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餌?
虛張聲勢?
曹真眼神一沉,下意識的望了一眼塢堡城頭。
卻見城頭偃旗息鼓,連一個執哨的漢兵都沒有!
再看劉封,單槍匹馬立於城門口,三分從容七分囂狂,怎麼看都不像陷入了絕境。
曹真又想到了那支三千人左右的漢兵忽然攻打大寨,以及夏侯尚口中劉封搦戰單挑徐晃和四路兵馬出城,更加疑慮。
“諸位將軍,爾等可有看明白劉封的意圖?”
曹真不敢大意,左右環視,詢問夏侯尚張郃徐晃等人。
張郃緊緊的盯著城門口的劉封,沉聲猜測道:“劉備麾下多有善戰猛將自恃武勇而用欺詐之術,如昔日張飛在長板橋時以少量騎兵在林中揚起沙塵為疑兵,又如趙雲在漢水時不閉寨門、旗槍倒偃、金鼓不鳴。
此二者皆曾單人匹馬立於我軍陣前,騙過我軍將士,劉封膽略過人又多智計,我以為劉封是在效仿昔日的張飛趙雲,虛張聲勢!
我等只需併力向前,四面強攻,就可擒殺劉封!”
徐晃則有不同想法:“劉封雖然有武勇智計,但我等也非羸弱愚蠢之徒。若劉封是在虛張聲勢,那未免也太小覷我等了。以我對劉封的瞭解,此人也並非驕矜自大之輩,不可不防啊!
倘若劉封真是以身為餌,趁著我等四面強攻塢堡時,四面伏兵殺回,專攻一面,屆時我等兵力雖眾但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合兵,反會被劉封各個擊破。
我認為,應該按原定計劃,先破劉封在城外的兵馬,然後再折返圍殺劉封,方可萬無一失。”
夏侯尚眉頭緊蹙:“我原本以為,劉封會放棄塢堡且趁著黑夜退兵,或分兵守武當、酇縣、陰縣和筑陽等地,或在途中藏兵之地設伏,以此來阻擋我軍南下。
然而劉封今日雖然分兵南下,但又是派兵去攻打徵西將軍的大寨,又是搦戰鬥將,又是匹馬拒守,出我意料,很難不讓我多想啊。
我也以為,應該按原定計劃,先破劉封在城外的兵馬,然後再折返圍殺劉封,方可萬無一失。”
樂綝的思考沒有張郃徐晃夏侯尚這般複雜,請命道:“管他是虛張聲勢還是以身為餌,不如由我先引一軍攻打塢堡!以眾敵寡,縱是有埋伏亦可全身而退!”
徐晃掃了一眼樂綝,道:“劉封所建塢堡,易守難攻,若不全軍齊上,是破不了塢堡的。”
樂綝不服而哼:“右將軍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先父在時,我就時常為先父前驅,陷陣先登。區區一塢堡,又有何可懼?如若不勝,願受責罰!”
徐晃不語。
夏侯尚的臉色則有些尷尬。
樂綝說這話雖然無心,但聽者有意。
夏侯尚是看著塢堡在眼皮子底下建成的,徐晃來後也曾跟夏侯尚多次攻打塢堡,結果都是無功而返,這也是為何徐晃會認為破塢堡得全軍齊上。
結果樂綝卻認為獨引一軍就能破劉封的塢堡?
打誰的臉呢這是!
“樂將軍,我以為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夏侯尚輕咳兩聲,又補充了一句:“論攻堅破寨之能,先帝也曾贊右將軍有長驅直入之能。”
言下之意:劉封的塢堡若容易破,我和徐晃早就破了,還輪得到你樂綝?
曹真也聽出了夏侯尚的弦外之音,駁回了樂綝的請命:“樂將軍,稍安勿躁,容我深思。”
就內心上講。
曹真其實已經後悔了。
出發前,張郃給了曹真兩個方案。
一個方案是將劉封蠶食而滅,盡起營中兵馬先滅攻寨的三千漢兵。
一個方案是優先擒殺劉封。
曹真選擇了後者。
結果等到了塢堡卻發現,劉封的應對跟預料中大相庭徑。
這就令曹真很是尷尬了。
採納張郃的提議四面圍攻吧,曹真擔心劉封是真的在以身為餌,若是四面圍攻就容易變成徐晃所預料的“反被劉封各個擊破”。
可採納夏侯尚和徐晃的提議,曹真又擔心劉封是在虛張聲勢,實際上南下的漢兵是真去了武當、酇縣等地,若分兵去去諸縣,塢堡的劉封又能變得巋然不動!
至於樂綝的提議,曹真都不用去考慮,塢堡若真這麼好破,曹真也犯不著用仁義綁架劉封迫使劉封分兵了。
一時之間,曹真犯了難。
劉封見狀。
卻是徐徐取出一支響箭朝天而射。
響箭一出,塢堡城頭也隨之燃起了狼煙。
見到響箭狼煙,曹真夏侯尚張郃徐晃等人,皆是臉色一變。
曹真的臉色更疑,下意識的看向主戰的張郃。
張郃此刻也是蹙緊了眉頭,也有些懷疑先前的判斷是否準確。
就在眾人遲疑間。
一騎自後方而來,稟道:“將軍,北面數里外有狼煙升起。”
緊接著,又數騎相繼而來,向曹真稟報南、東南、東等好幾個方向都有狼煙升起!
未等曹真決定。
塢堡內先是湧出數十騎,緊接著又出來數百勁卒,城頭也出現數排弓箭手。
伴隨著沉重的擂鼓聲響起,城頭的弓箭手開始拉弓放箭。
幾輪弓箭過後。
劉封竟直接身先士卒,直奔曹真大旗,更是揚聲大呼:“久聞你曹子丹能射猛虎,可敢與我一戰!!”
而劉封身後,數十精騎和數百勁卒也緊隨跟上。
曹真面色大變:“僅帶數百人就敢衝陣?劉封竟如此囂狂?這絕對不是在虛張聲勢!”
若之前有懷疑劉封是在虛張聲勢,那麼現在看到劉封帶著數百人就來衝陣,曹真心頭的懷疑直接就潰散了。
就連張郃此刻也睜大了眼睛。
劉封一方,騎兵數十,勁卒數百,將不過田七、白壽、梅敷、劉顯達、劉道濟、田忠等數人。
曹真一方,騎兵千餘,步卒兩萬,大將都有曹真、夏侯尚、張郃、徐晃,還有如驍將樂綝,以及眾多驍勇的偏將、校尉、都尉。
然而。
劉封就這麼直愣愣的身先士卒了!
虛張聲勢?
虛張聲勢敢這般衝陣?
“分兵抵擋,提防伏兵!”
見劉封來勢洶洶,曹真強忍內心的驚愕,厲聲大呼。
樂綝急聲應諾:“將軍勿憂,末將來擋!”
曹真也不遲疑,急令樂綝引了兩千軍列陣在西與劉封廝殺,同時又令張郃列陣在北,徐晃列陣在南,夏侯尚列陣在東,提防劉封的伏兵,曹真則是居中排程,以防不測!
然而。
很快曹真又覺察到了不對勁。
樂綝非劉封對手!
雖然樂綝兵力優於劉封,但武勇和統率都不如劉封。
尤其是劉封射殺了幾個領軍的騎兵都尉後,樂綝引的兩千人就變得雜亂。
劉封帶著數十騎如同尖刀一般,就將樂綝的兩千魏軍殺得七零八落。
樂綝想要阻止劉封,也帶了百餘騎衝殺,結果差點被劉封一箭給射翻。
看著右肩中箭退回的樂綝,曹真的臉色也變得凝重。
【劉封的伏兵竟然到現在都還沒出現,是故意如此嗎?若我調張郃和徐晃來西陣,劉封伏兵又忽然殺出,軍陣就亂了。】
想到這裡。
曹真將指揮交給了親信副將秦良,親引近衛驍騎替回樂綝。
見到曹真出陣,樂綝頓感羞愧:“將軍,是末將失手,挫了銳氣。”
曹真沒有責怪樂綝,只是讓樂綝回陣養傷。
隨後。
曹真瞅準時機,帶著近衛驍騎直奔劉封所在。
如虎豹般的吼聲響起,曹真手中的長矛也如虎豹利爪一般刺向劉封。
一流的武將,都有一流的騎術。
馬上戰將,騎術乃是戰場廝殺的根本。
曹真的長矛雖然兇猛,但劉封的騎術也是精妙。
即便背對曹真,也能輕鬆的避開曹真的長矛。
沒有言語的碰撞,只有槍和矛的互刺。
兩軍對陣時雖然很少有主將單挑,但兩軍混戰時主將單挑又屢見不鮮。
一旦開始混戰,都會變成人與人之間的廝殺:或是近身搏殺,或是弓箭偷襲,或是以多打少,或是以寡敵眾。
不論是劉封還是曹真,都處於三十來歲身強體壯的年齡,又都是系統的接受過騎射武藝訓練的將二代。
初一交鋒,就如棋逢對手,不相上下。
廝殺中。
曹真還不忘試探劉封:“差點就被你騙了,你壓根就沒有伏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劉封一眼看穿曹真的目的,嘲諷道:“你若不信,怎不見徐晃張郃與孤廝殺?”
曹真呵呵冷笑:“我既能射虎,亦能擒你。又何須讓功勞給徐晃和張郃?”
劉封亦是冷笑:“巧了,只要擒了你,孤都不用勞煩伏兵!”
見試探不出劉封的真實想法,曹真的內心又多了幾分憂慮。
又廝殺了一陣。
曹真見不能擊敗劉封,又未見到劉封伏兵出現,心一橫,派人調北陣的張郃參戰。
張郃加入戰場,戰場形勢也逐漸出現轉變。
曹真頓感壓力一鬆,再次策馬殺向劉封,依舊是言語試探:“我已調張郃入陣,劉封,你休想再騙我!”
劉封同樣嘲諷以對:“打不過就打不過,別總覺得孤在騙你。孤自出道以來,哪次不是以寡敵眾?不差你曹真一人!”
見試探不出有用的,曹真不再與劉封廝殺,選擇了退回了西陣指揮軍士圍殺劉封。
有了張郃加入,曹真也不用再親自上陣。
局勢逐漸對劉封不利。
“徵西將軍,有些奇怪,不論劉封是要以身為餌還是虛張聲勢,在城外與我等廝殺都是下策。劉封的伏兵也遲遲不到,令人疑惑。”張郃策馬來到曹真身邊,眉頭緊蹙。
曹真也看出了其中的怪異。
若要以身為餌等伏兵,自然是依託塢堡防守為上策。
若要虛張聲勢,方才在射傷樂綝後就應該趁機回城。
“莫非,劉封分兵是假,奇襲我的本寨才是真?”
“不太可能。先南後北,還要繞開我軍探子,可能性很小。以我之見,不如改為四面圍攻,我懷疑劉封根本就沒有伏兵!”
張郃再次提出四面圍攻。
一面圍攻,受地形限制,兵力優勢施展不開。
四面圍攻,魏軍數倍於劉封的兵力才能全力施展。
曹真遲疑不決。
張郃的推斷雖然很大膽,但曹真不敢信。
劉封的表現太怪異了!
怪異到曹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生怕一不留神劉封的伏兵就殺出來了。
“再等等!”
曹真咬了咬牙,沒有采納張郃的提議。
小心無大錯。
四面圍攻雖然有可能真的擒殺劉封,但也有可能被劉封的伏兵反殺。
曹真決定穩妥一點。
反正己方兵多,只要不犯大錯就不會大敗。
慢慢的將劉封給磨死,比冒著被反殺的風險強。
張郃見曹真不願改變戰術,遂不再進諫。
曹真才是主將,張郃已經盡到進諫的職責。
更何況,曹真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小心謹慎是不會犯大錯的。
不多時。
又是一支響箭破空,城頭狼煙再起。
“又放狼煙?”
曹真和張郃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對付眼中的驚疑。
還未等兩人想明白。
又有斥候相繼來報,稱北面、東面、東南、南面等先前狼煙升起的位置,也再次燃起了狼煙。
“劉封這廝,到底在謀劃什麼?”
曹真心中忿忿,再次猶豫要不要分兵去取其他三門。
剛要下令時。
又有斥候到來:“報!有大量漢軍正往北陣而來!”
曹真大驚:“莫非第二道狼煙,才是劉封出伏兵的暗號?左將軍,速回北陣!通知南陣的右將軍和東陣的徵南將軍,準備迎敵。”
而在心底。
曹真卻是隱隱有了擔憂:北面而來的漢軍,為什麼沒有被郭淮和韓榮牽制?
曹真不知道的是。
劉封的第一道狼煙,就是給王平下達的撤兵訊號;王平處升起的狼煙,就表示王平已經收到訊號。
而王平處的狼煙升起,則被郭淮和韓榮誤以為王平在給伏兵放暗號,故而在王平撤兵後不敢追擊。
第二道狼煙,則是劉封在確認王平是否順利撤兵。
至於其他幾處狼煙,都是疑兵。
見曹真急調張郃去北陣,劉封只是冷笑一聲,就撤回了塢堡。
隨後塢堡城樓響起了急促的鳴金上。
漢兵聽到鳴金聲,迅速的撤回了塢堡內。
原本要去攻打曹真北陣的王平,也直接來了個急轉彎,直奔塢堡北門。
早有軍卒將塢堡北門開啟,迎王平入內。
這忽如其來的變故,看得曹真一愣一愣的。
什麼情況?
怎麼撤兵了?
當徐晃和夏侯尚派人來報,南陣和東陣外無任何漢兵蹤跡時,曹真終於反應過來!
被騙了!
劉封分兵去救諸縣是真,虛張聲勢也是真。
伏兵?
根本就沒伏兵!
曹真此刻已經猜到,劉封今日在塢堡能戰的就西陣的數百步騎,算上塢堡內負責糧草的輜重兵,撐死了不會超過兩千人。
只要四面一攻,不到一個時辰就能攻破塢堡!
而現在。
王平的三千漢軍返回,城內就有了足夠的兵力固守。
最重要的是:曹真失去了分兵去破武當、酇縣等地的最佳時機,今日眾軍勞累,再去也得明日,等明日再去,武當、酇縣等地早已構築好了防禦。
換而言之:劉封以自身為餌,為前往武當、酇縣等地的兵馬爭取了一天的時間,有了寇安國、李輔等人守諸縣,曹真就無法輕易拿下諸縣。針對劉封的陽謀,自然也就無用了!
“難怪!劉封只有數百步騎也敢衝我的軍陣,他是怕我看出虛實故意如此!這才是真正的以身為餌!真是好膽色!”曹真臉色鐵青的盯著已經回到了城頭的劉封。
僅僅只是一念之差,就失去了擒殺劉封的機會!
世事無常。
若劉封面對的是人工智慧,以人工智慧那遠勝於人類的計算力,當劉封出城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被擒殺。
然而,人與人工智慧的區別就是,人永遠無法具備如人工智慧一般的計算力,也會受情緒、精力等各方面因素影響對戰局的推演計算。
就如同圍棋界的戰鷹,甚至可以用熬老奶奶戰術熬到對方低血糖。
惱恨間。
又聽見塢堡城頭劉封的大笑聲響起。
“曹子丹,你有兩萬餘步騎,而孤不到八百步騎,你竟然都破不了孤的塢堡!你才淺膽薄,竟也能當上徵西將軍,看來曹操一死,偽魏無人可用,皆是尸位素餐,飯桶一群啊!”
聽著劉封的笑罵,曹真只感覺火氣都快衝上腦門了。
“劉封豎子!我必殺你!”曹真恨恨大罵,再也維持不住平日的沉穩。
劉封哈哈大笑:“孤出塢堡你都殺不了孤,孤守塢堡你又如何殺孤?如今你破不了孤的塢堡,也無法再以諸縣士民威脅孤放棄塢堡,此刻的憤怒,只是你的無能犬吠!”
城頭的漢軍將士,也在劉封的授意下,紛紛高呼“魏狗曹真,無能犬吠”。
本就憤怒難耐的曹真,在聽到漢軍將士一聲聲“魏狗曹真,無能犬吠”後,火氣更盛了;又想到今日不聽張郃進諫未能及時識破劉封的陰謀,更感羞憤。
忽然,
曹真一股鮮血噴出,竟自戰馬摔下,兩眼緊閉不省人事。
“將軍!”
左右近衛大驚,連忙帶曹真回城。
北、東、南三陣的張郃、夏侯尚和徐晃得知曹真吐血昏迷,皆是大驚,紛紛收兵。
到了黃昏。
有探子返回塢堡稱“曹真病重”。
“真是拙劣的詐術。又沒什麼大病,吐個血還能病重?不外乎是羞於見人,假手於計。”劉封一眼識破了曹真的詐術,不屑嘲諷。
事實也如劉封猜測一般。
曹真今日顏面大丟,又不想影響軍中威望,在漢軍的群體嘲諷中咬破了舌頭,醞釀了一口血水,偽裝成吐血昏倒。
等回了城中後又詐稱是計,故意放出訊息,想要再次引誘劉封出塢堡。
不論曹真的詐術是否成功,曹真在軍中將校的印象都會變成“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不因勝而驕,不因敗而餒”等等大將之風。
深得曹操真傳!
思慮片刻。
劉封又提筆寫信,派人送到南鄉城下:稱“漢燕王劉封,聞曹真將軍患病,送治病藥方一份。”
信中大意:先是拆穿了曹真裝病的詐術,然後又向曹真分析了雙方在南鄉、新城一帶的優劣對比。
最後又言:你不能勝孤,孤也不能敗你,再打也是無益,不如靜待襄樊之戰的勝敗。漢魏之爭,不在一時,老將年邁,新秀之中也唯有你我二人身份特殊,可受皇命而督內外軍事。想與孤一較高低,也不在此時此地。
見到劉封信中內容,曹真不由長嘆:“漢雖衰弱,名將尚在,常人只知劉封之勇,卻不知劉封之智更勝於勇。有此人在,陛下想實現大魏一統,難啊!”
與張郃、徐晃、夏侯尚等人商議後,曹真決定跟劉封暫時罷兵,以待襄樊戰事的勝敗。
正如郭淮昔日所言:曹丕的軍令中未曾提到讓曹真等人去襄樊,只是讓曹真等人在有餘力的情況下,拿下上庸。
而如今。
劉封已經成功的粉碎了曹真的計劃,讓曹真無法再有絕對的優勢擊退劉封。
再戰,已沒任何意義。
隨後。
曹真也派人給劉封送信,並約定雙方派遣軍士打掃戰場,各自收斂陣亡將士。
得到曹真的傳信後,劉封遂連夜派人前往襄樊打探戰事。
而在襄樊一帶。
劉備已經圍了樊城多日。
曹丕徵調的曹休、張遼、臧霸、賈逵、王凌等諸州郡二十三營,以及曹洪、王忠、劉若、鮮于輔等京畿十二營,也早已抵達。
由於孫權的參戰,曹休只派臧霸帶了三營去石陽助文聘,其餘二十營都奔赴了襄陽。
然而。
即便如此。
曹休和曹洪帶著三十營兵馬,也沒能在劉備手頭討到便宜。
比起昔日徐晃先破郾城、後又長驅直入攻破關羽的圍頭和四冢,曹休和曹洪的表現就顯得平平了。
來了一個月,郾城依舊還在張飛手中,更別說跟樊城取得聯絡了。
看著越來越冷的天氣。
曹休和曹洪的心情也變得極為煩躁。
大帳中。
曹休猛地一拍桌子,憤憤不已:“劉備甚是可恨,這是故意要拖到樊城物資斷絕!倘若大將軍有失,我等皆要被陛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