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千賀鈴小姐,你的手受傷了啊?”觀察比較敏銳的遠山和葉看見這位白麵妓的大拇指虎口處貼著一隻創口貼。
“啊,是的,不小心弄傷了。”千賀鈴笑著收回手,沒有在這個話題停留。
“雖然被稱為櫻花之都,但京都每年其實也只有這個時節會盛開如此壯觀的櫻花。”
遠山和葉也沒有很在意這個細節,又跟著好姐妹一起向對岸看去,欣賞著美好的櫻花。
那邊已經決出勝負的柯南和服部平次也收了棋盤,見幾個女高中生嘰嘰喳喳,好奇地湊過來。
“喂,工......柯南,你看那個人!”服部平次指著河堤邊一道穿著講究西裝的高瘦身影。
鴨川河畔皆是成雙成對的愛侶,唯有此人形單影隻,倒是顯眼得很。
“那不是綾小路警官嗎?”柯南夠不著欄杆上端,只好雙手握著木杆盡力向那邊看,認出來那人的身份。
“他在那邊幹什麼啊?”
一大一小兩個偵探在那裡琢磨著綾小路警官出現在這的原因,鈴木園子則興沖沖地想拉著凜尺羽一起來看景。
“我就不用了,在京都待了一個月,什麼樣的景色也都不覺得新奇了。”凜尺羽搖了搖頭,安坐如山。
“不過你們可以試著到下面一層的露臺去,那裡的視野會好一點。”凜尺羽划著手機,“我看天氣預報說,今晚的雲會散得很早,月色應該不錯。”
“真的嗎?”
“我們去看看。”
幾個女孩抵擋不了美景的誘惑,拉拉扯扯地出了門,往樓下去了。
毛利蘭相對另外兩人還是有些責任心,臨走前問了問柯南:“柯南,你要一起來嗎?”
“我留在這裡就好。”柯南搖搖頭。
毛利蘭轉而看向服部平次。
“我也一樣。”他笑了笑。
半隻腳已經踏出門外的遠山和葉警覺地頓了頓,回過頭瞄著他:“為什麼?”
“你不會是看上那個舞娘了吧?”她眯著眼,語氣微妙。
服部平次卻流露出有些無語的表情:“拜託,沒有的事,你別亂猜好不好。”
“哼,小蘭我們走,別管他。”
遠山和葉輕哼一聲,拉上毛利蘭的手就走了。
走了年輕的漂亮女孩們,成年大叔們又開始了第二場,新的燒酒上了桌,千賀鈴也被叫過去一起玩花酒令。
毛利大叔更是玩得不亦樂乎,臉色紅透了,幾乎找不著北。
期間西條大河還有龍圓和尚都出去過一趟,似乎是去上廁所。
“哦......月亮已經出來了啊。”龍圓和尚方才回來,收腿坐下,便看見窗外圓滿明亮的月盤。
月光灑進包間內,倒是給荒唐的作樂酒局添了幾分雅氣。
毛利小五郎又笑著舉起酒杯,卻聽見“噠”的一聲。
回頭看去,凜尺羽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關上了房間裡的燈。
一時間,半灑銀光替代了昏黃的氛圍燈,整個包間陷入寧靜平和之中。
“感覺這樣會有格調一些。”
凜尺羽淡淡道。
“呃......這樣好像也不錯。”毛利大叔清醒了幾分,也沒計較,反而因為氣氛的改變端著了些架子,喝酒的姿勢都矜持了不少。
其他幾人也接連點頭,覺得這樣清幽的月色用來配酒也是頂好的。
凜尺羽坐了回去,看了看手機螢幕上的時間,也沒接著玩手機,熄屏看向窗外那澄淨的月亮。
他也不是突發奇想,只是覺得樓下躺著個死人,他們在這裡尋歡作樂徹夜歡歌不太好。
關個燈大家都能收斂點,一會兒發現屍體時也不至於太難接受。
現在是晚上八點五十七分,距離媽媽桑按約前往喚醒櫻正造,從而發現屍體還有大約四五分鐘。
他在心裡默默從一數到十,又從十數到百。
輕抿了一口燒酒,凜尺羽的心情十分平靜。
眾所周知,他不是個溫柔的人。
也許很多人見過他“溫和”的樣子,但那並非溫柔,而是一種“剋制的冷漠”。
他清楚絕大多數人的命運,也能推斷他們的未來。
兇手、被害者、嫌疑人。
每個人的身份皆清,所有人的命運皆定。
他看著一場場或有趣或無趣的案件發生,看陰謀得逞者沾沾自喜,聽計策失手者奮力哀嚎。
就像在看與自已無關的“戲劇”。
他或許是禮貌的,也可能確實顯得足夠可親。
但毫無疑問,他的骨子裡是“淡漠”。
他確實親身經歷了不少事件,但真正插足的卻一次也沒有。
凜尺羽並不反感為偵探們的精彩推理獻上掌聲,也從不抗拒提供些許線索上的幫助。
但他從未將自已真正置身其中,跟隨著他們的視角一同去開啟這場“冒險”。
從未。
他只是在一旁靜靜看著,看命案發生,看兇手狡辯,看偵探逞威。
哪怕他明知一切,知曉哪隻無助的羔羊將要遇害,知曉兇徒會選取哪一把屠刀。
他沒想過一定要救誰,也沒想過誰一定要接受審判。
他一直以為自已是“演員”,演著自已明明漠不關心的一切,並裝作樂在其中。
但伊洛斯說對了。
那隻古怪的貓打破了這種生活的平靜,也讓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他不是“演員”,他只是一個提不起興趣的“觀眾”。
只有演員才會有修改劇本的執念,觀眾們只是看著,偶爾對爛劇本口誅筆伐一番,隨後便將其拋之腦後,任由時間使其腐朽,轉而投向下一場戲劇。
凜尺羽放下空了的酒杯,抬頭望著那輪圓月,眼眸迷離了片刻。
一個世人心知肚明,卻很少真正意識到的事情是——月亮這個東西,它時而有缺,時而圓滿;時而素掛碧空,時而藏與雲霧......
但無論人們如何,它都那樣安靜地存在於天穹之上,沉默地俯瞰著大地。
它時刻看著你,不管你看不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