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陳熠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羅楠，而羅楠則是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認真地與他展開了交談。

陳熠點了點頭，握緊了拳頭，道：“這是隻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了，如果我不去做的話，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吧。所以，我已經做好準備了，無論是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能夠接受！”

“不行！”姜鹿，也就是另外一位因果律能力的擁有者開口道，“如果這麼做，你會消失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

“但這是當下的最優解了，不是嗎？”

姜鹿著急道：“就算要犧牲，那也是讓我來！我才是龍門司的一員，而你只是普通的大學生而已，哪裡有讓後輩替自己犧牲，而自己躲在後面的道理？！”

“但是，就算姜前輩你解放限制使用因果律，在研製解藥這方面上，也不可能會比我效率更高吧？”陳熠笑道。

“這對你來說，也是一樣的。”羅楠突然道。

“誒？”

陳熠愣了一下。

而羅楠則是繼續道：“因果律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就算你解放限制，也不代表能讓我們快速製作出解藥。”

“可是，您之前不是說以前也有人試過，並且還成功了嗎？”陳熠急忙問道。

“要應付的層級不一樣啊。雖然那次也很兇險，但這一次涉及到的因素，以及要解決的問題的難度都要高出之前好幾個等級。之前行，不代表這次也行。

“世界意志是不會讓你隨便亂來的，你這樣做就是在擾亂因果，而它可能會為了修復因果把你的成果給抹除。”

陳熠聽了後，沉默了一會兒，卻是道：“如果世界真的有意識的話，它這次應該讓我成功。”

“哦？”

“S-003的【不死病】同樣也可以影響到這個世界吧？如果藍星真的被徹底汙染的話，那麼世界意志也會被影響到吧？於情於理，它都應該讓我們完成這次解藥的製作！不僅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它自己！”

“倒是個有趣的思考方式，不過，確是有幾分道理。”

羅楠抵著下巴，略作思考，隨後問道：“我再問最後一遍，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

“嗯！”

“那好，我不會阻止你，但我有個提議。”

“羅隊長請說。”

“我會盡量削減你使用因果律支付的代價，所以，你要按我說的來。這樣一來，或許最後還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削減代價嗎？要怎麼做？”

“你原本是打算怎麼用自己能力的？”羅楠反過來問道。

“和人比賽在幾分鐘內做出不死病的解藥。”

“把時間改成一天……不，一天半。”羅楠道，“這大概是龍門司能撐住的時間，也就是所謂的死線。給他們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

“可是這樣的話……萬一來不及怎麼辦？”陳熠問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算解除限制使用因果律，也要有‘合理性’，這樣世界意志才會認同。我們製作了這麼多天的東西都沒能做出來，因為你，短短几分鐘就製作出來了，這就是‘不合理’的。有可能會讓世界意志抹除你的成果。”

陳熠道：“可是，我覺得世界意志應該會讓我成功的……”

“你也說了，是你‘覺得’，這只是你沒有依據的猜測而已。你難道要為一件不確定的事情而賭上自己的性命嗎？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謹慎行事，永遠不要意氣用事。”

“……我明白了。”陳熠點頭道。

“那接下來就開始吧。在這一天半內，姜鹿，你也要來幫忙。用你的因果律去儘量中和他所要支付的代價。兩個因果律應當是可以互補的，用你的能力去幫他，大機率可以幫他抵消一部分代價。”

“我明白了！”

“明白的話，就開始動手吧。”

陳熠深吸了一口氣，按照羅楠說的話，給自己設了一條準則——【和人比賽在一天內製作出不死病的解藥】。

一瞬間，他感覺身體深處有什麼東西松動了，那像是被開啟的閥門、也好似踩下的油門。

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自己的周圍彷彿多出了些什麼東西，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將目光彙集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他有一種被注視著的感覺，可他卻找不到視線的來源，也無法擺脫這種感覺。

但此刻，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該進行最後的工作了——

【必敗之局】，發動！

……

自不死軍團降臨後又過了數個小時。

戰火與槍響沒有一刻的停緩，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

隨著死雨覆蓋大地，對於藍星的【不死國】同化，已經正式達到了第二階段。

在第二階段下，所有的不死者將再次獲得大幅度的提升。它們變得越來越難消滅，也變得更強了。

由於藍星已經變得更適合它們生存，因此它們在藍星上的重生時間被極大縮減，戰力也被同步增強。

原本眾人可能還會有喘口氣的機會，但現在卻完全沒有了。

在進入第二階段後，就真的是無休止的戰鬥了，無法休息、無法停下，直至一方徹底滅絕為止。

人類方几乎都要殺到麻木了，可不死者的攻勢卻非但沒有減弱，還變得愈加的兇猛起來。

漸漸地，人類方開始出現減員，力竭的人跌倒在不死者的潮流中，被不死者同化，變成與它們一樣的怪物回頭去襲擊自己曾經的同伴。

而這樣的情況，在世界各地都有出現。

特別是一些缺少高階戰力的地方，已經慢慢地撐不住了。甚至有一些地區，已經被不死軍團給攻破了防線。

即便是京城的龍門司總部，也陷入了危難之際。

雖然這裡的戰力都是最頂尖的，但相對的，京城的人口也是最多的，需要保護的地方也是最多的。

頂尖戰力總共也就那麼兩三個，實在是有些分身乏術。

眾人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一個消失在前方，而希望卻遲遲未到。解藥尚且還未研製而出，他們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出路。

而待在避難所裡的人們則是蜷縮起身子，更加恐懼地等待著。他們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唯有等待；他們完全無法預料自己下一秒的生死，唯有等待。

一時間，絕望在人心中蔓延。

而就在此時，一束光芒卻從天穹之上照下，為這漫長的黑夜，帶來了一縷輝光。

有了第一道光，便有第二道光。

一道又一道的微芒自雲端照射而下，穿透厚重的雲層，貫穿籠罩天空的陰雲，如太陽一般為大地帶來了光。

一個小小的身影踩著金色的臺階，向著天空中走去。

那道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不死軍團也突然停止了攻擊，轉頭望向天上的光芒，猶如感應到了天敵的存在，向天上的身影投去了警惕與敵意。

那天藍色的雙馬尾，與那手中的法杖，似乎彰顯了那道身影的身份。

有人認出了她，喃喃出聲：“那是……琉璃？”

“【我說，要有光】。”

嬌嫩的聲音自那小小的軀體中發出，一束璀璨的光芒豎直落下，降在了她的身上，將她籠罩其中。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逐漸化為妖豔的紫色，與此同時，她也揮舞起了手中的法杖。

唰——

頃刻間，整個天穹便佈滿瞭如彩虹般瑰麗的魔法陣。

絢麗的彩色光芒在高空中不斷閃爍。而後，烏雲破開，晨光鋪滿大地，破曉來臨！

此為奇蹟之光——

【破曉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