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困在法陣中的狼妖趕忙跪直了身體,被羅喉計都和曦玄兩道法力攻擊過的腰背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重重地撲在地上,兩臂顫抖著緊撐地面。
他吐了一口鮮紅的血,道:“參見魔尊!求魔尊饒命。”來自三界第一強者的威壓,鎮得他喘不過氣來。
羅喉計都厲了聲音,問:“本座問你,為何離了魔域,來這人間?”
狼妖強撐著身體,答道:“近來天界與魔域頻起衝突,我等低等妖族修為低下,不堪與天界的仙神爭鬥,實屬不堪忍受天兵欺侮,便離了魔域。”
羅喉計都又問:“兩族因何起了爭執?”
狼妖答:“回魔尊,小妖不知。”
天界與魔域素來不和,兩族爭鬥頻有發生,但也都是一些理念上的不和罷了,即使起來衝突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鬧,兩族何時竟然走到了這般境地?
魔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兩族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了嗎?一旦開戰,仙魔兩界必會死傷慘重,真的值得嗎?
羅喉計都閉上了眼,將所有的情緒掩入黑夜的墨色裡。再睜眼時,羅喉計都心中的情緒盡數收起,不叫人看出半分不妥來。
“本座再問你,你可有戕害凡人性命?”
狼妖心虛了起來,撐著地面的兩臂終是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砸在地上,他顫抖著身體匍匐在地,欺瞞起魔尊來。
他說:“沒······沒有。”
毫無氣勢的聲音和愈發顫抖的身體出賣了他。
“是嗎?”
魔尊顯然是不怎麼相信的,他手臂一震,魔力探入狼妖的身體,狼妖身上泛起的血氣,那是以人獻祭修煉的痕跡,是枉死者最後的不甘與怨恨。
羅喉計都勃然怒道:“好啊,小小狼妖膽欺瞞本座!”
“求魔尊贖罪——”狼妖不斷地重複著磕頭求情的動作。
羅喉計都振振有詞地下了狼妖地判詞,“修行靠的是勤勉,而你卻為了加快修為,殘害無辜的凡人,罪不可恕!”
“來世,你便安分些吧。”
羅喉計都轉身拂袖而去,熊熊燃燒的修羅火燒盡了罪妖的罪孽與生氣,結起的結界與燃燒的修羅火一樣在羅喉計都轉身瞬間盡滅於虛空,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公子,那狼妖呢?”
見羅喉計都踏破結界出來,曦玄連忙上前。
羅喉計都回答:“死了。”
片刻後,羅喉計都開口道:“走吧,該回去了。”
羅喉計都的視線越過曦玄,看向身後踉蹌極了的修仙人,藍色的外衫在夜裡夜裡已經成了墨藍色,恰好融入瞭如墨的夜色,看穿著應該是哪個修仙門派的弟子,那人手臂上還架著暈死過去的凡人女子。
那一男一女這副樣子是沒辦法自己回去了,羅喉計都低聲道:“麻煩!”
那人聞聲對上羅喉計都冷到極致的視線,涼意從頭罩到腳。
“在——在下乃是軒轅派弟子楊——楊周,多——多謝——相——相救。”
楊周好半天才算是把話給說清楚了。
羅喉計都毫不掩藏自己的嫌棄之色,“修仙門派都手結巴了?”
楊周有些怒了,“我不是結巴。”羅喉計都的眼刀剜了過來,有被嚇了一哆嗦,結巴道:“不——不是結巴。”
羅喉計都心覺他原來是被自己嚇結巴的,擺擺手,“算了算了,本座才不管你是不是結巴呢。”
最後魔尊大發善心地把兩人帶回了城內,然後各自回去。
兩人回到院子,夜已經深極了,明亮的月色下,樹影婆娑。庭院中的兩人也有些累了,這才剛回來,羅喉計都整個人沒精打采的,曦玄先一步給人推開了門。
羅喉計都昏沉著身體,鞋也沒脫就躺上床。
“尊上,先洗個熱水臉······”再睡。
曦玄給他端著洗臉水過來時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副場景——魔尊大人脫了一半的外袍墊在身下,中衣的大袖推到臂彎處,潔白的裡衣套住了修長的手臂,手臂輕輕地搭在眉眼處。
很難想象這種四仰八叉的睡姿落在威嚴的魔尊身上還怪可愛的,曦玄很是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我對計都的瞭解還是不夠啊。”
一盆的洗臉水輕輕地落在架子上,一點聲響已沒有。他走到了床邊,虔誠的蹲下身來,脫掉他腳上的鞋子,輕手輕腳地抬到床上,傾身上去脫掉了另一隻腳上的鞋子。
兩隻鞋子整整齊齊地挨著擺在地上。
再抬眸,那件皺巴巴地壓在身下的外袍格外的礙眼。
曦玄再次傾身上去,準備脫掉他了一半的外袍。
頃刻之間,一隻手臂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上,那人手上的力量加重了一些,曦玄重心一個不穩,身體墜向床上之人,手臂顫抖著撐在那人身後。
床上之人臂彎上的力又重了幾分,將曦玄死死地困在他的肩頸和臂彎之間,嘟嘟囔囔的聲音輕淺,他道:“別動——”
曦玄心中叫苦,“這話應該我說才對吧?”
羅喉計都那脫了一半的外袍此刻把他裹得緊,再這麼下去,他一點也不會懷疑他會被這件衣服裹成一根小肉棒子。
耳邊淺淺的呼吸一下一下的,連帶著他的呼吸也有些亂了。
曦玄撐著床板直起身,床上之人又翻了個身回到了剛才的位置上,手上的力直接把俯身在他身上的人帶了下來,兩顆跳動的心緊貼著。
一下,一下,又一下!
從這個角度仰過去,他面部的稜角竟然有些柔和,沒有平日裡的鋒芒、犀利,或許是因為它的主人此刻放鬆才收起了鋒芒吧?曦玄在心中猜想。
這樣的場景太過於美好,撐起身的人忍不住騰出手撫上他的臉頰,他溫柔地笑著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毫無防備地躺著,很危險!”
真是慶幸此刻待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個人。
他又道:“在別人面前可不許這樣了。”
說著,他傾下身,溫熱的氣息落在他的側額上,撫在面上的手忍不住婆娑,聲音也更加溫柔了:“好夢,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