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貧瘠,這裡煞氣、魔氣、濁氣交織,讓人看不到生機,在貧瘠的魔域,曼陀羅是唯一可以看見的生機。
羅喉計都甫一落地,死寂的土地上瞬間煥發了生機,貧瘠的土地上藤蔓生長,嫩芽抽發,一朵一朵的曼陀羅在藤上抽出了花朵。
盛開的黑色曼陀羅花在風中搖曳,熱情地歡迎他們的主人。
“出來吧!”
羅喉計都指尖法力一動,藏在亂石群后的金翅鳥就被魔力帶到羅喉計都面前。
金翅鳥周身都是黑沉的泥土,羽毛凌亂地在風中飛舞,身上的疲態盡顯。
羅喉計都展開手臂,“過來!”
金翅鳥心領神會地展翅,輕輕地飛到他的手臂上。
羅喉計都輕輕拂去它身上的塵土,捋順了凌亂的羽毛。金翅鳥的修為差他甚遠,它能趕上自己,不知道是費了多大勁、受了多少累才趕上。
金翅鳥氣喘吁吁的抓在羅喉計都的手臂上。
羅喉計都不明白,這個金翅鳥到底為什麼要跟著他受這份罪,呆在富庶華麗的天界不好嗎?
進入魔界境內,羅喉計都再次戴上了金黃色的面具。
那威嚴的面具就像是一道將羅喉計都與世界隔絕的結界,只要一帶上面具,他就不再是他,而是修羅王座下第一大將、魔域尊者——令諸天仙神聞風喪膽的三界第一強者,魔煞星羅喉計都。
那道無形的結界也將他的心、他所有的情緒封印。
自羅喉計都戴上面具之後,曦玄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緒波動,就連他唯一能看見的眼神,裡面也沒有一絲波瀾。
魔域
魔尊帶著金翅鳥踏上魔域之門的臺階。
羅喉計都淡淡地說道:“過了魔域之門,就是魔域了,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他毫無波瀾的語氣,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他這話聽起來特別像是在趕他走,金翅鳥失落地垂了一下眼眸。
【我不走!】
曦玄收拾好情緒,用著金翅鳥的身體“嘰嘰嘰嘰”地回答,爪子不自覺地用力,抓緊他肩上地鎧甲。
“不想走便不走吧!”
羅喉計都搖搖頭輕聲回道。
“你要記住,到了魔域,別再像剛才一樣擋在別人面前”,羅喉計都瞥眼看向肩上的金翅鳥,道:“尤其是修羅,他們可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魔!”
金翅鳥點點頭。
他當然不會隨便去擋別人的路。
世間萬事萬物,他在意的也只有羅喉計都一人,他只會在羅喉計都要去見柏麟的時候阻止他,旁的人,旁的事,他現在不想關心,他只想陪在羅喉計都身邊。
“恭迎魔尊。”
戍守魔域的手扶長槍單膝跪地。
待羅喉計都走遠後,跪在地上計程車兵才敢站起來。
士兵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走遠了的魔尊,器宇軒昂魔尊肩上站了一隻威風凜凜的金翅鳥。
士兵們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一個個難以置信地揉搓著自己眼睛。
再三確定之後,那人確實是魔尊,肩上的金翅鳥已經飛上半空,緊跟著前方的羅喉計都。
魔域,魔尊寢宮。
曦玄再一次進入魔尊寢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羅喉計都手臂輕微一震,寢宮裡的燈盞被魔尊的法力照亮。
眼前的景象太過熟悉了,偌大寢宮只有一張圓形的石床以及幾盞孤零零的燈。
“原來計都的房間一直都這樣冷清,”
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我之前還一直以為計都那段時間一心想著復仇,沒有心思弄這些。”
羅喉計都褪去冰冷的鎧甲之後,整個人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曦玄忍不住靠近坐在石床山閉目養神的羅喉計都,曦玄靜靜地趴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他。
他記憶裡的羅喉計都強大、無畏、堅毅、善良、赤誠但坐下來這樣安靜的他,他好像沒有見過。
金翅鳥的視線太過於真摯。
羅喉計都緩緩睜開雙眸,垂眸迎上金翅鳥的視線。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羅喉計都凌厲的眼刀已經那隻金翅鳥凌遲了千萬遍。
羅喉計都犀利地盯著它,嘴唇一張一合的開口:“你不怕本座殺了你嗎?”
金翅鳥搖搖頭。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曦玄堅定的的回答讓羅喉計都一愣。
為什麼它的用詞不是用以表示信任的“相信”,而是用了表示肯定之意的“知道”一詞。
這隻金翅鳥還真是傻啊。
他們之間沒有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作為基礎,他竟然敢輕言信任,也真是不怕就此被他買了。
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天界那些老頑固給教成這樣的性子。
羅喉計都無奈地搖搖頭。
再次閉上眼,他他的心比剛才被金翅鳥盯著更加亂。
自他誕生這萬年來,同族敬他、妖魔怕他、敵人懼他,但像曦玄這般堅定地靠近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
正因如此,這麼多年來,他身邊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人少得可憐,相處得來的朋友更是寥寥無幾。
真正意義上能稱得上朋友的也就一兩個,若說能引以為知己得朋友只有一個,那就是天界的東方白帝——柏麟帝君。
“我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柏麟,是因為我將他視為知己。那曦玄呢?我們也不過是在蓮池邊上遙遙相望了幾次而已,他又是為何會這樣信任我?”
他不相信,僅憑几面之緣就能夠讓人對另一個人深信不疑,在他的記憶裡,他與這隻金翅鳥之間並沒有過多的牽扯。
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們之間的羈絆早已定下,經過了十世千年的瘋長,已經越陷越深。
他更不會知道,曦玄所有堅定的抉擇與毫無保留的信任永遠只會留給他一個人,只要這個人是他就好,無所謂其他。
寢宮裡多了只金翅鳥出來他不僅沒有感到不適,甚至還很舒心。
羅喉計都閉目在床上,不知何時竟然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再醒來時,金翅鳥已經醒了。
“參見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