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內。
幽靜的小閣內,劉備斜倚憑几,手捧書簡。
看似在溫書,實際上卻是心不在焉,連書簡都拿倒了。
即便是如劉備這般身居高位的皇帝,在即將面對失散了十幾年的親女兒時,內心也難以平靜。
趵趵趵.....
踏地的腳步聲響起。
劉封大步而來。
“父皇。”
聽到劉封的問禮,劉備連忙將手中的書簡放下,坐直了問道:“吾兒,可還順利?”
劉封如實稟道:“父皇不必擔憂。兩位小妹和兩位外甥都已入城,兒臣已安排人先帶她們去齋戒沐浴,稍後就會到來。”
劉備輕輕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劉封又道:“還有一事,需向父皇言稟。曹賊有意羞辱父皇,竟為兩位外甥取名為‘猘’和‘豚’。
兒臣不忿,又見兩位外甥自以為卑賤,故為兩位外甥更名為‘爽’和“瓚”,去其‘曹’姓,改為劉姓。若父皇認為可行,兒臣就書呈宗正,祭名於太廟。”
正常而言,要將皇帝的外孫改姓為劉,需要宗正提名、劉備降詔,然後祭名於太廟的。
如今的宗正,乃是振威將軍劉璋。
雖然劉備跟劉璋因西川而生嫌隙,但劉備也深知奪同宗基業有損德行,對劉璋也心懷愧意。
故而在稱帝后,劉備就派人去荊州下詔:以劉璋為宗正,負責皇室宗親與外戚的名籍、譜牒編纂、區分嫡庶親疏,授權參與審理諸侯王違法案件等等。
劉封雖然替兩外甥取了名,但禮法上的流程也是得走的。
“哼!”
一聲冷哼,讓劉備怕見女兒的不寧心緒轉為怒意。
“一群贅閹遺醜,竟也敢羞辱朕!朕的外孫,豈能為‘猘豚’!吾兒取的名字不錯,‘爽’為良馬,‘瓚’為美玉,二子皆為劉家千里駒也!
待今夜宴後,吾兒就可書呈宗正,記二子之名入宗室,擇日祭名於太廟。”
在劉封說出“祭名於太廟”時,劉備就明白了劉封的用意。
如今的劉姓宗室,太少。
劉備一脈,子劉封、劉禪,孫劉林。
即便加上劉璋一脈,也不超過十人。
要執掌天下,宗室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劉爽和劉瓚雖然是曹純的兒子,但如今曹純已死,兩兄弟在曹家也自小被視為賤種,對曹家沒有歸屬感只有恨意,劉備也不願意兩個外孫繼續姓“曹”。
於情於理,入劉姓宗室都是很有必要的。
(注:上章末尾表兄改為表弟,劉爽和劉瓚的年齡應比劉林大。)
等待期間,劉備又想起一事。
問道:“如今朕已得了襄陽,今後不論是北伐曹丕還是東征孫權,亦或者抵禦曹丕和孫權聯手相攻,都會以荊州為重心。成都偏遠,多有不便,朕有意遷都江陵,又恐朝中公卿反對,吾兒可有良策?”
遷都江陵的事,劉備已經考慮多日了。
劉備最初在漢中稱王時,是想效仿高祖在以漢中為基謀取關中,進而圖謀天下。
後來局勢變化,不僅讓劉備得了上庸、夏口東西兩處戰略要地,還讓劉備成功奪回了襄陽,戰略重心自然也就從益州又回到了荊州。
太子劉禪雖然在成都監國,但也不能一直監國,戰事結束後,劉禪就得將權力再交還到劉備手中,否則一國兩君,政令就難以有效的推行。
然而成都又太偏遠,若是劉備回到成都去處理朝廷大事,各項政令都難以及時傳至荊州。
劉備不想回成都,故而生了遷都的想法。
只是這遷都事宜,涉及面太廣,牽扯的利益也多,不是劉備想遷都就能遷都的。
如法正、射援、孟達等關中人,一直都想屯田漢中徐圖關中,而益州人又在劉備攻打漢中的時候大力支援。
不是人人都只懷揣復興漢室的理想跟著劉備,大部分跟著劉備的都是想升官加爵封侯拜將蔭庇子孫的。
劉備不能只考慮荊州人的利益,而不考慮其他人的利益。
“父皇,此非兒臣所長。”劉封面露難色。
倒不是劉封故意推諉,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劉封都不擅長應對這類事務。
頓了頓,劉封又道:“昔日父皇只有新野小縣,丞相都敢為父皇獻奇略分天下,足見丞相之才,冠絕天下。如今荊益二州,也基本上實現了丞相當初的構想。
十餘年間,天下大勢如滄海桑田,早已不同昔日,想必丞相心中,也有了新的構想。父皇何不派人送信,先問丞相之意?”
“你啊!”劉備無奈的指了指劉封:“丞相事務繁雜,你還要讓朕去勞煩丞相,朕於心不忍啊。”
劉封攤手一笑:“沒辦法。若論打仗,兒臣自然是義不容辭,父皇指哪兒,兒臣就打哪兒,哪怕曹丕親至,兒臣也能為父皇擋之。
可涉及遷都這等國政要事,兒臣所慮未必周全,就一定要問丞相之意方可決斷!父皇若是怕丞相太勞累,兒臣可以舉薦兩個賢才,以助丞相。”
“哦?”劉備來了興趣:“吾兒想要舉薦何人?”
劉封稟道:“新城郡督郵馬玉,水衡都尉董恢。”
舉薦二人,劉封是深思熟慮過的。
董恢本屬關羽麾下,因劉封在新城郡要鑄新幣拉攏南鄉豪族,故而劉備才派董恢去新城郡當水衡都尉。
如今南鄉已經併入新城郡,新城郡再設水衡都尉也就沒了必要,劉封又不想董恢另調他處,索性賣董恢一個人情,舉薦董恢入丞相府。
劉封跟馬玉有親屬關係,馬玉跟馬良是同宗,馬良私下認諸葛亮為大兄,舉薦馬玉既是為了馬玉的前程,也是為了跟諸葛亮之間提前建立一個良好的溝通渠道。
君賢將相和,國家才能真正強盛。
劉備上位多年,對二人也有了解,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劉封的用意,不由笑道:“馬玉和董恢,都是世間少有的良才,吾兒捨得放人?”
劉封亦笑:“都是為國家舉薦賢才,兒臣豈能私用?此二人留在新城郡,大材小用了。若能跟著丞相歷練幾年,將來也必能成為國家的支柱。”
“好一個國家的支柱!”劉備大笑道:“吾兒所思,朕已明瞭。既如此,朕明日就修書一封送往成都,你也派人通知二人,朕的使者抵達房陵時,就與其同行。”
劉封拜道:“兒臣代兩位賢士,拜謝父皇!”
正論間。
人報劉秀玉和劉良玉攜子覲見。
劉備大喜,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忽而又笑容一滯,停步回頭,剛坐下又起身,起身後又坐下,這一幕看得劉封不由暗笑。
“父皇,不如兒臣暫且告退?”
“別胡猜!朕只是在想,應該如何封賞朕的女兒和外孫。”
看到劉封嘴角那掩飾不住的笑容,劉備佯怒道:“朕忽然想起,今日還未去慰問城中孤寡,你且替朕前往慰問。”
好!好!好!
前一句“別胡猜”,後一句就要攆人。
劉封憋著笑,識趣離開:“兒臣領命!”
來到閣外。
劉封見到了已經齋戒沐浴換上了乾淨衣物的劉秀玉、劉良玉和劉爽劉瓚兄弟。
見劉封似要離開,四人都面露疑惑,又似有緊張。
劉封笑著解釋道:“我尚有些要事,你們直接去見父皇就可以了。”
頓了頓。
劉封又對劉秀玉和劉良玉道:“不用緊張。方才我已經稟明父皇為二子改換姓名一事,父皇已囑咐我書呈宗正,記二子之名入宗室,擇日祭名於太廟。”
聽到劉封的話,劉秀玉和劉良玉皆是面色一喜,劉爽和劉瓚兩少年,也是呼吸變得急促,難掩內心的激動。
“祭名於太廟”就意味著:劉備已經認可了兩個外孫的身份!
兩女這十幾年以來心中的苦楚,兩少年初回的緊張,也在此刻消散大半。
劉封摸了摸兩少年的頭,柔聲道:“牽著你們的阿母,入內覲見吧。你們的外祖父,是個很溫和的人。”
看著懷著憧憬又小心翼翼入內的四人,劉封笑了笑,大步離開。
沒人知道劉備跟兩個女兒和兩個外孫聊了什麼。
據侍衛在閣外的陳到稱,在劉秀玉四人入內後不久,閣內先有哭泣聲,後有笑聲,隨後劉備更是笑聲不斷。
而在這之後。
先有燕王劉封書呈宗正劉璋,記劉爽、劉瓚之名入宗室,擇吉日祭名於太廟,
後有劉備下詔,封劉秀玉宜都公主、劉良玉為武陵公主,封劉爽為零陵侯、劉瓚為桂陽侯,委派專人教授劉爽和劉瓚習文練武,恩寵可見一斑。
到了四月。
司馬懿派人來稱:已經按名單尋到六十餘人,其餘人或是不願、或是不在、或是無蹤。
在與劉封商討後,劉備同意了用這六十餘人交換曹仁、滿寵、趙儼三人。
失散十餘年,能換回六十餘人,已經是幸事。
雖然這六十餘人中也有可能有魏細作死士冒充身份,但劉備依舊盛禮接納了這六十餘人。
令劉備遺憾的是:徐庶並未歸來。
昔日因孝棄忠,已令徐庶自覺羞愧;前年又跟諸公卿勸進曹丕稱帝,徐庶更自覺無顏再見劉備。
在轉達給劉備的書信中,徐庶也未談及具體的隱情,只言愧對劉備的恩情,又祝大漢能武運昌隆。
這令劉備又恨又憾。
恨的是曹操不當人子,用母親要挾兒子。
憾的是徐庶性格剛烈,不願意再來襄陽。
相較於劉備對徐庶的遺憾,劉封卻是心中欣喜,只因想要的人:來了!
小閣中。
一個身材魁梧、相貌敦厚的布衣青年,立在鄧範身後,正是劉封專門要求尋找的鄧艾。
鄧範正興致勃勃的向劉封誇讚鄧艾。
諸如“雖然出身寒微,但不以為恥”“性格堅韌,能屈能伸”“雖然說話不利索,但識字明理”“十二歲就有大志”“每每見到高山大川,都會勘察地形,指劃軍營處所。”等等。
誇得鄧艾手足無措,好幾次都想阻止鄧範不要再誇。
看著恨不得將鄧艾誇成舉世良才的鄧範,劉封也忍不住暗覺好笑。
鄧艾來之前,鄧範心有顧慮,更是對劉封言“倘若此人並非如傳聞一般,屬下恐壞了殿下名聲。”
鄧艾來之後,鄧範就差將“快看,快看,這是我新野鄧家的俊傑,我鄧範的族弟,鄧艾鄧士載!”寫在臉上了。
劉封也沒打斷鄧範對鄧艾的猛誇,一直等到鄧範自個兒都覺得有些過了,才召鄧艾近前。
“能讓孤的功曹如此盛讚,必定有大才,孤會給你兩個去處,你可任選其一。第一個,新城郡督郵。第二個,新城郡農都尉。”
督郵是郡太守的重要屬官,相當於地方監察官,負責巡查郡內各縣、監督縣級官員的政績與廉潔、傳達政令與司法審判、催繳賦稅與治安維護,跟功曹和五官掾一樣,都是實權大的官職。
相較而言,農都尉就小多了,具體的職責是專管農業生產,組織流民屯田、管理農具與耕牛分配,以及水利設施修建等事務。
這兩個不同的去處,也是兩種不同的晉升方向。
一旦選定,基本上也就決定了劉封對鄧艾的任用和培養方向,短期內是不會有大的改變的。
是選擇地位高實權大又能參與新城郡核心會議的督郵,還是選擇地位低實權小可能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劉封一面的農都尉,這不是艱難的選擇。
鄧艾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低頭沉思權衡;鄧範也識趣的沒有提醒鄧艾,將選擇權交給了鄧艾。
良久。
鄧艾抬頭,眼神堅定:“稟,殿下,我選農,農都尉。”
劉封淡笑不語,鄧範卻是故意呼問:“士載,你莫非是不知道農都尉和督郵的區別?當了農都尉,你可能七八年都得不到晉升;可當了督郵,你的前程會更光明,上一任的督郵,不到兩年就晉升入了丞相府。”
鄧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拱手道:“我,我知道,就,就,就選農,農都尉。”
劉封抬手示意:“說說你的理由。”
鄧艾凝聲道:“將,將,將帥無能,累,累,累死三軍;官吏,無,無,無能,禍,禍,禍害,百姓。我,我才學不足,當,當,當督郵,會,會壞殿下,威名。
我,自,自,自幼屯田,已有十,十,十餘年,所見,所聞,多與,屯田,有關;我識,識五穀,曉,曉農時,我,我為農都尉,可,可,可立即上任。
《荀子》有言,不,不,不積,跬步,無,無,無以至,千里;不積,積,積小流,無以,成,成,江海。”
鄧艾說得很費力,臉色也越來越紅,聲音也越來越低,說到最後,更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在襄城屯田的時候,因為屯田民中有才學的很少,鄧艾憑才學被推薦為典農都尉學士,可以擔任典農都尉的佐、乾等下級官吏,最終又因口吃被典農都尉斷言不適合擔任重要職務,只讓鄧艾去當了個看守稻草的小吏。
“殿下,士載今日有些緊張,不如讓士載寫下來,他的字寫得很端正的。”鄧範連忙替鄧艾維護道。
劉封示意鄧範噤聲,又問:“若孤闢你為新城郡農都尉,你又當如何?不用急,慢慢說,你越急,就越困難,來,學孤,深呼吸。若是一句話太長了說不了,就兩個字換一次氣。”
鄧艾見劉封沒有責怪之意,又耐心教自己,頓受觸動,學著劉封的模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視察,諸縣,地理,走訪,諸縣,田戶。”
劉封撫掌而笑:“這就對了,沒什麼意思不是兩個字表達不出來的,若是表達不了,就再多加兩個字。”
鄧艾更受感動,拜道:“拜謝,殿下,屬下,謹記。”
劉封又道:“鄧士載,孤會調撥快船十艘、快馬五匹、軍士五百與你,秋種之前,孤要看到完整的屯田計劃。”
鄧艾微微一愣:“殿下,無需,快船,快馬,軍士,憑我,雙腳,足矣。”
劉封語氣一凜:“鄧士載,你誤會了。孤說的不是新城郡諸縣,而是西起西城、東至夏口!憑你雙腳,得走到何時?”
鄧艾嚇了一跳:“殿下,可我,只是,新城,農農,都尉。”
劉封眼皮一挑:“就這麼定了。你若辦不到,孤也讓你去當個看稻草的小吏;你若能辦到,孤就舉薦你當荊州的典農校尉!”
典農,校尉?
鄧艾語氣瞬間急促,在劉封的注目下,猛地點頭:“屬下,能辦!”
漢水屯田計劃是劉封早就構想好了的。
換人名單上新增鄧艾,劉封也有意讓鄧艾來負責漢水屯田計劃。
雖然鄧艾口吃的毛病在交流起來很費力,但鄧艾的才學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那句“視察諸縣地理,走訪諸縣田戶”讓劉封看到了一個注重實踐的大才。
若換做是馬謖來回答,必然會引經據典的給劉封講一大堆空話套話,涉及具體怎麼做一個字不提。
似鄧艾“視察諸縣地理,走訪諸縣田戶”這樣的回答也必然會被馬謖嗤之以鼻。
堂堂農都尉,竟然還要親自去視察走訪?不覺得又髒又累又丟人嗎?是沒有佐、乾等下級官吏嗎?
在劉封看來,鄧艾除了口吃外,本質上是跟王平一個型別的。
雖然出身寒微、但不覺得是恥辱,能屈能伸,腳踏實地,就如《荀子》那句“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捨。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雖然先天條件不如馬謖,但透過後天努力也能吊打馬謖。
......
交換俘虜、割讓土地、撤兵屯田.....
表面上,漢魏雙方似乎都默契的選擇了“和平”,也沒出現如“劉備違諾不放曹仁”“曹真去而復返再奪南鄉”等等詭計。
暗地裡,曹真讓張郃親自鎮守武關,提防劉封偷偷派兵奇襲關中;夏侯尚和徐晃駐守宛城,提防襄陽的劉備北上;文聘和于禁在石陽修城挖壕,提防夏口的關羽再來。
整體上。
漢魏雙方出現了一個默契的“和睦”期。
然而。
漢魏“和睦”,鄂城的孫權就難受了。
孫權都不需要詢問文武,就能猜到劉備和曹丕的用意。
劉備放回曹仁等人,是在告訴曹丕:你的大將軍我沒殺,識點趣!現在我要去教訓孫權,你最好別來搗亂。
曹丕讓出南鄉又放回劉備的女兒等人,是在告訴劉備:我將南鄉都給你了,你放心!你只管去教訓孫權,我絕對不搗亂!
孫權本就是玩權衡的高手,自然能看得明白漢魏之間私底下的交易。
然而。
有時候看得太明白,不是什麼好事,裝糊塗反而還能睡個安穩覺。
看太明白了,也就睡不著覺了!
砰砰砰....
嘈雜的聲音響起。
孫權將手中的銅製酒樽狠狠的摔在地上:“劉備老兵革,欺人太甚!”
就在今日。
劉備派人給孫權送了封信。
信中大意,簡單明確:孫權,鄂城朕要了,你可以回建業了。
以往劉備要地,還會派人來跟孫權談:雙方一陣討價還價,各退一步,各取所需。
現在倒好。
劉備直接就一封信甩孫權臉上:朕不是在跟你商量!
最令孫權難受的是。
當初被孫權強行遷徙到武昌郡的文武,有相當一部分人在私底下埋怨孫權。
本來在建業待得好好的,孫權又是引經據典又是分析局勢,又勸眾將士不要因為荊州敗了就擺爛鬆弛武備、要加強武備以免被劉備和曹丕吞滅等等,然後就將治所和文武百官全部遷徙入武昌郡。
更是主動向曹丕稱臣,當了大魏吳王,想在漢魏相爭中當個得利的漁翁。
結果。
曹仁被劉備生擒了!
襄陽被劉備奪了!
鄂城更是有人直接罵孫權,稱“孫權不應該向曹丕稱臣,向曹丕稱臣是在給劉備出兵的藉口”,氣得孫權差點就要將謾罵的人沉江。
“至尊,陸都督求見。”
近侍谷利小心翼翼的來到孫權身邊,撿起被摔到地上的銅製酒樽。
孫權強忍怒氣,喚陸遜入內:“伯言不在樊口,來鄂城尋孤何事?”
陸遜取出一封密信,遞給孫權:“至尊,叛將潘璋,遣人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