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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與虎謀皮

“娘娘,姝容華來了......”小順子從外頭進來稟道。

白如馥正坐在窗邊繡些花樣,聞言讓吟詩將東西收起來,然後笑著起身,“快請姝容華進來,入畫,去拿些點心來。”

南知意還是一如既往的素雅,一身水藍色的描花長裙,簪子也是水藍的,顯得整個人水汪汪的,倒是很符合靜女其姝的封號。

她嫋嫋婷婷地走在前頭,後面跟著個手捧托盤的宮女,盤上呈著好幾套頭面首飾,用的都是上等的料子。

“妹妹不請自來,還望姐姐不要怪罪。”姝容華盈盈一笑,秀氣的臉頰隱隱浮現淺淺的梨渦,頗有幾分江南女子的味道。

“哪裡,妹妹能來,本宮也能多個人作伴,何樂不為呢?”白如馥掃了眼那宮女手上的物品,“妹妹來就是了,還帶那麼多東西幹嘛?真是見外。”

南知意手一揮,宮女便恭恭敬敬地將托盤放到桌上,“嬪妾知道娘娘這不缺皇上給的好東西,所以就挑了些太后娘娘賞賜的,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怎會?吟詩,還不快給姝容華上茶?”趁這個功夫,一旁的入畫接過那托盤收到庫房裡去了。

“其實,妹妹今天來,只是想要和姐姐聊聊天罷了。”南知意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宮女便出去外頭候著,白如馥見狀,也讓屋裡伺候的人先出去。

她喝了口茶,眼含笑意,“那本宮就洗耳恭聽了。”

南知意嘆了口氣,水眸籠罩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其實,我出身遙京宋氏......”

白如馥眸色微深,竟然是遙京宋氏。

宋氏一族祖上宰相、太傅太保層出不窮,其餘文官更是不勝列舉。如果武以白家為尊的話,那麼文就以曾經的遙京宋氏為首。

“對,就是你所知道的那個遙京宋氏。”南知意輕輕點頭,“我父親在時,沈平昌不過是個小小文官,我父親對他多有賞識,不吝提拔。沈家每每有事相求,父親也總是盡力相幫。可沒想到,那個白眼狼竟然誣我父親結黨營私,不敬皇室,意欲不軌。”

南知意頓了下,像是極力忍耐心中的恨意,“先帝最忌諱的就是權臣有不二之心,而我父親向來不曾提防身邊的毒蛇,總以為沈平昌和他相交甚篤,以至於證據確鑿時百口莫辯。先帝以大不敬之罪將我父親下獄,宋氏全族流放西南郡。”

白如馥皺眉,從京城徒步至西南郡就是一條死路,甚至比直接下獄抄斬更為折磨。

南知意的母親也知道這一點,當時朝野上下對宋家唯恐避之不及,誰又願意接納南知意這個燙手山芋?

“母親在上路前一夜,將我託付給了一家曾經受過宋氏恩惠的農戶照料,然後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後來,沈平昌當了太傅,沈家女成了皇后,可我宋氏一族,一心為國,兩袖清風,卻落得個全族無後的下場。我這個宋氏女,也成了罪臣之女,四處躲藏,遮掩身份。”她自嘲地笑,像是在笑命運造化弄人,又或是笑先帝不辨是非,聽信讒言。

“那是我雖小,卻已明白事理。我知道是沈家害得我失去父母,害宋氏一族覆滅。我一直在等待機會,這一等就是十年。我終於等到了太后去寺廟禮佛,我就想著賭一把,就這一把,若是不成我還會換別的法子,沒想到讓我賭成功了。”

“所以你想除掉皇后,一是為了報仇,二是為了讓沈氏失去最大的倚仗。”白如馥面色平靜,並沒有因為南知意所描述的宋氏冤情而表露出任何反應。

越是捉摸不透她就越發誠懇。

“沒錯,沈氏一族都該死。沈青梧有個胞弟,資質愚鈍,難成大器,前幾年又在習武場從馬背上摔下來,本就不靈光的腦子就更加愚笨了。”南知意捻著手絹捂嘴笑。

看來,沈青梧胞弟痴傻的事十有八九是南知意所為,白如馥大膽推測,“本宮聽聞沈太傅近來身子不爽,屢屢召太醫去府上診治,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手筆?”

南知意沒想隱瞞,“娘娘聰慧,沈太傅前年新娶了一房小妾,很是得寵.....”點到為止,白如馥就明白這個受寵的小妾肯定是南知意的人,估計是下了慢性毒藥,讓人病痛纏身,快速衰竭,卻至死都查不出來是何原因。

“所以你打算把皇后也給徹底解決,這樣沈家就只剩下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到時候想要除去,也好下手。”白如馥說著笑起來,倒是讓南知意一愣。

“娘娘說合作要心誠,所以嬪妾沒有半句隱瞞。”南知意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跪下,“此次皇后禁足,皇上並不是沒有疑心嬪妾,短期之內,我不能再暴露自己,所以懇請娘娘相助,嬪妾願以娘娘馬首是瞻,聽憑差遣.......”

“你先起來。”白如馥伸手一扶,“只是你想要的是皇后的命,我卻只想要她的位......”

南知意明白過來,“娘娘的敵人就是嬪妾的敵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幫我搞死皇后,後位是你的,而且我還會幫你一起搞垮嶺南侯府。

“本宮向來喜歡妹妹這樣玲瓏剔透的人,既如此,姐妹之間本就應該守望相助,本宮又豈是那等鐵石心腸的人。只是妹妹畢竟是罪臣之女,在宮中行事還是要多加小心。”

“嬪妾謹記,叨擾了娘娘許久,想來皇上也快來昭陽宮用膳了,嬪妾便先行告退。”南知意還同來時那般溫柔似水,似乎真的只是來找景貴嬪泡茶聊天的。

白如馥讓入畫將姝容華送出殿外,自己則坐在位子上出神。

沒想到十年前震驚朝野上下的宋氏謀逆案,竟然另有冤情。

南知意其實很聰明,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心,沈家的每一個人她都沒放過。

那嶺南侯府呢?

嶺南侯府可遠遠比沈氏根基更深,權勢更大,這樣的龐然大物自己又該如何除去呢?

白如馥眼底墨色翻湧,頃刻又換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姑且讓嶺南侯府再蹦躂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