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很多真理。”
杯戶飯店頂樓的天台上,格蘭菲迪單手揣著兜,拿著一隻望遠鏡向一旁的杯戶公園看去,數十米的高度差讓那裡發生的一切都一覽無餘。
“只有站的夠高,才能看的更遠,更全。”
身後的貝爾摩德抱著胸,看著他不言不語。
“你看,這不是挺熱鬧的嗎?”
格蘭菲迪默默唸著,將視野中看的的一一指出:“我們的人,自衛隊的人,公安的人,FBI的人,還有......那個叫工藤新一的小子。”
觸發到關鍵詞,貝爾摩德走上來,奪過他手裡的望遠鏡,向著下方望去。
順著格蘭菲迪指的方向,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隻小小的身影,不是柯南是誰?
Cool guy什麼時候跟FBI湊到一塊去了?
看出貝爾摩德的疑慮,格蘭菲迪點了根菸,不急不緩地說:“放心吧,我對無聊的小孩不感興趣。”
“至於他為什麼會跟FBI在一起,應該也就是上次你在碼頭那次失敗的行動中接觸到的吧,畢竟黑麥那傢伙都忍不住露面了。”
從耳麥中還能聽到琴酒那邊的情況,兩人從基安蒂迫不及待的催促中知道,她的狙擊槍口顯然已經對準了那位土門康輝。
“哦,看來這次行動要多出些波折了。”格蘭菲迪提起了些許興致,雖然本就不高。
貝爾摩德聞言用望遠鏡捕捉過去,發現那個穿著藍色小西服的小男孩正蠢蠢欲動。
於是她親眼看著他跑到公園草坪的一角,用那雙不科學的鞋子一腳踢爆了自動澆水器,一場人造的小型雨籠罩了半個杯戶公園,來往的行人們紛紛開啟了傘,花花綠綠的傘蓋細細密密,彷彿在初冬開出了豔麗的花簇。
土門康輝的保鏢也隨即撐開了傘,將長椅上土門康輝健碩的身形遮蔽了大半。
她清楚地聽見了基安蒂在頻道里嫌棄地“嘖”了一聲,然後吵吵嚷嚷地開始催促琴酒。
“已經鎖定了角度,可以開槍嗎?快點吧,我已經忍不了了,一把傘而已根本擋不住我的子彈!”
“等等。”琴酒完全沒有被她影響,聲音沉穩。
“隔著傘會降低命中率,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作為一個老練的獵人,他有的是耐心。
更重要的是,最近一段時間的任務全部被他清除了,專為了這個重要的任務騰出了時間,只為一擊必殺,不接受任何意外。
“不過還真是奇怪啊,明明一點要下雨的跡象都沒有......”伏特加嘟嘟囔囔的,隨後是一陣車窗下降的聲響。
“咦,這邊也下起雨了?”
隨著他憨厚的驚疑聲,淅淅瀝瀝的細雨落下。
並非柯南引發的人造雨,而是真的下起了一場細雨。
格蘭菲迪伸出手,感受到手心的幾點冰涼,不禁輕笑一聲,掐滅了煙。
“看樣子這小子運氣不錯。”
耳麥另一邊,琴酒當然不知道這場雨背後的故事,只是為這場雨感到不巧,同時在心裡永久拉黑了日賣電視臺的天氣預報節目。
“基安蒂、基爾、科恩,先暫時撤退,一小時後在老地方匯合。”
貝爾摩德心中複雜,看著望遠鏡視野中,正慶幸地接著這場及時雨的柯南,有些憂鬱。
Cool guy是怎麼知道今天這場行動的......
“竊聽器唄,還能是什麼。”格蘭菲迪摘下高禮帽,撣了撣上面沾上的雨滴。
“之前琴酒給基爾打電話的時候不是一直覺得訊號不好嗎,大概就是因為那女人身上被人安裝了竊聽器。”
“基爾是臥底?”貝爾摩德聽他的語氣,暗暗揣摩了一陣。
“不知道,我直覺像,但調查結果不像。”
見貝爾摩德一臉深思,傻站在原地不動,格蘭菲迪疑惑地回過頭來喊了她一聲:“愣著幹什麼,我們也收工了。”
貝爾摩德連忙跟上去,同時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自從上次之後,她就很少對格蘭菲迪按捺自已的好奇心了,畢竟似乎就沒有這個男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親自去查她,不可能有臥底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隱藏的吧?”
倒是格蘭菲迪奇怪地轉過頭。
“查她幹嘛?”
見她一臉不理解,格蘭菲迪便雙手在面前搓了搓,哈了口氣暖了暖,多說了幾句解釋。
“管她是不是臥底,反正都是一樣在做事,沒事查她做什麼?”
想了想,他又笑著補充了一句:“哦不對,要是她擺爛磨洋工的話還是該敲打敲打,免得變成蛀蟲。”
“可是你不怕臥底竊取到什麼重要的成果或者情報嗎?”
“為什麼要怕?”
格蘭菲迪有些驚訝,這個女人明顯是“離家出走”太久了,完全不瞭解組織執行的根本邏輯。
“無論臥底還是真組織成員,我們都是一樣防的啊,你不會以為把地位做高了就能接觸到真正的內情吧?”
他冷笑一聲,“要真是那樣,琴酒早就有資格接觸到A藥背後的事情了。”
“實際上,無論是不是臥底,到組織裡來了,就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為我們做事,反倒是臥底還好用一點,畢竟抱著目的而來,一般的組織成員要是真決心偷懶,怎麼刺激也不會努力,但臥底只要時不時弄點動靜嚇一嚇驚一驚,他們就會像上了發條一樣勤快起來。”
貝爾摩德一陣沉默,接著又問:“那行動呢?要是這次行動被臥底搗亂而失敗了,那總是實打實的損失了吧?”
格蘭菲迪笑了。
“行動是琴酒負責的,失敗了自然是他去頭疼。”
“可是不是說這次行動很重要......”
“是啊。”格蘭菲迪站定,細密的雨絲落在他身上,朦朧出了一層霧構成的雨衣。
“這麼重要的行動,怎麼可能只把希望寄託在暗殺的手段上呢?”
他眼中不自覺流露出危險而嗜血的兇芒,讓貝爾摩德下意識一顫,彷彿看到那個曾扮演她半生夢魘的老人。
“暗殺、輿論打壓、政治排擠、經濟制裁、威逼利誘......總有一款適合他的。”
“琴酒只不過是其中一環的負責人罷了,暗殺行動能成功很好,失敗了自然也有其他手段。”
“組織不過是一把刀而已,餐刀有餐刀的用法,菜刀自然也有菜刀的用法,只看主人的需求罷了。”
“無論是臥底還是別的什麼,他們都只不過是我們手中的一把刀。”
他目光灼灼,其中深埋的野心與瘋狂讓貝爾摩德有些發寒。
“知道為什麼老頭子那麼幹脆就把組織的權與力交給我嗎?”
格蘭菲迪笑著掏出煙盒,在雨霧朦朧中點燃了打火機,微弱的火苗在風雨中飄搖不定,但卻十分堅韌,未曾熄滅。
呼——
他吐出一口氣,面容藏在煙氣之後。
“因為刀只是工具而已。”
“看樣子你是這些年在組織裡沉淪太久,忘記了我們本來的身份,神秘主義自然有效,但沒必要。”
“猜忌是臣子的天職,同樣也是君主的恩賜。”
“別忘了......我們是掌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