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降人?!”
一個身材臃富的老夫人推開門,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你在哪裡降人!?”
“奶奶?”設樂蓮希面露為難地轉過頭去。
“我聽到小提琴的聲音,不要再躲了,快出來吧!”這個燙著捲髮的老夫人正是設樂蓮希的奶奶設樂絢音,她無助地叫喊著,看起來很傷心。
“奶奶!”設樂蓮希看不下去了,跑過去拉住她,“爸爸在去年的今天就已經走了!”
柯南站在毛利大叔腳邊,看著這一幕,心中沉思。
“不,不對,降人他......”設樂絢音臉色慘白,結結巴巴地說著。
“夠了!”一個頭發已經掉得差不多的老人從她身後拉住她,佝僂著腰,看起來顯得有些矮小。
“不要再給我丟臉了,絢音!”
他正是設樂家主,設樂蓮希的爺爺,也是這次壽宴的主人公,設樂調一郎。
“不要再到處追逐死人的影子了!我們的兒子降人,已經徹底入土為安了!”
一時氣急,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看得人心驚膽戰的,生怕他就這麼背過去。
“爺爺......”
設樂蓮希擔憂地看著他:“醫生不是說讓你靜養嗎?”
她只好攙扶著兩位老人向樓上走去,同時回過頭給了萊克特教授一個歉意的眼神。
萊克特教授只是微微點頭。
隨後她又對毛利等人說道:“我先把爺爺奶奶安頓好,請您到主樓那裡去等我吧,我們到那裡去談,我有件東西想讓您看一下。”
待到差不多半個小時後,設樂蓮希帶著一隻琴箱來到主樓的側廳。
“這就是蓮希小姐想讓我們看的東西嗎?”毛利大叔好奇地探著腦袋。
“沒錯。”設樂蓮希點點頭,神色十分認真,輕手輕腳地開啟了琴箱。
一隻做工精緻的小提琴出現在眾人面前。
“看上去好像有些年頭了......”毛利大叔眼力不差,很快看出些許來頭。
毛利蘭也甚是歡喜地點評著:“色澤很古雅呢,感覺真不錯!”
“那是當然啊。”設樂蓮希頗為驕傲地笑了起來,“畢竟是三百年前的老物件了。”
她忽而轉頭看向若有所思的萊克特教授:“教授認出這把琴了嗎?”
萊克特教授在看到這把琴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它的來歷。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是曾經身為義大利皇家首席制琴師的安東尼·斯特拉迪瓦里,在暮年潦倒時期所造的最後一把小提琴,因為製造它的時候安東尼已經不在皇家了,所以這把琴並未作為隨葬品,而是在民間輾轉流傳了下來。”
“再加上它是安東尼所制的最後一把小提琴,所以收藏價值也很大,如果一定要用金錢估價的話,那大概不會低於前不久在北海道拍賣會上拍出的那把克雷莫納。”
柯南斟酌著問道:“那麼那把克雷莫納拍出了多少呢?”
“3.74億。”
“多少?!!”
毛利大叔下巴都快掉了下來,原本想伸出去摸一摸琴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不小心傷到這把天價小提琴。
設樂蓮希頗為信服地點點頭:“不愧是教授,真是見多識廣呢,這正是一把斯特拉迪瓦里。”
萊克特教授只是笑笑。
他當然認得出來。
原因當然不只是見多識廣,這麼說雖然對,但不貼切。
事實上,這把斯特拉迪瓦里之所以會流入坊間,他也略知一二。
義大利也是他當初旅行停留較久的一站,因為深受文藝復興活動的影響,這個國度在最初並沒有受到“獵巫行動”的波及,所以一路疲累下,他們便在這裡留的稍久了些。
但最終,義大利也還是沒能躲過去。
在第二次獵巫行動的末期,也就是資產階級聯合教廷奪取主導地位的階段,義大利作為資本主義萌芽的孵化地,毫無懸念地淪陷了。
皇室的權力基本被架空,政權雖然沒有改易門庭,但本質已經發生了偏移。
在這種背景下,舊皇室遭到了十分嚴重的迫害,幾乎與被針對的法師群體落到相同的境地。
正因為此,原本的幾大皇室支柱機構都迫於壓力解散重組,換成了新政的血液,而原本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那些人之後流亡在外,躲避新教廷的追殺。
安東尼作為皇家首席,也沒能成為幸運兒。
逃亡來得急促,大多人都沒能做好多少準備,安東尼也是一樣,他從皇家樂閣中逃出來時,全身上下只有一把還沒製作完成的小提琴,也就是這把斯特拉迪瓦里的雛形。
在某次巧合下,安東尼誤闖入了當地巫師交流貿易的黑市,並好運地碰上了一位對樂曲和藝術頗感興趣的巫師。
他提出要用這把小提琴雛形換取足夠他逃出羅馬的錢財,巫師同意了,給了他一大筆金幣,不過當安東尼正值喜意,打算動身出逃時,巫師又拉住了他,詢問他是否有興趣留在自已身邊一段時間,巫師可以提供一部分有趣的材料,聘請他完成這個作品。
作為報酬,巫師承諾可以幫助他躲避教廷,至少在完成這把琴離開羅馬前,保證他的安全。
安東尼考慮之後答應了下來。
最終這把斯特拉迪瓦里便誕生了。
那麼問題來了,萊克特教授是怎麼知道這個故事的呢?
因為那個巫師就是他。
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就是從他這裡流出來的,離開義大利前,考慮到小提琴不方便隨身攜帶,放在住處又怕一時半會兒沒人發現,被埋沒在歷史裡,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於是走之前他給斯特拉迪瓦里加了些無關緊要的詛咒,比如“永遠不會走音”又或是“永恆不斷的琴絃”之類的。
隨後放出訊息謊稱其是一個製作高明的鍊金物,就在黑市上拍賣掉了。
一般人看不出他詛咒的深淺,只覺得這把琴上魔力流轉很強大,便信以為真,趨之若鶩。
三百多年來兜兜轉轉,這把琴則流落到了這設樂家族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