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後，風入雲和蕭孝才見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熱鬧，此時的春滿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喧鬧之聲不絕於耳，比起現在，白天那會算得上是冷清。

剛出房門就被眼前的銀靡聲色逼得想躲回屋，可還沒來得及後退，就讓左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姑娘們拉下樓，按在了座位上，面前舞臺的中央正有幾名女子在跳舞。

好在那些花娘並沒有過多糾纏他們，笑盈盈地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鄰座有一群美女在歡聲笑語，中間夾雜著個興致高昂的男聲，很難不吸引他們的注意。

風入雲和蕭孝忍不住看過去，果不其然，那花叢中喝得正嗨的就是宋寶良。

“師叔，蕭師弟，你們來啦，嗝～”宋寶良一見他們，便朝他們高舉酒杯，“來，喝！”

蕭孝見他這樣也不知道是演戲逼真，還是真喝高了，在長老面前都不收斂一點。雖然都說風入雲不管門內瑣事，但他是大師兄的親師尊啊，就不怕他在大師兄那提這麼一嘴麼。到時在這煙花地的消費都不知道能不能給報。

想到大師兄，難免又有些焦慮起來，周遭太過嘈雜，蕭孝靠近風入雲說話，對方都不太能聽清，但又不好說得太大聲，只得幾乎貼上風入雲的耳朵道：“師尊，六師兄這般玩樂，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去找東西啊。”

風入雲耳邊的面板被蕭孝的氣息吹得酥酥癢癢，他皺眉看著宋寶良在那花天酒地，這話也說中了他的想法。

早就想到這個師侄是個不靠譜的，風入雲覺得不能指望他了，拉上蕭孝起身便走。

“師尊？”

風入雲轉身，挨著蕭孝小聲道：“不等那小子了，你看那香茗正陪著他，這時候她房裡沒人，我們自去尋找就是。”

風入雲目光正落在香茗和宋寶良那，沒注意他跟蕭孝的距離已是十分貼近，幾無空隙，蕭孝感覺再近一點二人臉上的汗毛都能互相碰觸，好像那張張合合的唇都似有若無地擦過了自己面頰。

“嗯。”蕭孝喉結滾動，應了一聲，之後就由著風入雲拉著他在人潮中穿行，怎麼上到二樓的都沒啥印象。

風入雲關門的聲音才終於讓他回神：“師尊我們現在……”

風入雲推開窗戶，背街這面到了晚上沒有什麼人走動，正好在夜色掩護下可以從房簷過去香茗的房間。

兩個人貓著腰沿瓦而行，蕭孝跟在後面，看著前方帶頭的身影，風入雲和當初他們初見時的形象真是越來越背道相馳了，本以為那般出塵的神仙人物，做起這種鬼鬼祟祟的行徑來居然一點包袱也沒有。

兩間房分別在東西兩端，中間隔著數個房間，有些房內有人，從窗欞下經過還能聽見裡面漏出的絲竹之音或是竊竊私語。

行至中途，正路過一扇窗外時身側突然砰地一聲重響震在耳側，兩人驚得一矮身，伏在屋簷上不動，然後就見那窗紙上被燈光映照出兩個人影來，是那花娘被身後的男子給按在了窗戶上，貼得緊了，還能從窗戶紙上透出些朦朧的春色。

接著便傳出令人面紅耳赤的動靜，風入雲生怕這未經人事的小孩兒受不起刺激露了行蹤，連忙伸長手捂住蕭孝的嘴，還比劃了個“噓——”的手勢。

夜色中亮晶晶的眼睛四目相對，嘴唇觸著風入雲略帶薄繭的掌心，蕭孝也不確定到底是哪邊的原因，總之他現在確實是心跳加速，在胸腔中猛撞。

等到兩人順利潛進香茗的房間後，蕭孝才發現風入雲的臉色也帶著薄紅，想必同樣是被剛才意外撞見的場面嚇到了。

房間裡雖然沒有人，但還是燃著燈的，罩著薄紗的燈罩，透出朦朦朧朧曖昧的輝光，鋪在風入雲臉上顯出了他的羞澀。蕭孝覺得這環境真是太影響人了，讓他忍不住對眼前人都生出了些許綺念。

風入雲朝面上扇扇風，重重吐出口氣，給臉降了溫，一把拍了蕭孝腦袋一下：“發什麼呆，還不快找。”

“哦、哦。”

女子的衣物特別多，五顏六色填滿了衣櫃，大多都是布料輕薄，要從中找出一塊小小的薄帕還真不太容易。

就在兩人一通翻箱倒櫃之際，門外突然傳來香茗的聲音。“宋公子，你好生些走，奴家扛不動了～”

房門推開的聲音和櫃門關上的聲音重疊，風入雲和蕭孝在來人進門前一秒躲進了衣櫃裡。

從衣櫃的縫隙往外，兩人看見香茗扶著醉醺醺的宋寶良跌跌撞撞地進門了，香茗將人扶到桌邊坐好，宋寶良腦袋都撐不起來趴在桌上哼唧。

躲在櫃裡的兩人正憂心不知怎麼離開時，就見香茗向這邊走過來了。

“宋公子你稍等，我先換身衣裳。”香茗前襟上一片溼濡的酒漬，薄紗貼在肌膚上勾勒出飽滿的形狀正對著衣櫃的方向。

風入雲和蕭孝一邊不知道眼神該往哪放，一邊又在為香茗馬上就要開啟櫃門而緊張不已，恨不得把那邊爛醉如泥的宋寶良揪起來胖揍一頓。

吱呀一聲，衣櫃的門被開啟，風入雲和蕭孝此時擠在之前用過的那塊隱形斗篷裡屏息凝神。斗篷原是給一個人設計的，儘管比較寬大，但塞進兩個人還是十分擁擠。

兩人側著身子，前胸貼著前胸，雖然大氣都不敢出，心跳卻如擂鼓，雙重吵鬧。兩人正面相對，都尷尬得不由自主將臉側向外邊，而衣櫃前的香茗此時正將身上本就遮不了多少的衣物脫了下來，上身只剩一件肚兜。

風入雲和蕭孝駭得趕緊閉上眼睛，但這斗篷雖然能讓人看不見他們卻不代表摸不到，不得不又睜開眼觀察香茗拿取衣物時會不會碰到他們。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那就只得採用暴力手段，將人敲暈了事。

看著白嫩的藕臂越來越近，蕭孝額頭上的汗都滾了下來，就在風入雲已經做好“行兇”準備的時候，剛才還趴在桌子上的醉鬼，突然就撲了過來，從身後將香茗一把抱住，嘴裡含混說道：“脫都脫了，還穿什麼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