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貴人的臉色怎麼這樣差,可是昨晚沒休息好嗎?”沈青梧坐在上首,目光落在淳貴人慘白的小臉上,關懷道。
眾妃嬪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淳貴人身上,她只得扯扯嘴角,在喜兒的攙扶下起身行禮,“回娘娘的話,大概只是昨夜驚夢的緣故吧。”
白如馥的眼神落在琴絳虛弱得過分的臉上,又滑到她看起來平坦的小腹,玩味地笑了笑,斂下眸子裡的深意,捧起茶盞,抿了口茶,這淳貴人分明是懷上了,卻遮掩不說,無非是想等月份大了,胎像穩了才公佈,畢竟這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
和白如馥想到一處去的還有皇后,只是面上仍是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多加叮囑了兩句,便也不再提了。
大概是因為看出淳貴人有孕,皇后的情緒一直懨懨的,沒說幾句便讓眾人回去了。
“娘娘,您可是因著淳貴人這胎傷神?”吉祥在一旁點上安神香,“一個小小的貴人罷了,娘娘何須放在心上?”
“正因為她如今只是個小小的貴人,即便誕下皇嗣往上幾階,多半也是無法將這個孩子留在身邊。”沈青梧闔著眼,一臉倦容。
如意試探道,“娘娘的意思是,想要把這個孩子要過來?”
沈青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自己十六歲便跟了皇上,卻至今無所出,中宮無子,下頭的心思便一天比一天活絡。她不是不知道,前朝的那些官員已有中宮無所出不堪為後的言論,若不是林昭儀亦無子,只怕這後位早就易主了。
“你們說本宮是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沈青梧長嘆一聲,“安妃無子、林昭儀無子、本宮也無子,皇上從潛邸帶來的皆無子嗣,倒是這些新來的嬪妃們一個接一個地懷上。”
如意寬慰道,“娘娘,宮裡頭如今不過也只有個不祥的大皇子罷了,她們也是沒福氣的。”
“你懂什麼?”沈青梧反手就是一巴掌,將如意的臉扇歪了去,“本宮就盼著她們好好養著,最好生下個健壯的皇子,到時本宮也好將其養在膝下。”如意強忍著眼中的淚水,連聲應是。
吉祥不耐煩地瞥瞭如意一眼,將其擠到一邊,給沈青梧按起腿來,“娘娘,奴婢覺得,林昭儀那隻怕也盯著淳貴人這胎呢,而且這淳貴人似乎待林昭儀很是敬重,只怕早就勾搭到一起去了。”
沈青梧揉揉發緊的太陽穴,“那淳貴人瞧著就不是安分的,十月懷胎,若是個皇女也就罷了,若是個皇子,那便是她一步登天的倚仗,她會由著林昭儀奪了去?既然她們是一條船上的,那便想方法把船掀翻就是了。”
吉祥趕緊接道,“娘娘自是深謀遠慮。”
沈青梧舒心地笑笑,不再開口,如意垂首立於一側,眸中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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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宮中,妍妃與李明珠正與白如馥閒坐飲茶,話題最後還是回到了淳貴人身上。
李明珠先起的頭,“今日給皇后請安的時候,臣妾瞧著那淳貴人像是懷了呢.....”說到一半似乎想起妍妃是失了兩次孩子的人,聲音都小了下去,一雙眼睛怯怯地看了眼女人。
“你又何需這般看本宮,本宮早已不在意了,有著這公主的身份和皇上的歉疚,哪怕是無子,在宮裡頭也不會過得太差。”阿佳娜爽朗一笑,倒像是渾不在意了,“這淳貴人瞅著倒是想壓個一兩個月,待胎兒穩妥後再公佈,只是明眼的人都看出來了吧。”
“皇后和林昭儀那定是要保這一胎的,只怕是孩子出來,若是皇子,這兩人定是要爭一爭的。”白如馥的指節輕叩桌面,“畢竟這宮裡也就只有一個大皇子,但淳貴人只怕也不是個善茬,且看著吧,接下來有的是好戲。”
妍妃湊到白如馥身邊,“馥兒,莫說別的,倒是你,論承寵次數,你該是最多的,如何到現在也沒有動靜?”
白如馥不在意,“不到時候罷了,對了,下月,皇上似乎要去行宮避暑了。”
“是啊,漸漸入夏,倒是開始有幾分暑意了,只是不知道會帶誰去。”李明珠喝了口茶,上好的茶卻入口苦澀,身為李家女,註定無法太過受寵,這樣彰顯恩寵的事,只怕落不到自己頭上。
白如馥倒是不擔心,自己也算榮寵傍身,這樣的事必然少不了自己。
晚些時候,皇上又翻了景婉儀的牌子,處理完政務便來了昭陽宮。
兩人正擁在一起說話時,裴時裕提起了這件事,他把玩著白如馥柔軟的髮絲,“愛妃,下月行宮避暑,朕打算帶你一同前去。”
白如馥嗯了一聲,支起身子,呵氣如蘭,媚眼如絲,“皇上還打算帶哪些姐姐妹妹一起去呢?”
裴時裕被那雙漂亮得過分的雙眸盯著,老老實實交代,“妍妃剛小產完,朕打算也帶她去散散心.....”看到小丫頭點了下頭,又繼續說道,“阮答應和李美人也會去。”
白如馥挑了挑眉,皇上這次倒是打算給李家一點恩典了,皇后從來不去行宮,倒是名單上竟然沒有林昭儀和淳貴人,“皇上不打算帶上您的寵妃林昭儀與淳貴人?”
裴時裕把咄咄逼人的女人撈到懷裡,“沒大沒小,誰規定朕一定得帶她們了。”
白如馥心想,你不打算帶淳貴人,淳貴人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呢?
果然第二日下午,去行宮的名單上就多了琴絳的名字,一問就知道,午後淳貴人親自去了趟養心殿,出來的時候滿面笑容,想來是得到皇上親口允諾了。
白如馥知道訊息的時候,作畫的手頓都沒有頓一下,“早就料到了,淳貴人應該是將自己懷孕一事告知皇上了,以待在宮中怕不安全為由央求皇上帶她同去,哪怕是為了皇嗣,皇上也不會拒絕的。”
正說著,蘇如海帶著一幫小太監來了,手裡捧著數十個托盤,托盤上是屬國進貢的各式奇珍異寶,白如馥看到的時候都愣了一下,裴時裕沒事送這麼多東西幹嘛,然後一個怪異的想法浮現了出來,他不會是覺得自己把淳貴人加到名單上自己會生氣,所以特地給了賞賜來哄自己吧。
蘇如海的態度肯定了白如馥的想法,他待這位景婉儀格外的尊敬,“婉儀娘娘,這是皇上送給您賞玩的,待皇上批完奏摺會親自來一趟。”
白如馥覺得好笑,禮貌地和蘇如海寒暄幾句,便令入畫拿金葉子賞了眾人,讓他們回去了。
不到傍晚,裴時裕又巴巴地過來了,自是一陣翻雲覆雨、濃情蜜意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