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這副表裡不一的作風，真是讓人看著作嘔。

顧硯君也不打算跟她廢話，直接就把賬本拿了出來。

柳英看見顧硯君拿出來的賬本，臉色一變，她認出來這是她藏在書房暗格裡的真正的賬本。

明面上的賬本是她動過手腳的，看不出任何東西。

但是為什麼，這個賬本會出現在顧硯君手上？

莫不是，她府裡出現了內鬼？

轉瞬之間，柳英的腦海裡閃過無數想法。

“柳大人，看見這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顧硯君嗓音淡淡，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柳英也是個聰明人，聽到顧硯君的話，立刻就跪了下來，聲音哀切地說：“大人啊，小的是被冤枉的，這個賬本一定是假的，小的可從沒有做過假賬，也不敢欺騙大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小的，請大人明察秋毫，為小的討回一個公道！”

柳英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讓人難以懷疑她的忠心，和話裡的真實性。

但看穿了她的顧硯君，豈會被她的話欺騙？

內心不得不佩服柳英的隨機應變能力強，加上她的演技是真的好，不怪這些年來一直沒被發現，也沒下臺。

真真是老狐狸一個了。

顧硯君不想再和她多說廢話，直接把賬本砸在她臉上，冷聲道：“沒做過假賬？柳大人，你話說的可比你這臉還要好看，既然說我冤枉你，那你敢發誓麼？若你做了假賬，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轉世為牛為馬，不得輪迴成人，此等毒誓，你敢發嗎？”

柳英頓住了，臉上那是一等一的難看。

顧硯君看見柳英這副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嗤笑一聲之後，她把柳英和那些地主官紳多年來勾結的信件也拿了出來。

“證據確鑿，不管你再怎麼狡辯也是無用。”

看見這些信件，原本還試圖掙扎的柳英頓時面如死灰。

她知道，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柳英突然像一個瘋子一樣大笑起來：“哈哈哈，沒想到我狂了三十幾年，有朝一日竟然也會被人搞下臺，既然我垮了，其他人也別想好過！”

柳英的神情癲狂，聲音極其刺耳，聽的顧硯君不禁皺了皺眉頭。

就連在旁邊跟著的時蒼，深邃的眸子也閃過一絲厭惡和反感。

柳英知道自己要垮臺了，整個人已經瘋了，把這些年她做的喪盡天良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包括她欺女霸男，還強搶良家婦男之事，貪汙了幾十萬兩白銀，和地方官紳勾結，狼狽為奸。

這一件件一樁樁，聽的人從心底發寒。

顧硯君的眼底沒有絲毫溫度，鳳眸漆黑深邃，宛如萬丈深淵，一旦跳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時蒼，你把人帶下去，吩咐好，別讓她死的太輕鬆了。”顧硯君把桌子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茶杯摔成了碎片，因為摔的太用力，碎片彈起，刺進了柳英的眼睛裡。

“啊——”

柳英發出一聲慘叫，摸了摸自己的臉，血已經從她的眼睛裡流了下來，讓她像是從地域裡爬出來的惡鬼。

醜陋，又讓人生厭。

柳英忽然想起了什麼，叫囂道：“人呢？侍衛呢？給我滾出來，讓你們吃乾飯的嗎？給我把這些人抓起來！”

“只要你死在了這裡，就沒人知道我的事了。”

柳英好像才發現自己可以這樣做一般，癲狂地大笑。

“等你們死了，這地方還是我的天下，就是陛下來了，也能奈我何？”

但是無論柳英怎麼喊，她府裡的侍衛都沒有出現。

漸漸地，她意識到不對勁：“你到底幹了什麼？”

她開始慌了起來，很慌，即使眼睛疼到睜不開，勉強睜開也只能看見顧硯君模糊的身影。

顧硯君看了旁邊站著的時蒼一眼，輕笑一聲：“你覺得，我會猜不到你想殺人滅口嗎？”

“還是你覺得我真就這麼蠢，不會準備好一切再過來？”

“當你走進這裡，你府裡的護衛，就被我的人清理掉了。”

顧硯君慢悠悠地說，看著柳英的臉一點點變得慘白。

最後，她徹底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顧硯君懶得再多看她一眼，起身離開了。

時蒼看著顧硯君離開的背影，跟了上去。

而柳英還在原地，像個死人一樣，死氣沉沉的。

他帶了不少人過來，有一些人隱藏在暗處，也有一些偽裝成顧硯君的侍衛，這個柳英，待會兒便會有人過來把她帶走。

顧硯君這舉動，並沒有刻意收著不讓人知道，有心人稍微關注一下，就知道她去柳府做了什麼。

外面的人看過來，也只是顧硯君把柳英抓走，關進牢裡了，具體原因還不明確。

但這一舉動，無疑是殺雞儆猴，讓本來暗中有動作的那些人，暫時地收斂了爪子，靜觀其變。

在顧硯君的指揮下，糧倉被開啟，糧食也終於真正地落在百姓手裡。

空無一人街上，破落的小道，有官兵在大聲吆喝著。

“發糧了！發糧了！”

“只要去衙門門口，排隊就能領到糧食！”

官兵們敲著鼓，走過一條條街，喊著，生怕那些百姓聽不到。

原本靜悄悄的房屋內，因為官兵敲鑼打鼓的喊聲，變得熱鬧起來。

“發糧？真的假的？”

“該不會又像是以前那樣騙人的吧？”

“這些貪官，打著賑災的名號，還不是把糧食給了那些富貴人家。”

有些人半信半疑，悄悄開啟了門縫往外看去。

但街道上並沒有人蜂蛹而出，許是之前經歷過太多次騙局了。

只有寥寥無幾的人走了出來，打算去碰碰運氣。

要不是真的家裡彈盡糧絕了，估計百姓們也不會出來。

在他們眼裡，這地方的官，個個都是貪官，沒一個好的，怎麼可能真的給他們發糧呢？

要是真的發，也一定是極少的。

少就少吧，總比沒有好。

而在衙門門口，顧硯君安靜地坐在旁邊等著，門口支起了大棚，用來遮擋太陽。

如今是雨水多發之期，但仍舊烈日當空，早晚的溫差極大。

午時的溫度很高，到了夜晚便下降到十度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