子應聲而斷,在魔尊大人的威壓下,被打怕了的騰蛇縮著坐回位置上,端起桌上沒吃過的肉粥的囫圇幾勺吞下去,片刻間就忘了所有的情緒。
碗、勺子放回桌上,騰蛇高聲喊道:“小二,再來一碗粥!”
藏到立柱後時不時觀察三人的小二聞聲立刻探出頭來,“好嘞,客官您稍等!”
騰蛇癟嘴回味著肉粥的肉香,回了神,問了一件正事——“那個抓人的惡妖除了嗎?被妖抓的人救出來沒有?”
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旋轉。
曦玄將放在他面前的一盤點心換到了羅喉計都面前,羅喉計都拿了一塊淺嘗一口。曦玄糾正回答騰蛇的問題:“不是妖,是人”,他接著道:“他煉了邪術,成了個半妖,天雷懲戒下,再無來生。那些被他抓走的凡人都被他吸了元氣,沒了生氣。”
羅喉計都放下手中的點心,“本座正用著早點呢,二位神君不妨待會兒再聊?”
他這話看似詢問,實則是下了死命令。
現在經他們二人這一提起來,羅喉計都不免想起了那位的尊容,再美味的點心都難以下口。
曦玄連忙搖頭擺手道歉,“不提,不提,我們不提了。”
騰蛇側了腰身扒拉曦玄的衣袖,輕聲疑惑:“你修為也不差,幹嘛這麼怕他?”
曦玄輕笑,“我這不是怕!”
騰蛇:“啊啊??”
曦玄不再解釋,直言“你不懂!”
他們幾句話的功夫,小二端著盛好的粥回來,輕手輕腳地端放再騰蛇面前,道一句“客官您的粥,請慢用”後退了兩步,轉身尋了個牆角,繼續觀察這“一家三口”的日常相處。
一刻鐘後,三人用完早點這才又開始聊起正事。
曦玄問道:“騰蛇,我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騰蛇拍著胸脯,“本······公子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差點在凡人面前說漏身份的騰蛇連忙改了自稱,在腰間搗鼓著,欲掏出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