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餘轉的話音一落,顧硯君立刻感受到了屋外多了幾百道氣息。
並且能感受到,這些人的實力都不弱。
顧硯君眸光深了深,原本還在前面走的腳,停了下來。
她就說,怎麼突然讓她過來,一看這如今的場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雲餘轉想把她困在這裡,是早有預謀啊。
顧硯君清冷的鳳眸閃過一絲無奈,微微嘆了口氣。
她回過頭,看了雲餘轉一眼。
他已經從床上翻身下來了,就那麼站在那裡,高大的身影站的筆直,微微垂著頭,但那雙眸子就直直地看著她,眼角泛紅。
顧硯君沉默了半晌,最終心軟了。
“好,朕留下來。”
雲餘轉的臉色因為這句話,由陰轉晴。
但他還是不滿足,傲嬌地說:“你要一直留下來。”
美色當前,顧硯君輕笑了一聲,道:“好,一直留下來。”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還有這樣的一面?
要是她不留下來,是不是他還要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
顧硯君這般想著,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揚。
“那你答應我,不能立別的男人成為你的皇君,要是立皇君,那也是立我。”
似乎看準了現在的顧硯君對他心軟一般,雲餘轉得寸進尺地開口。
聽著雲餘轉固執又帶著絲絲討好和傲嬌的話,顧硯君走了過去,靠近他。
“朕什麼時候說過要立別人為皇君了?之前在朝廷上的話,不過是鬧著玩罷了。”
“如果立皇君,朕當然是立你為皇君。”
“畢竟……這騰鳳帝國,也不能找的出與攝政王大人一般絕色的人兒了,不是嗎?”
最後一個字,顧硯君帶了絲絲尾音,像是鉤子一樣,呵氣如蘭。
一向清冷的鳳眸,滿是笑意。
這話聽的原本還在生氣的雲餘轉,給愣住了。
他還以為……顧硯君會很生氣,直接離開。
儘管他已經做好了十足十的準備,哪怕動用所有力量也要讓顧硯君留下來。
這只是下下策,若是顧硯君願意留下來,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願惹她厭惡。
並且,聽著顧硯君的話,某個男人的耳朵悄悄地紅了。
不由得,雲餘轉退開了一步。
但卻沒有拒絕顧硯君的話,而是選擇了避開。
“你說話可要算話。”
“朕自然說話算話。”顧硯君輕笑一聲。
“所以,現在你可以讓你的手下都退下去了嗎?”
“是朕的錯,之前不該懷疑你,也不該用這種辦法逼你交出國璽。”
顧硯君緩聲道,語氣十分地誠懇。
見顧硯君微微低頭認錯,雲餘轉原本堵在心裡的那口氣瞬間就消了。
她一認錯,他就忍不住想要原諒了,甚至她想要什麼都心甘情願。
“那本王原諒你了。”雲餘轉的聲音低低的,但清晰地傳入了顧硯君的耳朵裡。
看著雲餘轉這副模樣,顧硯君笑意盈盈。
“朕回去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解開你身上的封印,你不要想太多。”
“明日上朝,朕會昭告天下,朕要立攝政王為皇君。”
“待一月後,正式舉辦立君大典。”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何?”
聽著顧硯君一句一句地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釋,雲餘轉瞬間覺得自己之前太過於無理取鬧了。
但想到她現在就要離開,他還是不太樂意。
他真的……很多天很多天沒見她了。
他不找她,她就不會來找他。
主動的人,永遠是他。
但還能怎麼辦?
只能自己受著了,誰讓她是他的陛下?
雲餘轉沒說話,只是重新坐回床上,輕輕地敲了三下床板。
這彷彿是一個暗號,幾乎是瞬間,屋外的氣息都消失了。
他們離開了。
顧硯君知道他算是預設讓她走了。
這男人怎麼能這麼可愛?
整個生悶氣的模樣,像極了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想到這裡,顧硯君覺得也該安慰他一下。
要是她真就這麼走了,估計他心裡還得氣著。
於是,顧硯君又靠近雲餘轉,湊上前,單手抱住他的身體,輕輕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朕答應你,不用明天,晚上就過來看你。”
“走了,晚上見。”
顧硯君莞爾一笑,隨後就離開了。
留下雲餘轉呆呆地坐在床上,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她剛剛……算是哄他嗎?
雲餘轉漆黑的眸子越來越亮。
唇角噙著一抹滿足的笑。
只要不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就很好了。
雲餘轉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懷裡。
剛剛顧硯君過來親他的時候,往他懷裡放了一個小瓷瓶。
小瓷瓶的蓋子夾著張紙,開啟一看,裡面裝著白色凝固狀的藥膏。
紙上寫了四個字:消腫藥膏。
原來……她也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紅痕。
若是此刻暗一或暗二看見了坐在床上的雲餘轉的模樣,估計會驚訝地瞪大眼睛。
這個看著一個小瓶子笑得像個傻子一樣的人,真的是他們高貴冷漠的主上嗎?
入夜,漸微涼,空氣很安靜。
顧硯君的宮內依舊亮著燈火。
瓷白纖細的手指輕輕翻過一頁又一頁,但一直都找不到關於雲餘轉體內的封印。
今天探查的時候,她能感覺到那個封印裡面藏著很重的煞氣。
並且,這個封印,很有可能是上古時期失去了流傳的封印方法。
顧硯君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嘆了口氣。
她好像……真的解不開這個封印。
罷了,先去攝政王府,不然那男人指不定要怎麼鬧脾氣。
顧硯君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袍,就去了攝政王府。
而攝政王府裡,雲餘轉早早地便等著顧硯君過來了。
顧硯君想要為他破解這個詛咒,他很高興,但這個封印……根本不能解開。
雲餘轉再次回想起當初那個神神叨叨的算命的老頭子的話:“這個詛咒……除非遇到命定之人,否則不可破解。”
呵,命定之人?
可惜,他從來不信命。
除了顧硯君,他誰也不要。
窗臺閃過一道人影,雲餘轉立刻警覺起來。
“是誰?”
雲餘轉冷聲警告。
“裝神弄鬼,以為本王不能把你揪出來?”
“那你要如何把朕揪出來?”
帶著一絲笑意的嗓音,落入雲餘轉的耳朵裡。
聽到這道聲音,雲餘轉原本警惕的心便放下了。
話落之後,屋子的窗被輕巧地開啟,一道纖細的身影從窗戶翻了進來。
“有大門不走,非要翻窗?”
雲餘轉眉眼溫柔,低沉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悅耳,帶著絲絲調笑的意味。
顧硯君翻窗進來後,挑了挑眉:“你不喜歡?”
“這樣不是很有氛圍感嗎?”
雲餘轉聽著這句話,又好氣又好笑。
什麼氛圍感?
難不成是有偷情的氛圍感?
但云餘轉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唇角帶著笑。
只要顧硯君能來,不論用什麼方式進來,他都很高興。
“給你的藥膏塗了沒有?”
見雲餘轉不搭話,顧硯君又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塗了。”
雲餘轉把袖口翻上來,露出了手腕。
男人的手腕不比女子的纖細,但同樣瓷白好看,並且,上面的紅痕肉眼可見地淡了很多。
要不是雲餘轉的面板真的很白,估計那點紅都看不出來了。
見雲餘轉塗了藥膏,顧硯君眉眼柔和了幾分。
塗了就行。
看見自己的手腕,雲餘轉顯然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今早塗的藥膏,晚上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他不是不知道,這手腕上的紅痕分外嚴重,畢竟被鐵鏈摩擦弄傷的,還結了痂。
但只塗了一次藥膏,這傷就好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藥膏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
“你從哪裡得來的這種藥膏?”
唇角微微抿起,雲餘轉沉聲道。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嚴肅,讓顧硯君收起了幾分漫不經心。
“你還想要?這種藥膏朕有很多?”
“自己做的,要多少有多少。”
這話一出,雲餘轉露出錯愕的神色。
“你做的?”雲餘轉用不可思議的目光審視著顧硯君。
除了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那會兒,雲餘轉會有這種目光看著她之外,如今還是第一次他用這種目光看著她。
“怎麼?不相信朕?”顧硯君彷彿看不到雲餘轉眼裡的審視一樣,依舊笑吟吟地問。
見顧硯君沒把他的話放心上,雲餘轉嘆了口氣:“不是不相信,但是以後,你不要輕易地把這種東西拿出來的。”
受傷的人千千萬萬,效果如此好的藥膏,怕是無數人都想要。
一旦被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聽了雲餘轉的話,顧硯君倒露出些意外的神色。
她本以為,他會讓她把這藥膏的製作方法告訴他。
剛剛說的那番話裡,其實也抱了試探性的意味。
但事實證明,雲餘轉沒讓她失望。
“好。”顧硯君認真地應了聲好。
既然別人用了十分真心待她,那她也回以十分真心。
見顧硯君認真地答應了,雲餘轉原本凝重的臉色換上了輕鬆的笑。
“陛下,漫漫長夜,不如……我們來做一些有趣的事如何?”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簡單的衣裳,鬆鬆垮垮地披在了肩上。
衣裳的顏色素白,薄的透明,讓那身上的腹肌若隱若現,充滿了誘惑。
美色當前,豈有不吃之理?
顧硯君清冷的鳳眸閃著盈盈的笑,看著男人一步步朝她靠近,紅唇輕啟:“正有此意。”
屋內的燈火忽明忽滅。
屋內隱約傳來床發出的吱呀吱呀的聲音。
從這聲音……就能知道里面的人的動作到底有多狠。
在床上,男人輕輕地在顧硯君臉頰上落下一吻,帶著溫熱的氣息,看著眼前風華絕代的人兒,緩緩說出了一句話。
“陛下,臣心悅你。”
——
次日,顧硯君早早地來上早朝。
等所有大臣都無事上奏了之後,顧硯君再問了一次:“諸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
其他大臣都沒有出聲。
等了一會兒之後,丞相站了出來,恭敬地說:“陛下,今日的事都已經上奏完畢。”
沒人反對丞相的話。
顧硯君翹了翹唇角,紅唇輕啟:“既然如此,那朕來當眾宣佈一件事吧。”
“朕決定,立攝政王為皇君。”
這話一出,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顧硯君,一副莫不是自己聽錯了的模樣。
“陛下,萬萬不可啊!”
丞相聽了這話,顯然也是一驚,忙出聲道。
話音一落,站在上面的尊貴的人兒面色似乎有些不虞。
美眸流轉,眸光落在了丞相身上,語氣淡淡地說:“朕當眾宣佈這件事,不是在詢問你們的意見,只是知會你們一聲,反對沒用。”
“畢竟……是朕娶妻,又不是你們娶妻。”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該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朕的事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今日的早朝上到這裡,待一月後,舉行封君大典。”
隨著話音落下,顧硯君已經起身,往門口走了出去。
顧硯君都走了,其他的大臣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只不過走的時候,她們還在搖頭嘆息:“陛下……這是被攝政王的美色給迷惑了啊。”
“要是能擁有攝政王那樣絕色的人兒,哪怕讓我死,做鬼也風流,陛下想娶攝政王,倒也不出奇。”
“說的也是……”
議論的聲音漸走漸遠……
而在府裡聽說了顧硯君要立攝政王為皇君的訊息的殷鳶,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殷君這個賤人……竟然要立攝政王為皇君?
手上拿著的絲帕,被他抓的緊緊,就差被撕碎了一般。
之前的毒藥沒讓她長記性,還敢惦記著攝政王?
殷鳶心裡藏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就是他……喜歡男子。
在騰鳳帝國,這樣的感情是不被允許的。
他一方面深深痛恨不是女子的自己,一邊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攝政王雲餘轉。
那個風光霽月的男人,多看一眼,都讓人心動。
他嫉妒顧硯君,嫉妒她能光明正大地喜歡雲餘轉,如今……還能光明正大地把雲餘轉立為自己的皇君。
要是……他是皇帝。
是不是就能改了這律法,是不是也能明媒正娶,讓攝政王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