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電影院,抬頭的螢幕上就是今日放映影片的預告。
灰原哀捧著一杯熱咖啡站在一旁靜靜喝著,悠閒的很。
千代光則是先跑去把她買的東西寄存了起來,然後到前臺看了看放映表。
“這個點好像就兩場。”
千代光指著影片單上《喋血的背叛》還有《愛因斯坦光榮與苦惱的日子》,有些猶豫。
灰原哀湊上來,隨便點了點前者。
“就這個吧。”
“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後面那種。”千代光有些訝異,買了兩張《喋血的背叛》的票,又買了一份爆米花套餐。
“三個小時有點太長了,偶爾看一看這種商業片也不錯。”
兩人很快進場,灰原哀毫無負擔地坐下,千代光則是抱著一大桶爆米花,手裡還提著兩杯可樂。
不過灰原哀有咖啡了,他便將其中一杯送給了旁邊好奇盯著他們的一個小孩。
那個小孩糯生生地說了聲謝謝之後就跑去牽一個女人的手,看上去應該是他媽媽。
沒讓兩人等多久,影廳的燈光很快熄滅,大螢幕上開始播放影片。
劇情講的是一對兄妹因為機緣巧合被捲入到危險的犯罪組織當中,為了保護妹妹的安全,哥哥拼命強大自已,將組織交給妹妹的任務全部搶了過來,哪怕在這種地獄之中,也將妹妹保護得很好。
但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為了讓妹妹從這個危險的組織當中解脫,哥哥暗中接觸了正在追查這個組織的國際刑警,與他們達成交易,給他們充當內應,創造著能夠摧毀組織的機會。
終於,在各方的不懈努力下,組織潰敗,國際刑警按照約定,將他的妹妹保護起來,妹妹得以正常地生活,但哥哥卻因為作惡太多,已經無法回頭,被當作組織的同黨餘孽,死在了正義的審判之下。
一直被矇在鼓裡的妹妹一心以為哥哥也能像自已一樣,因為是受害者,所以被寬恕,能夠迴歸正常的生活,她在新的居所開始了新的生活,日復一日地等啊等,等啊等,一直到頭髮白了,也再沒見過她的哥哥。
最後畫面定格在一座無名墓碑,野生的蒲公英隨風飄搖。
影片結束。
影廳的燈光重新亮起,彷彿在灰原哀死水般的心中點出了一圈漣漪。
她心裡忽然有些發堵。
這部電影讓她忍不住聯想。
如果將來有一天,組織真的被擊垮的話,格蘭菲迪毫無疑問逃不過審判。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可她不想他死。
哪怕不想那麼遠的未來,僅僅是雪莉叛逃這件事,就可能讓格蘭菲迪陷入危險當中。
就像赤井秀一叛逃後,姐姐作為介紹人不受信任一樣,連帶著她這個妹妹在組織眼中也成為可以隨意捨棄的棋子。
現在雪莉也叛逃了,格蘭菲迪作為她的監護人,恐怕也會受到組織的懷疑,寸步難行。
如果在這個關頭,她被組織發現的話,很可能導致格蘭菲迪被清除。
組織滅了,格蘭菲迪可能會死。
組織不滅,格蘭菲迪也可能會死。
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在恍惚中回到博士家的。
“我幫你把東西搬到房間去了?”千代光問了一句,灰原哀心不在焉地隨便點點頭。
聽到想要的答案,千代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嘴角有了一抹弧度。
他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到地下室。
那張平整的床,枕頭處果然還有著一處突起。
......
正如灰原哀不可能想到格蘭菲迪非但沒有被組織懷疑,還成功手握大權一般,格蘭菲迪也沒想到灰原哀這個時候會念著他。
“啊湫——”
他打了個噴嚏,嚇了一旁翻箱倒櫃的伏特加一跳。
他們是來回收先前琴酒和伏特加安放在宮野明美公寓中那套追蹤軟體的。
本來琴酒是根據對雪莉的瞭解,認為她一定會忍不住給姐姐打電話,想要用此來得到她的位置。
然而沒想到她根本沒有給這裡打過一個電話。
這讓琴酒有些納悶。
格蘭菲迪倒是閒適得很,四處看了一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生物醫學的著作,隨意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看不懂......
一旁琴酒指揮著伏特加把軟體解除安裝下來,自已拿出了手機編輯著什麼。
不一會兒,格蘭菲迪就感覺到自已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看來琴酒是在給Boss發行動報告。
他忽略掉這下振動,若無其事地從兜裡拿出一隻橘子味棒棒糖,剝開包裝紙塞進嘴裡。
琴酒似乎是閒下來了,再加上心情不算好,看到他的動作不由嗤笑道:“幼稚。”
格蘭菲迪眉頭一挑。
“你那車還想不想要了?”
琴酒默了默,他還真有點怕這個瘋子在他的保時捷上放炸彈。
那輛車他開了很多年,還真捨不得給他炸了。
見他沉默,格蘭菲迪笑了笑。
琴酒還是好拿捏的,比起攻擊他本人,用那輛車來威脅他更好使一點。
“你那輛老古董實在是太惹眼了,昨天在雙子大樓前就被工作人員記住了特徵,有心查的話,你的行蹤簡直一目瞭然,趁早換輛吧。”
“你也有資格說我惹眼?”
琴酒看著他冷笑了一聲。
“你轉移過來的第二天就被人注意到了,紐約的爆炸案一下消失了大半,東京開始頻繁出現爆破,究竟誰的行蹤一目瞭然?”
格蘭菲迪倒也沒話反駁。
伏特加的動作很快,沒用多久就把軟體解除安裝了。
“大哥,搞定了。”
“走了。”確認伏特加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琴酒點了支菸,走向門口。
伏特加很快跟了上去。
三人離開了宮野明美的公寓。
在仍有些發燙的燈管背後,一隻小小的紐扣型竊聽器敬業地工作著。
東京某個街道,一輛停在路邊的馬自達上。
赤井秀一按著耳機,壓了壓眉,低聲呢喃:“雙子大樓......”
他很快想通了什麼,對著通訊頻道中吩咐道:“立刻派人到西多摩市的雙子大樓,偽裝成檢查電路的工作人員,附近可能會有監視的人,不要露出破綻。”
“目標是40層的電腦主控室,儘量將那裡的資料複製出來,不要聯網,採用物理連線。”
一邊說著,他一邊查詢起了雙子大樓的相關資料,看到那架貴賓電梯是採用獨立配電。
“另外確認一下位於3層的備用配電室有沒有安放爆炸物的痕跡,不需要很細緻的搜尋,隱蔽為先。”
時隔多日,擅自入境的FBI也熱火朝天地動了起來。
宮野明美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赤井秀一發號施令。
FBI邀請過她,想讓她加入證人保護計劃,但她拒絕了。
是大君建議她拒絕的。
證人保護計劃的本質是FBI向其提供新的身份和一定程度上的保護,而她要配合FBI的一切調查,尤其是情報資訊上。
但她妹妹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去的,返老還童太過驚世駭俗了,而且另一方面,她也不願意放棄自已宮野明美的身份,這是宮野家存在於世僅有的證明了。
妹妹因為生存不得已放棄了宮野志保的身份,如果宮野明美再消失,那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宮野一家了。
而且大君說會保護好她,不需要她加入證人保護計劃。
她相信大君。
大君知曉她和妹妹的事情,卻沒有將這些告訴同為FBI的同伴,這已經很縱容她了。
本來像她這種在犯罪過程中被捕獲的人,如果不加入證人保護計劃為FBI提供便利,最好的結果也是進入監獄,面臨審判。
但大君以一已之力將她保了下來。
這已經很讓她感激了。
她其實不怪大君幾年前不告而別,她知道,身為臥底,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而且就算那時大君向她坦白,表露出要帶她一起離開組織的意圖,她也會拒絕。
她放不下志保。
不如說像現在這樣,自已順利脫離組織,志保也幸運地逃了出來,算得上是最好的結局了。
只是可惜,為了不讓FBI注意到志保,她不得不壓抑住雀躍的心情,無法和志保相認。
至少她知道志保現在過得不錯,這就夠了。
為了不給妹妹帶來麻煩,她只能遠離。
現在對她來說,重要的是如何用這份“罪犯”的身份取信於FBI,不再被他們緊盯關注。
只靠大君的擔保是不夠的,一旦真正的高層注意到她,僅憑王牌探員的擔保無法保住她。
她要展現出自已的價值,甚至有種不能明說的野心。
她想利用FBI的力量,給自已和妹妹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
不要小看宮野明美了,她可能是心軟了些,但絕不是傻。
不如說,她要比一般人更聰明。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在一週時間內策劃出一起成功的劫案,搶到10個億的。
當人們對某些事物抱有期待時,時間往往過得很快。
常磐財團為雙子大樓舉辦的開幕式在週末,無論是琴酒和格蘭菲迪等人,還是FBI,亦或是少年偵探團,都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不過儘管時間飛逝,該出的事是一個沒少。
原佳明被殺害的事情終於被發現了。
少年偵探團按照約好的時間到原佳明的家裡拜訪,卻發現他家裡的門沒有鎖,進去一看,就看到了原佳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
他額頭上顯眼的槍洞讓柯南提起了警惕。
這也不怪他,從那天在雙子大樓看到琴酒的車後,他就一直很敏感。
很快孩子們便報了警,警方趕來控制了現場。
最後也沒有什麼曲折,死者是他殺,家中很乾淨,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什麼被翻亂,可以排除入室搶劫和盜竊殺人。
只有三個疑點值得注意,一個是死者手上握著銀質餐刀,根據目暮警官的判斷,大概是因為當時死者準備吃蛋糕,正巧發現了兇手,打算用這把刀來反抗。
其次則是死者的電腦被清空了,關於這點,警方暫時沒什麼頭緒。
最後則是和大木議員被殺的案子一樣,在屍體旁邊出現了一隻被切成兩半的小酒杯。
最後警方將兩個案子合併,當作連環殺人案來看待。
少年偵探團一群小孩子被警方詢問完細節後,則是以“小孩子不適合看這種場面”為由,被趕出了現場。
回家的路上,柯南一路沉思。
“你覺得這起案子有沒有可能是那些傢伙做的?”他湊到灰原哀身邊問道。
“銀質餐刀所代表的‘銀’羅馬音是‘Gin’,換成英文,就是指琴酒......而且乾脆的一擊斃命,將電腦清空,也很像是他們的做風。”
灰原哀卻不敢苟同,“你覺得他們會做出在屍體旁放小酒杯這種故弄玄虛的事情?”
“也是。”柯南嘆了口氣。
正是這個細節讓他不敢確定自已的推理,那個組織殺人不會這麼有儀式感地留下線索。
這乾脆利落的殺人方式和留下殺人訊息的行為不符,其中的強烈矛盾感讓他糾結不已。
時間就在柯南的糾結之中一點點走過。
轉眼就到了週末,雙子大樓開幕式的日子。
直到今日,警視廳關於大木議員和原佳明受害的案子都還沒什麼進展,也是因此,目暮警部收到了很大的壓力。
西多摩市的市政施壓很嚴重。
如果這兩天還沒個結果的話,他這個警視正大概也就到頭了。
這讓他十分鬱悶。
沒辦法,工藤老弟下落不明,凜老弟因為鈴木財團的事情最近一直在忙,都沒怎麼露面,服部老弟則是老實地待在大阪。
他們唯一指望得上的毛利老弟遲遲不沉睡,警視廳多少有些捉襟見肘的意思在了。
昨天少年偵探團因為是原佳明案的第一發現人,被叫到警視廳去詢問更多情況的時候,目暮警部就總是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柯南和千代光,不時唉聲嘆氣。
搞得孩子們都有些心裡發毛。
目暮警部想的是,這兩個小孩似乎懂得也挺多,搞不好能給警方提供一些不一樣的思路。
可惜,太小了。
再怎麼說,濫用童工的罵名也太沉重了,警視廳背不起。
如果他們再大一點,哪怕有個14歲的樣子,他也能放心讓他們參與到案件調查中,把線索一股腦扔給他們,然後用期待的目光等待他們給出答案。
當初工藤新一就是大概這個年紀開始頻繁接觸警視廳的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