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馬車行駛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是個適合偷偷做壞事的時機，蕭孝一時情難自禁，俯身下去輕輕碰觸了一下。他沒有深入，就這麼淺淺挨著，但也沒馬上離開。

畫面定格般好一會兒，蕭孝才戀戀不捨地抬頭，睜眼的瞬間竟和風入雲睜開的雙眼對上，蕭孝原本猛跳的心臟差點給嚇停了。

“師師師師師尊！”蕭孝三魂丟了七魄，語無倫次地想解釋，卻發現風入雲除了睜著眼並沒有其他的反應，眼神沒有聚焦，像是抵不過睏意又緩緩地合上了。

之後風入雲繼續睡得很香，但蕭孝可就再也平靜不下來。一會為親到了風入雲而竊喜，一會為被師尊抓現行而擔憂，一會覺得他對自己這麼好應該不會計較，一會又覺得他怕是要後悔對自己這麼好了，這次非得打死自己不可。

一路上惴惴不安，機械地趕路，機械地停車，機械地生火做飯，做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已經築基，可以戒了這口腹之慾了。

蕭孝看著自己剛和風入雲交握的手，回味著那微涼而柔軟的觸感，回過頭去，風入雲還在車廂裡睡著沒醒，他消耗了這麼多費了這麼大的勁助自己突破，應該捨不得就這麼廢了自己吧。

火光在他發呆的面容上明明滅滅，愣神之間忽地就聞到一股焦味，回過神來，棍子上叉著的野雞已經一面焦黑了。趕緊拿起來看看還能不能搶救，還一不小心燙到了手。

“哎……”蕭孝無奈扔了手中的烤雞，周圍已是漆黑，間或有幾聲蟲鳴。蕭孝在想剛才是不是不該停下來，繼續趕到下一個城鎮就不用在野外過夜，萬一風入雲現在醒了，這裡就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

蕭孝埋著頭，雙手插在頭髮裡，自己怎麼就鬼迷了心竅做出這種犯上之事呢，可是回想那一刻的感覺，又實在美好，令人回味。

“啊啊啊啊啊啊！”你個不知悔改的，在亂想什麼啊，蕭孝瘋揉著自己的頭髮。

“你這是在幹什麼？”

風入雲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讓蕭孝瞬間被定住，僵硬地扭頭對上背後那居高臨下的身影，立馬就彈了起來，退開三步遠：“師、師尊，你醒了。”蕭孝垂著頭低眉順眼地等待著接下來的狂風或是暴雨。

風入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側臉：“我睡著聞見香味就醒了。”進食和睡眠一樣，雖然比不上吸收天地靈氣的效果，但也是補充能量的一種方式，辟穀後可以不吃，但是味覺可還沒有失靈。

風入雲盯著蕭孝的雞窩頭，本來想上手撥弄一下，但手剛抬起來又慌忙收回背到了身後：“你的頭髮……這是怎麼了？”

“我我我，我剛才不小心把烤雞烤焦了，有點煩躁，”蕭孝隨口編了個理由，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了火堆邊的那團焦炭上，“師尊您想吃的話，我、我再重新烤一隻。”

風入雲摸了摸腰間，隨即揮揮手道：“你去車上把我的儲物袋拿來。”蕭孝應下，一溜煙就跑了，風入雲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

蕭孝疑惑風入雲的態度竟然如此平靜，提都沒提自己偷親他的事，也不知是睡迷糊忘記了，還是有意迴避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又或者，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蕭孝找到風入雲的儲物袋下車後，就看見他親愛的師尊正在那拿頭撞樹，震驚地喚了聲“師尊？”這不會是要發瘋了吧。

聽見喊他，風入雲連忙站直瞬間收拾好儀態，裝作無事發生：“取來了嗎？”他向蕭孝伸出手，卻不敢正眼看他。

這個小徒弟，年輕活力還有悟性，雖然是自己託了一把，但以他的年紀能達到現在的境界也是非常厲害了，而且人還長得英俊。

想到這裡風入雲忍不住偷眼一瞥又馬上收回目光，就算蕭孝再不錯，自己為人師的居然夢見被徒弟親吻，難道是自己潛意識裡對這個徒弟有肖想？

過分了，真是太不應該，風入雲自覺這種可能性太齷齪，使勁想要甩去頭腦中的那個噩夢。蕭孝只是恭敬地低頭彎腰將儲物袋遞過去，沒注意風入雲在那瘋狂搖頭。

風入雲壓下臉上熱燙，把注意力放在儲物袋裡翻翻找找。蕭孝只當是他現在正憋著氣，想透過回氣丹之類的丹藥儘快恢復靈力，然後再來收拾自己。

蕭孝自知理虧，老實地等待審判降臨，風入雲掏出些瓶瓶罐罐丟給他的時候，蕭孝想的是，這些若不是補氣修身的靈藥，那就是毒藥了，師尊的意思是要清理門戶，讓自己選一瓶自裁。

“師尊……”蕭孝眼中含淚，心中不捨。

誰知風入雲下一句竟是：“撒些調料烤出來更好吃。”

“啊？”蕭孝隨機開啟其中一個瓶子，放在鼻尖嗅了嗅，還真是一股孜然的香味。

風入雲仍舊不敢看他，只是裝作隨意地打發蕭孝快去烤雞。兩人並肩坐在火堆邊，風入雲覺得離得太近想再挪開點又覺得太過刻意，只好坐著不動。

蕭孝覺得風入雲大概是根本不記得有這麼回事了，慶幸保住小命的同時，卻又覺得有點遺憾，甚至覺得哪怕受點懲罰也無所謂，他更想知道風入雲對這件事的反應。

“師尊，你的儲物袋還真是什麼都有，連佐料都帶著。”蕭孝覺得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找些話題來打破。

“咳，其實我不會做飯，”風入雲的儲物袋只是單純的東西比較齊全而已，“倒是你大師兄手藝很好，當初他剛被塞到我身邊的時候，連引氣入體都沒完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那會我在修煉，他就自己一日三餐地做飯，那香味真是太誘人了。”風入雲說著說著都有點想流口水，原來這香味不只是記憶中，旁邊的蕭孝烤著的雞正在滋滋冒油。

原本殷勤幹活想要討好師尊的蕭孝突然頓住，自己本來越來越覺得風入雲是喜愛自己這個徒弟的，但一提到大師兄，才想起來，師尊還有個更優秀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