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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料敵機先,劉封運籌帷幄中

劉封移寨入山林結硬寨的訊息,在大霧一散後就傳入了全琮的耳中。

全琮對劉封更鄙夷了。

以全琮的視角:劉封雖有漢中王之子的名頭,但用兵卻是平庸,全琮不僅識破了劉封的示弱計,還識破了劉封的伏兵計,更是嚇得劉封一大早就移寨入山林。

更令全琮高興的是:昨夜一戰立威,軍中將校的眼神都變了。

剛被任命為兩萬大軍的主將時,軍中將校私下質疑全琮的人不少。

全琮雖然名聲在外,但並非以智勇揚名。

對軍中將校而言:全琮是否是個樂善好施的道德君子不重要,智勇兼備能打勝仗更重要。

昨夜一戰。

全琮的調遣雖然如教科書式一般平平無奇,但成功的識破了劉封的示弱計、伏兵計,全琮向眾將校證明了自己不是個紙上談兵的俗士。

懂兵法、諳軍務,又是孫權面前的紅人。

還質疑?

前程還要不要?

就連被全琮故意留在營中的徐盛和馬忠,在得知昨夜的具體戰事後都對全琮的態度也有了逆轉。

韓當看向全琮的眼神同樣有欣慰。

名為壓陣,實際上韓當就是來給全琮當保姆的。

顯然。

孫權也怕全琮無能累死這兩萬兵馬。

想到全琮昨日論兵以及昨夜的調遣,韓當對孫權的識人之能更欽佩了:呂蒙雖然病危,但江東英才不絕,只要再歷練幾陣,全琮就能頂替呂蒙成為至尊的頂樑柱。

全琮很享受眾將校那一臉欽佩外加討好的目光。

待享受夠了,全琮這才昂首而道:

“劉封小兒,不過是憑著劉備養子的身份僥倖立了些功勞,竟就被人吹成了劉備麾下年輕一輩的翹楚,真是可笑。”

“昨夜一戰,我已知劉封小兒的虛實,今日應當趁著其立寨未穩,再攻其寨,將其生擒活捉獻與至尊。“

“不知諸君,誰願為先鋒?”

全琮此刻自信心爆棚。

帳中眾將校聽到又能立功了,盡皆喜上眉梢。

丁奉搶先出列,請命道:“昨日某為前部,有好幾個兒郎中了劉封小兒的陷阱至今未歸,今日某要為兒郎們報仇雪恨,這先鋒誰也不要跟我搶!”

丁奉氣勢強悍,一雙虎眼往左右猛瞪,彷彿誰要搶先鋒就要跟誰拼命似的。

全琮見狀,壯言道:“丁校尉驍勇,我當勉勵之,就以丁校尉為先鋒,引三千兵馬攻打劉封小兒的營寨南門。”

丁奉大喜:“末將定不負將軍所託!”

全琮大笑起身,又令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既要攻寨,理當全力施為。”

“徐盛、馬忠聽令,你二人各引三千兵馬伏於丁校尉之後,待劉封小兒與丁校尉酣戰之時,左右迂迴攻其營寨的東門和西門,定可讓其措手不及。”

徐盛和馬忠昨夜沒能分到功勞,今日自然不敢再有怠慢,紛紛抱拳領命。

全琮看向韓當:“老將軍,你昨夜辛苦,勞煩今日引五千兵馬留守大營,以防意外。”

韓當本想讓全琮換個人留守大營,又見眾將校都是躍躍欲試,不忍壞了眾將校計程車氣,猶豫片刻後就接了軍令。

全琮掃了一眼帳內士氣高昂的眾將校,大笑道:“其餘將校,皆與我同繞劉封后方,多帶絆馬索,我料其守不住大寨定會走後門率騎逃跑,我當與諸君共享擒將奪旗之功!”

眾將校大喜,紛紛歡喜高呼,彷彿劉封敗局已定似的。

丁奉引兵先至。

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劉封的營門前高呼:“吳侯麾下校尉丁奉在此,劉封小兒,可敢出寨與我一戰!”

聽得丁奉那帶人身攻擊的搦戰聲,駐守在南門的軍侯俞射嘲諷道:“哼!區區一校尉,竟也敢大言不慚搦戰漢中王之子、大漢的副軍將軍。我乃副軍將軍麾下軍侯俞射,你若有膽,就來攻寨,若是無膽,速速離去。”

丁奉大怒:“區區一介軍侯,也敢在某面前猖狂,今日定將你斬殺!”

作為江東少有的悍將,丁奉自幼就以驍勇揚名,尤其喜歡身先士卒。

雖然有三千兵馬在手,但丁奉依舊選擇了披甲衝在前。

劉封麾下四軍侯都是以驍勇而被劉封賞識,俞射也不例外。

相較於丁奉的身先士卒,俞射並未魯莽的去跟丁奉硬碰硬,而是喝令軍士“放箭!”

平原戰有平原戰的打法,山地戰有山地戰的打法,守城有守城的打法,守寨也有守寨的打法。

鋒利的箭矢拋射而出。

衝在最前的吳兵或是低頭躲避或是以刀撥箭,而倒黴的吳兵直接被利箭貫穿。

不是人人都有如丁奉一般的厚甲。

即便有,也未必有氣力可以穿戴厚甲攻寨。

大部分的吳兵,依舊是普通的皮甲。

相應的。

也不是人人都是神箭手,可以發箭必中且能入木三分。

一方射箭,一方避箭。

能否壓制,得看雙方的差距。

幾輪箭後,戰場的優劣變得明顯。

吳兵,被壓制了!

就連披著重甲的丁奉,都被逼退。

丁奉不知到的是。

在探得丁奉來襲前,劉封就分了一半漢中帶來的嫡系精銳給俞射。

丁奉面對的不是最弱的秭歸兵,也不是關羽練的荊州軍,而是跟著劉封打了入川之戰和漢中之戰兩場大戰,養了七八年的戰場老卒。

這些老卒戰場經驗極其豐富,雖然不能做到箭無虛發入木三分,但卻深諳壓制之道。

在劉封看來,吳兵的第一波的進攻,必是吳兵中最驍勇的,必須用最狠的方式反擊。

將第一波的吳兵壓制住了,其餘的吳兵或多或少都會丟士氣。

看著被逼退的丁奉,俞射的嘲諷聲在山林中響起:“丁奉,你竟也能當校尉?你若在副軍將軍麾下,充其量也就能當一伍長。”

丁奉氣得臉紅脖子粗,忿忿一拳砸在地上:“竟被一個小小的軍侯嘲諷,實是可恨!”

嘲諷歸嘲諷。

俞射並未因此而大意。

雖然丁奉被逼退了,但丁奉的攻勢並不弱!

幸有劉封分了一半漢中帶來的精銳,否則俞射只拿沒怎麼出過新手村的秭歸兵來守寨,估計這會兒都被丁奉突破了防守了。

營內。

劉封靜坐帥帳。

不時會有軍卒入內,向劉封彙報最新的戰況。

牙門將李平引三千兵去偷襲江津口後,劉封就收縮了防線,令方月、潘風、俞射和穆舜四軍侯各引五百兵分守四門。

校尉寇安國引了五百銳士四門巡視戰況,校尉李輔則引了五百兵多帶旌旗離營三里潛伏,其餘兵馬則是在營中養精蓄銳。

雖說兵力不如全琮,但劉封並不擔心。

吳兵的戰鬥力,劉封已經領教過幾次了。

不論是昔日拿著五十騎遛狗,還是在江邊箭射徐盛,亦或者是昨夜跟全琮教科書式的攻防演練,都加深了劉封對吳兵戰鬥力的瞭解。

沒有打過就沒有發言權。

在沒打之前,劉封只是聽聞吳兵的陸戰水平拉跨;在打了後,劉封對此有了更深的理解。

其實並非是吳兵不能打。

而是吳兵的軍制和獎懲有嚴重問題。

昔日孫堅在時,麾下吳兵能跟悍勇的西涼兵打。

昔日孫策在時,麾下吳兵亦能縱橫江南。

結果到了孫權手中,麾下吳兵就變得欺軟怕硬了。

這不是兵的問題,是孫權的問題。

本質在於,孫權並未制定出合理的軍制和獎懲,以至於吳兵將校大部分都只想儲存實力。

用遊戲術語就是:上的時候不敢上,看到隊友殘血就觀望,搶人頭的時候又賊猛,搶了人頭又滿血跑路。

就譬如逍遙津一戰,陳武戰死、淩統打光部曲,結果跟著孫權一同跑路的谷利被拜為都亭侯,淩統只得了個偏將軍還是因為原來的偏將軍陳武戰死了,這哥倆不論活的死的都沒能混上一個侯,反而讓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谷利當了都亭侯。

這簡直就是對戰死的陳武和打光部曲的淩統,赤果果的嘲諷。

也就老實人淩統會傻愣愣的打光部曲,機靈點的如甘寧在逍遙津一戰都只是彎弓引箭,喝問鼓吹,亮個相就跑了。

畢竟這部曲是自己的,打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劉封會重點關照丁奉,也是因為丁奉是孫權麾下少有的如淩統一般的老實人。

這傢伙不僅能打,還命硬。

喜歡陷陣先登不說,還能活到八十來歲,硬是熬成了四朝老臣。

鄙視孫權歸鄙視孫權,劉封不會小覷如丁奉這樣的對手,故而才會將一半漢中帶來的精銳分給俞射。

而事實也的確如劉封預料。

若非劉封分了一半漢中帶來的精銳給俞射,僅憑俞射還真扛不住丁奉的強攻。

沉吟間。

又有一軍卒掀帳而入:“將軍,東門外和西門外發現吳兵,約莫都有三千人。”

聽到軍卒的稟報,立在劉封右側的董恢,不由吃了一驚:“南門有三千人,東門和西門外又都來三千人,全琮這是要一戰破寨嗎?”

劉封揮了揮手,讓軍卒退出帥帳,又在桌上的營寨簡圖的北門外點了點:“不止,若我料得不差,北門外全琮應該還伏了一支兵馬,他不僅要破寨,還想擒我。”

董恢更驚:“將軍之意,全琮是在用圍三闕一的戰術?可如此一來,除了留營兵馬,全琮豈不是近乎於全軍出動?看來將軍昨日的示弱計,並未讓全琮驕矜大意啊。”

劉封輕哼一聲:“休緒你的理解方向錯了,驕矜大意跟多動兵馬並無直接關聯。觀全琮用兵,以穩為主,雖然方正無奇,但卻能避免弄險大敗。”

“然而全琮卻不知,作為主將,要考慮的不僅僅是一處戰場,而要考慮整個片區的戰場。”

“將大部分的兵馬都用來攻寨,江津口又該誰去救?”

董恢不假思索:“孫權在江陵城還有兵馬,自然是走江陵城派兵。”

劉封搖頭嗤笑:“江陵城內算上魏俘、糜芳部俘虜以及麥城去探親的軍士,得有三萬人,我在抵達江陵城前又再次散佈了流言,給孫權十個膽子,他現在也不敢再派兵出城。”

董恢一愣。

隨即又反應過來,驚呼道:“所以,江陵城內的孫權得知江津口遇襲後,會派人傳令全琮分兵去救,而全琮的兵馬又大部分都用來攻寨了,根本無兵可分!”

“全琮的驕矜大意不在於用多少兵對付將軍,而在於全琮壓根就沒想過將軍會在兵力劣勢的情況下,還敢分兵去奇襲江津口!”

“這才是將軍用示弱計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