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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威壓孫權,關羽要陸口夏口

呂蒙又看向關羽。

虞翻只是劉封提出的條件,並非關羽提出的條件。

呂蒙也不認為,僅僅給個虞翻就能讓雙方罷兵言和。

關羽提出了兩個條件。

一個是孫權只能帶走原有的江東將士,另一個則是留下潘濬等變節的官吏。

“荊州軍和魏俘,即便吳侯想帶也帶不回江東,這條沒問題;至於潘濬等人,吳侯斷然是不會拋棄的,可改為讓出長沙和桂陽。”呂蒙討價還價,看似病態卻又雙目有神。

關羽哼了一聲,對呂蒙的用意心知肚明:“子明可真是好算計。如此一來,就成了孫權拿長沙和桂陽兩郡保潘濬等人,反讓孫權獲得敬賢名聲。”

呂蒙也不否認,道:“既然是和談,總不能讓吳侯一點好處拿不到吧?”

關羽又道:“陸遜尚在宜都,孫權又準備拿什麼來換?”

呂蒙沉默。

江陵的孫權敗了,陸口的蔣欽孫皎敗了,宜都的陸遜雖然憑藉山水險要擋住了劉備,但實際上也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

只要關羽派水軍在枝江附近一堵,陸遜就成了網中之魚,再厲害也蹦躂不了。

良久。

呂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陸口,一個完整的陸口!”

算上陸遜,陸口歷經四任都督,其水寨的設施應有盡有,早已經成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軍事重鎮。

一個完整的陸口,甚至比長沙和桂陽兩郡更重要。

正常情況,孫權會在收縮戰略防線前將陸口焚燬。

雖然將一個完整的陸口讓給關羽會讓關羽實力大增,但為了陸遜以及那一萬水軍,呂蒙必須得權衡利弊。

關羽眯了眯丹鳳眼:“一個完整的陸口可以換走陸遜,想要陸遜及其麾下水軍,還得再加一個完整的夏口。

若無夏口,陸口於關某而言毫無用處,反而還會令孫權在夏口的水軍每日裡提心吊膽。

這個條件,你應該是無法替孫權回答的,關某許你先回內城與孫權商議。

若是同意,孫權可先撤出江陵城,待關某接收陸口和夏口後,再放陸遜及其麾下水軍返回。”

呂蒙再次沉默。

夏口是兩江匯流處,與陸口同屬於江夏郡西面水域津口。

只讓出陸口,孫權還能保有江夏。

同時讓出陸口和夏口,孫權就只能駐兵在江夏郡東面水域的樊口。

這意味著。

是否攻取江夏郡,都在關羽一念之間了。

劉封暗道:這薑還是老的辣。

關羽要了陸口和夏口,就等於將孫權徹底攆出了荊州水域。

以南郡為基,關羽就能在江津口、公安津口、陸口、夏口、沔口、揚口設立水軍重鎮,東可防孫權,南可制四郡,北可進襄樊。

大半個荊州水域,都能被關羽掌控。

最重要的是:一個完整的陸口和夏口,不用關羽再額外耗費錢糧去修建,也不用再徵發徭役勞累民眾。

這才是真正的談判高手啊!

“君侯不必如此,我已時日無多。我不在了,吳侯是不會再有偷襲荊州的想法的。”呂蒙不願再丟掉夏口,繼續討價還價。

關羽卻是不鬆口:“關某攻打襄樊時,子明也是自稱時日無多,結果關某差點就無家可歸了。子明的話,不可信啊!”

呂蒙再爭道:“君侯若是不信,我可以在江陵為質,只待我病逝,君侯派幾人送我靈柩回建業即可;況且吳侯據有夏口,也能替君侯抵擋文聘。”

關某撫髯大笑:“子明說笑了。若你死在江陵城,反會讓江東將士對關某更生恨意,不利於兩家和睦。

孫權兵敗,關某也擔心文聘會奇襲夏口斷孫權歸路;若孫權肯讓出夏口,關某就能替孫權抵擋文聘。”

見沒有迴旋的餘地,呂蒙暗歎一聲,起身道:“同時讓出完整的陸口和夏口,已經超出了我的許可權,我得回城與吳侯商議。仲翔,且隨我回城。”

關羽也不阻攔。

陸口和夏口,對於關羽打造荊州水域防線至關重要。

趁著陸遜還被堵在宜都郡,自然是要盡力要到手的。

至於孫權是否會同意?

不同意就直接逼降陸遜和那一萬水軍,等休整結束後,強奪夏口也不是不行。

“欺孤太甚!”

“關羽真以為孤不敢跟他決一死戰嗎?”

孫權已經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了。

破碎的瓷碗,散落一地。

孫權來回踱步,怒氣不減。

劉封索要虞翻,孫權不在意。

若非看呂蒙面,孫權壓根不會將流放的虞翻調回來。

甚至於。

孫權覺得劉封腦子有問題,竟然會要個有事沒事就直言犯上的噴子在身邊。

割讓長沙和桂陽,孫權也不在意。

輸了就割地求和,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有機會再搶回來就行。

本來這長沙和桂陽也是從劉備手中搶回來的。

甚至於。

拿一個完整的陸口去換陸遜及麾下水軍,孫權也能接受。

孫權不能接受的是:同時讓出完整的陸口和夏口。

這是要讓孫權徹底斷絕對荊州的念想!

孫權是親自打過夏口的,還打了三次,前後耗時五六年。

孫權非常清楚,一旦讓出夏口,今後想再打夏口有多難!

然而。

孫權的咆哮並沒有得到左右文武的回應。

接連戰敗,不論是朱然、潘濬、吳範,還是丁奉、徐盛、馬忠,都沒了再戰的心思。

言和的鍋也讓呂蒙背了,這個時候誰也不想再給自己招來禍事。

低頭裝孫子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就連一直想表現能力和忠誠的潘濬也不再開口。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以孫權如今的窘境,漢初三傑來了都沒轍。

“至尊,伯言和他麾下的水軍不能有失,否則江東危矣。”呂蒙鄭重提醒:“至尊雖然讓出了陸口和夏口,但也不用再分兵抵擋上昶城的文聘。

反之,關羽雖然得了不少好處,但曹操的兵力會重點部署在荊州一帶,淮南一帶的壓力也就會減弱,這對至尊今後奪取合肥也是極為有利的。

眼下劉備勢強,必會積極北伐,雙方在短時間內也分不了勝負,至尊則可趁機在江東休養生息,效仿越王勾踐隱忍以待天時。

萬不可因一時之氣而壞了存活之機。

願至尊以此為終身誡,今後務必要更加的謹慎,縱不能北進中原奪取天下,亦可保守江東成吳越霸業。”

似乎是一次性說得有些多,呂蒙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

孫權握緊了拳頭。

無力感讓孫權又怒又無奈。

良久。

孫權閉眼長嘆:“就依子明之意,關羽和劉封的條件,孤......都應了!”

呂蒙沒有再出城,而是讓虞翻代為出城回覆。

“仲翔,你且放心留在江陵,你的家小我也會安排人送到江陵的。我本想這次帶你立功,好讓你能再受至尊重用,如今也只能食言了。”

呂蒙將虞翻送到城門口,暗歎一聲。

虞翻的才能,呂蒙是很看重的。

這次襲取江陵和公安,虞翻的功勞也不小。

公安城的傅士仁是虞翻誘降的,糜芳獻城時也是虞翻提醒呂蒙先搶城再慶祝。

按呂蒙的想法,虞翻怎麼也能當個統兵都督之類。

結果。

孫權還是受不了虞翻的直言犯上。

如今也只能遺憾的將虞翻送給劉封。

虞翻也是一嘆。

其實在入內城後,虞翻很希望聽到孫權來一句“孤豈能讓虞仲翔受此羞辱”。

如此一來。

虞翻就可以向孫權發誓終身不為劉封發一言,也來一個“身在劉營心在吳”。

然而。

至始至終,孫權都沒對虞翻有一句的挽留話,亦或者孫權不開口嘲諷虞翻“定是早有離去之心”就已經是風度了。

這讓虞翻頗為失望。

“呂都督提攜之恩,我虞仲翔沒齒難忘,此非呂都督之過,而是我管不住嘴,辜負了呂都督的一片好心。”

鄭重的向呂蒙行了一禮,虞翻再次看了一眼孫權府邸的方向,轉身出城。

剛出城。

劉封就笑著迎了上來。

左手提著紫貂裘衣,右手提著酒囊。

“天冷風大,讓仲翔公來回奔波,我之過也。特為仲翔公準備了紫貂裘衣一件,另有剛剛熱好的溫酒,助仲翔公驅寒。”

一件紫貂裘衣,一囊熱好的溫酒,一聲聲“仲翔公”,若說虞翻沒有半點感動,那純粹就是自欺欺人了。

虞翻連忙回禮:“我只是一介老邁殘軀,當不起副軍將軍大禮。”

劉封趁著虞翻回禮之際將紫貂裘衣披在虞翻身上,又將溫酒遞給虞翻:“仲翔公豈不聞‘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孫權棄仲翔公如敝帚,而我卻偏要視仲翔公為珍寶。絕世罕見,難得一求的珍寶!”

虞翻咬牙忍住心中激盪的情緒,道:“我不善為臣之道,不僅屢屢直言犯上,還常與同僚相爭,我被流放也是自取其禍,副軍將軍還要視我為珍寶嗎?”

劉封肅容正色,再次一禮,語氣更是真誠而恭敬:“昔日仲翔公為會稽太守王朗功曹,時值孫策攻伐王朗,而仲翔公又正值父喪,為勸王朗避孫策,仲翔公竟不惜脫掉喪服也要勸諫王朗。

後來王朗兵敗逃到海上,仲翔公寧可留寡母在家,也要追隨保護王朗,直到王朗安全逃脫才肯回家。

倘若寧違服喪之禮也要諫主、老母在堂也要孤身護主,都能稱之為不善為臣之道,那這世間又有幾人懂得為臣之道?

敢言敢諫者,方為諍臣;能容諍臣者,方為賢主。

仲翔公乃當世諍臣,我劉封不才,也願效仿古今賢主!”

虞翻驚愕的看向劉封。

劉封不僅知道孔融和張紘的信中讚譽,還知道昔日勸諫護衛王朗的事。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劉封竟然也能打探得如此清楚?

不曾想我虞仲翔,到了天命之年竟還能遇上一知己賢主,天不薄我啊!

虞翻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情緒,躬身而拜:“將軍若不嫌棄我粗鄙老邁,願為將軍效命!”

劉封挽起虞翻的右臂而走:“今日當與仲翔公痛飲,為仲翔公接風洗塵。”

虞翻忙道:“我這次出城,尚有公務在身,不如待公務結束,再與將軍痛飲。”

劉封卻是揮手道:“孫權那點小事,管他作甚!他要麼同意君侯的條件,要麼就繼續跟君侯打一場!豈能讓一個不聽仲翔公忠言的鼠輩影響了酒興?”

聽劉封這一說,虞翻轉念一想,頓覺有理,遂將孫權的事拋之腦後,也笑道:“將軍可有下酒佳餚?”

劉封大笑:“當然有!襄樊名菜,夾沙甜肉!今日與仲翔公同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