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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偷得浮生半日閒

即使有著超乎常人的癒合力,脊柱神經受損也不是那麼好恢復的,哪怕在如此富裕的醫療條件下,千代光也用了三天時間,才勉強恢復到能夠做些簡單的動作。

也是在他情況好轉的第一時間,灰原哀就拋下了喂他吃飯的職責,十分無情地表示自已動手。

“我還是覺得應該加點糖。”

千代光小心翼翼地操弄著勺子,將半溫半涼的白粥送入口中。

這三天他都是在流食中度過的,每天不是各種粥類就是水蛋羹,寡淡得能讓人淡出鳥來,期間灰原哀也試著用紅豆什麼的熬八寶粥,想著多少有點味道,但千代光吃完就反胃,吐了半宿,這之後就只敢喂白粥了。

“柯南說什麼了?”

灰原哀放下手機,對上了他略帶問詢意味的眼神,剛剛她的電話響了,千代光眼尖,看到了來電人。

當然,猜也猜得到,除了這小子,一般也沒什麼人能聯絡灰原哀,博士和她住在一個屋簷下,有什麼事都是直接跟她說,在外的時候大多是聯絡千代光,然後由他轉告另外兩個假小孩。

“讓我查一下伊豆海岸那邊一起專門針對染髮女性的連環殺人案的資訊,看樣子他們又遇見什麼難纏的麻煩了。”

灰原哀隨手敷衍了回去,便將手機關上。

手邊又沒有電腦,千代光的終端也壞了,她總不可能放下這邊的病人不管,回去幫那個偵探小子查東西吧?

“還真是天生的事件體質啊,只能說他就是幹這個的。”千代光頗為感慨,將最後一口粥喝下,又問道:

“話說你不去學校嗎,爆炸案發生的時候是週末,這都過去三天,應該要上課了吧?”

“小學生的課程有什麼好去的。”灰原哀先是小聲說道,看到千代光認真的表情後又解釋了起來:“我讓博士幫忙請假了,總不可能放心讓那個生活過得一團糟的甜甜圈老頭照顧人。”

“反正這幾天學校也沒有特別安排,每天下午兩點就放學了,去不去也沒什麼區別,江戶川不也請假跟他那兩位青梅竹馬到海邊去玩了嗎?”

“也是......等等,小蘭她們怎麼沒上學?”千代光忽然發現不對勁。

“誰知道,似乎是之前學園祭的時候亂七八糟的調休弄的,所以她們這兩天都沒課。”灰原哀不太在乎這些,隨口猜道,沒幾句就失了興致。

“......行吧,不愧是國立高中。”千代光滿臉凝重,暗中決定以後有得選的話,一定要選擇直升帝丹高中。

這不止是為了未來的成就與社會地位著想,同樣也是為了有個愉快輕鬆的高中生活!

嗡嗡——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隨意聊著瑣事,灰原哀放在桌上手機輕輕震動起來,打破了愜意的氛圍。

灰原哀微微蹙眉,拿起來看了眼。

是不認識的電話號碼。

想了想,她還是選擇了接通。

聽了沒多久,她就將手機放回桌上,開啟了擴音。

“喂,我聽說凜小哥家的那位小小哥受傷了呀?”

一股熟悉的關西味從手機揚聲器中傳了出來。

“笨蛋,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背景音裡有些嘈雜,似乎發生了不算激烈的爭奪。

“小光,我們是打算來看望你啦,不過這幾天外島有颱風,交通不太方便,就只好打電話過來問問了,你不要在意哈!”遠山和葉元氣滿滿的聲音由遠及近,看樣子是搶到了電話的使用權,先是匆忙解釋了一下。

“沒關係,和葉姐姐你們怎麼知道哀的電話?”千代光知道服部平次的性格,也沒放心上,轉而好奇地問。

“打你電話打不通,我就去問工......柯南啦!”帶著濃重口音的少年插了進來,似乎短暫地佔了上風。

“我的手機壞得差不多了,看樣子是連電話卡都沒救了,估摸著之後可能會換個號碼。”

考慮到遠山和葉也在電話那邊聽,千代光沒有提及爆炸之類的字眼,免得引來沒必要的擔心。

遠在大阪的兩人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關心的話,似乎隱約也有怕他待在病房裡煩悶的意思,聊了很多有趣的生活瑣事,服部還炫耀了一下這段時間他破開的幾個案子。

一隻小小的手機,竟給兩人營造出一種吵吵鬧鬧的效果。

千代光倒也不反感,不如說是還有點享受,畢竟灰原哀是個安靜的性子,平常就他們兩人待在這病房裡,有一茬沒一茬地對話,多少顯得有些冷清。

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打的這通電話正好中和了一下。

通話在吵吵鬧鬧中結束。

千代光伸手結束通話電話,一眼就看到了手機上通訊錄的通話記錄。

除了剛剛那通來自服部的電話以外,幾乎就只剩下兩個聯絡人了,平均下來,每三次和柯南的記錄之間就夾著一次和他的。

“大多數時候,那位大偵探都是把我當智慧搜尋引擎在用。”灰原哀小口咬下一塊蘋果肉,似有似無地淡淡一句。

也是她從通話開始以來的第一句話。

剛剛服部兩人打電話來之後,她就坐在桌邊開始削蘋果,也不出聲,只是安靜地聽著,讓打來電話的兩人都忘記了這裡還有個人,忽略了這其實是她的電話。

說起來,她平常沒事的時候都是坐在這隻椅子上,偶爾看看電視,偶爾翻著帶來的時尚雜誌,欣賞新出的單品。

不知不覺中,看望的人送來的慰問品大半都進了她的胃裡。

千代光對此倒也沒什麼意見,只是總覺得有些不自在,畢竟這女人安安靜靜地,總是他不出聲,她也就不說話,叫她也只是回應性地回幾句,一旦他不拓展話題,她也就沒了下文。

活像個遊蕩在這病房裡的幽靈。

其實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他剛醒那段時間灰原哀還是很貼心的,幾乎無微不至,就差攙著他上廁所了。

是從他開口第一句“灰原”開始的。

初醒來那會兒,他夢裡夢外地不知道是腦子壞掉了還是怎麼了,陷入了一種黏糊糊的情緒,竟然衝著這女人軟乎乎地喊她“哀”。

後來清醒了點,他一邊感到有些燥得慌,一邊又怕她在心裡暗暗給他記小本本,就動用了自已全身的演技,自然地轉回了以前的稱呼,又喊她“灰原”,假裝之前那聲“哀”沒喊過。

結果這女人的表情一下就冷下來了,身邊的空氣幾乎能結冰。

他也不知道自已又戳她哪片雷區了,但超越常人的智慧讓他在危急之時選擇了正確......也許正確的行動。

他忍著燥紅和難為情,又改回了直接叫她“哀”,結果她的心情也沒有好轉,還是那副凍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雖說態度冷了點,但灰原女王還是厚道的,沒有丟他一個人不管,仍然是無微不至地照顧,但變成了現在有求必應,不求必不應的情況。

任他千代光臉皮再厚,面對這情況也沒什麼辦法啊!

也不知道他昏迷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讓這位難伺候的大小姐心情如此複雜......

千代光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恢復速度,期盼著出院的那天。

......

昏黃的路燈,不算明亮的光在陰沉的夜幕下搖搖欲墜。

它們一盞一盞,斷斷續續連綿至遠方,直至與微弱的星點相連,為夜中迷離的遊人指明瞭方向——儘管不知道通往何方。

保時捷356A,古舊的老式轎車,若有懷舊的人,也許會記得它曾經的名稱。

德國的雨蛙。

它似乎揹負了太多時間的重量,已經不堪重負,停泊在這夜的無名角落偏安一隅。

車窗緩緩下落,幾縷淡淡飄煙隨著緩慢的風遠去。

琴酒一手夾著煙,伸出車窗彈了彈菸灰,狹長而細密的眉眼輕舒。

他的眼角總是不自覺上抬,眸子露出些許神采奕奕,細看卻有些無神,因此總讓人感到兇戾。

但事實上,只是因為長期缺乏睡眠,導致他需要吊著眼角,才不會不知什麼時候就閉上,即使這樣強行打起精神,也往往會不自覺流露出極其不明顯的疲憊,顯露出來就是輕微的失神。

“大哥,喝水。”伏特加從卡座中拿出一瓶純淨水,轉過半個身子,伸出手遞了過來,同時又順手拿起車上專門備著的菸灰缸。

琴酒將煙在他手上的菸灰缸中按滅,接過了水。

開啟喝了一口潤潤喉嚨,他將水瓶放到腳邊自已完全看得到的地方,隨後開啟了手機。

慘白的光打在他慘白的臉上,琴酒瞳孔縮了縮,將亮度調低了些。

儘管過了幾天,但那起震動東京的爆炸物挾持事件仍未停止發酵,琴酒這幾天都在忙著跑任務,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訊息,不過即使到現在,也能看到不少樂子。

這讓他想起格蘭菲迪在港口放的那把煙花了。

炸了的沒掀起波瀾,沒炸的反而成了滔天駭浪。

有意思。

“看什麼呢?”

那令人莫名煩躁的輕快語調在窗外響起。

琴酒冷哼一聲,沒有理他。

雖然格蘭菲迪這個傢伙接近時刻意收斂了腳步,但琴酒作為頂尖的殺手,怎麼可能瞞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