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感覺自己的意識正遊離於一片虛無的空間中。
這裡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存在,甚至不能被稱之為“空間”。
這是一片特殊的維度,只有自身的意識與【暗源】融合之後,才會抵達的特殊維度。
琉璃在這裡睜開了雙眼,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琉璃。
只不過,那琉璃穿著純黑色的衣服,肩披黑色的輕紗,頭頂的王冠也是黯淡無光的模樣。
“琉璃”開口問道:“你對現在的一切,滿意嗎?”
“滿意。”琉璃如實回答道。
“是嗎?可我覺得,你只不過是在欺騙自己罷了。”她說道。
琉璃挑了挑眉,“你是誰?”
“我就是你……”
“別跟我玩這套,我知道,你是【暗源】幻化出來的。”
“但我的確是你,我是【暗源】模擬出來的,屬於你的黑暗面。如果你接受了【暗源】的賜福,那麼,你就會變成這幅模樣。”
“……除了衣服換了一套外,似乎也沒什麼區別?”琉璃調侃道。
“琉璃”搖了搖頭,道:“還有最重要的——理念。我們的理念變得不同了。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令你滿意,是嗎?但我認為,現在的生活,讓我很不滿意。”
“哦?那你覺得什麼樣的生活才能讓你滿意?”琉璃反問道,“稱霸世界?成為權貴?掌握別人的生死?成為這方宇宙的神明?”
“我對那種事情沒有興趣。我說了,我是你,我的願望自然也和你的願望掛鉤。”她如此說道,“有沒有覺得,現在的你有點太無私了呢?無私得讓人覺得有點噁心,甚至有些偽善。”
琉璃聳了聳肩,“就算是偽善又如何?就算我是裝出來的又如何?只要我能假裝一輩子,所謂的偽善,也會變成真善。至於你說我無私……怎麼啦,還不允許我無私一點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的無私,太不把自己考慮在裡面了。你寧願犧牲自己的幸福,也要讓別人幸福,你覺得你是什麼?救世主嗎?還是說,你認為自己很偉大,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怎麼,你是來勸我多為自己考慮一些的?還是來勸我變得自私的?”琉璃問道。
“都是。但我更想說的是——你真的很偽善。”“琉璃”緩緩道,“是,你很無私、你也對權利沒有興趣。但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明明口口聲聲說要幫助他人,可結果呢?
“你的善良,也不是針對所有人的。你只會幫你看得到,甚至於是你看得到的其中的一部分。世界上、宇宙裡,很多你看不到的地方,那裡有很多正在深受苦難與折磨的人。你並不知曉他們的存在,而你說著要拯救所有人,卻依舊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和你抬槓,那麼就拿近一點的例子來說吧。就算是在藍星上,那些你看得到的地方,你也並沒有全去幫忙。電視上放的那些,新聞裡播報的那些,你充耳不聞,看了也當作沒看到。
“你的善良與無私,只不過口頭上說說的罷了。事實上,你只會幫你身邊的人,你認識的人、你認識的人的熟人,但除此之外的人,你就不會再管了。你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彷彿那就是全世界。只要你的家鄉沒有問題,你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全世界都和平了。
“你的這種想法,真的很傲慢,也真的很自我。有能力卻不去幫忙,但還要厚著臉皮說自己有多麼無私與善良,你說,這不是‘偽善’,還能是什麼呢?”
“……”
在聽了這些話後,琉璃陷入了沉默。
雖然她的話語裡有誇張的成分在裡面,但不得不說,她說的很有道理。
且不說那些她看不見的地方,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她依舊有許多沒法幫上忙的。
“那是因為我無法顧及,我的能力不夠。”琉璃說道,“我又不是神,沒法揮手之間就讓世界和平,我只是個普通的人。”
“這不過是你的藉口罷了。你的實力早就已經是神境了,你的能力也可以造福很多人,但你沒有這麼做。你只是沉浸在過去的榮譽之中,被過去所束縛,無視了未來的道路。
“既然你要找藉口說你的能力不足的話,那就接受【暗源】吧。接受【暗源】,你同樣能成為【超越者】。到時候,你就真的無所不能了。你將會成為貨真價實的創造神,為諸界降下【暗源】的賜福,讓所有人生活在幸福之中。”
“那是虛假的幸福。”琉璃反駁道。
“就算只是人們臆想的幸福,只是他們美好的夢境,那麼只要不讓夢醒來,不就可以了嗎?既然你口口聲聲要讓他們幸福,那就要做到啊。做夢也可以幸福,你不願意這麼做,終究只是因為你是‘偽善’的罷了。”
“呵。”琉璃輕笑一聲,“說了這麼多,你不就是為了讓我順從【暗源】嗎?拐歪抹角的說那麼多幹什麼?我又不是什麼正義的夥伴,我的理想也沒那麼偉大,我只能守護好一小部分人的幸福。
“而且,如果每個人不依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幸福,而是祈求別人替他們空降幸福的話,那麼這‘幸福’便毫無意義了。
“你說我順從【暗源】能成為【超越者】?那我壓制【暗源】同樣能成為【超越者】!我想選擇我喜歡的那條路。而且,我和你想的不同,就算成為了【超越者】,我也不會為全世界降下福澤。我可以讓世界變得更好,但絕不會讓它一步登頂。
“所謂的幸福啊,是靠自己打拼來的,而不是依靠別人施捨來的!施捨來的那根本就不叫幸福!”
“……是嗎,你是這樣認為的啊。看來我們的理念的確不合呢。”
“琉璃”輕輕吸了一口氣,“你剛才說,你只是個普通人,無法做到那麼多,是吧?”
“怎麼了嗎?”
“那麼,我就讓你體驗一下吧——何為真正的普通人。”
“琉璃”伸手向前一點,整個維度便開始崩塌起來。
琉璃從黑暗中墜落,她的終極形態被解除了,甚至連普通的變身狀態也無法維持,從琉璃重新變回了林音曉。
他的意識在墜落中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回到了藍星。
嗯?
回到……是什麼意思?他不是本來就在藍星上面嗎?
林音曉坐在孤兒院的角落裡,看著孤兒院中的大家,不禁疑惑了起來。
剛才腦海裡出現的想法是什麼?他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算了,不管了。”
林音曉甩了甩腦袋,什麼都沒有明天的事情重要。
孤兒院決定資助一部分孩子上學了,而他就是被選中的那一個。
從明天開始,他就要去初中上學了!
他今年13歲,他很聰明,自學了小學的內容,並且在測試裡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被選上。
從明天開始,就要去學校裡上學了啊……
林音曉看著腳邊的校服,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也可以像正常人那樣,去學校裡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