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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儒艮祭典

看上去十分薄弱的紙門上,烈火正燃燒出三個數字。

叄、佰柒、拾捌。

神社外的人們紛紛低頭看向自已的木牌,絕大多數人都遺憾地嘆了口氣。

毛利蘭看著自已手中的玖捌號,有些失望。

“小,小蘭......”

遠山和葉磕磕絆絆地叫了她一聲,毛利蘭聞聲轉頭,就看見她拿著手中的木牌,眼裡激發出明亮的光。

“我,我抽中了!”

她手上那隻木牌,正是拾捌號。

毛利蘭替她感到高興,笑了笑。

柯南看著兩個女孩的這一幕,唇角輕勾。

他又四顧一週,發現人群中還有兩個人與其他人的失落表情格格不入。

一個是他們在禮品店碰到的厚嘴唇女人黑江奈緒子,她正緊緊握著自已的木牌,警惕地左右顧盼。

另一個則是在神社有過一面之緣的黑髮女人海老原壽美,她低頭看了看木牌,又抬起頭看向紙門上的數字,眼中有些不敢相信。

看樣子這兩人大概就是剩下的兩個中獎者了。

人群之後。

亞當看著手上的佰捌號,陷入了沉思。

“你不是說根據演算法,這個號碼是最有可能被選中的嗎?”

“一定是因為被亞當摸過,所以沾染上了晦氣。”諾亞還在嘴硬。

“......在科學領域大敗後,轉投了玄學麼。”

不愧是人工智障。

亞當收起木牌,作勢轉身要走:“看樣子跟我們是沒什麼關係了,去其他地方逛一逛吧。”

然而耳機中諾亞的聲音卻不急不緩。

“別急嘛。”

“亞當難道對這個活了一百三十歲的祭司大人不感興趣嗎?”

諾亞循循善誘。

“諾亞可是在好奇之下,查了查這位祭司大人。”

“結果很有趣哦。”

亞當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抱歉,不感興趣。”

“喂喂?!”

諾亞一下破功,語速都快了起來。

“別走嘛亞當,再陪諾亞看下去,很有趣的!”

亞當的步伐更快了。

“求你了亞當!”

噠。

他瞬間停下,臉上掛起了一個愉悅的笑容。

“叫聲哥哥來聽一下。”

諾亞掙扎了片刻。

“......亞當哥......哥。”

聽到這聲委屈中又帶有三分咬牙切齒的哥哥,亞當眉頭一挑,回到了神社前。

今日勝負——

亞當的勝利。

就算智商再怎麼高,終究也只是個獨自長大的小孩子罷了。

亞當極輕微地低笑了一聲。

“說來聽聽,怎麼個有趣。”

“那個所謂活了一百多歲的祭司大人,其實只是歷代巫女扮演的角色,用來創造噱頭,為小島的旅遊行業增加吸引力。”

諾亞的聲音悶悶的,就好像把頭蒙在被窩裡說話一樣。

不過很快他的話語又清晰了起來,彷彿將腦袋探出了被窩。

“事實證明,這一舉措確實有效,僅僅十五年不到,這座小島就從一個封建落後的鄉村發展成了還算發達的半城鎮。”

“這個事情,老一輩的村民以及歷代巫女都知道。”

“但有趣的是,這一代巫女並不知情,只是根據傳統,以及身為上一任巫女的母親的遺言繼續著扮演。”

“我記得這座島憑藉人魚傳說而名聲大噪不是三年前的事嗎?”亞當有些疑惑地問。

“讓這座島徹底出名的確實是三年前引起轟動的‘人魚屍體’案,但其向文旅業轉型卻是早在十五年前就開始了。”

“而關於三年前那起案件,其實諾亞也查到了不少東西。”

諾亞控制著亞當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已經發到亞當的手機上了。”

他拿出手機,看見了郵箱中的一封郵件。

那是一則三年前的調查報道。

三年前,這座島上的倉庫忽然失火,島民們用了一整夜滅火後,在倉庫之中發現了一具被焚燬的焦屍。

根據屍檢,勉強能得出這是一箇中年女性的結論,除此之外,無論是齒形還是DNA,都因為屍體被燒燬得太嚴重,而無法獲取。

最為離奇的是,屍體的下半身竟然詭異的沒有完整的腿骨,彷彿完全融成一塊了一般,而屍體的上半身卻還保留著基本的人形。

於是“人魚”的傳說不脛而走。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那名女屍,正是扮演著祭司大人的前巫女,也就是現巫女島袋君惠的母親。

由於扮演矮小的祭司大人,需要將小腿摺疊至大腿後,用繩子捆綁起來,營造出身材短小的效果,所以被燒死的屍體腿部才會熔成一塊。

島上的老人幾乎都透過這個特徵猜到了死者的身份。

警方在多次走訪後,也確定了死者身份,找到了其親屬島袋君惠,告知了她這個不幸的訊息,並詢問她,是否需要警方向大眾隱瞞下這個訊息。

最終島袋君惠選擇了隱瞞下來。

並且接替了母親的職責,就任神社的巫女,繼續扮演著“不死”的祭司大人。

亞當看著郵件中那張“人魚焦屍”的照片,不禁沉默。

單從視覺效果來看,這具屍體確實能夠滿足人們對於人魚這一生物的想象。

也無怪乎這座小島的儒艮祭典能這樣出名。

不一會兒,紙門上的火焰漸漸熄滅,兩側的侍官輕輕關閉紙門,奇詭的神社緊閉。

“那麼各位,在一小時後將頒發儒艮之箭。”

侍官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躬下身子。

“請大家前往人魚瀑布等待。”

所謂人魚瀑布,其實就只是一個兩米來寬的水落罷了,水流順著十米高的巖壁緩緩落下,激盪在亂石之間,重新匯聚成一灘不大的泉泊。

順著細窄的河道,流向遙遠的山林。

這裡是靠近小島矮山的部分,與近乎城鎮的繁華商業街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就連一座木屋都沒有,幾乎沒有人煙。

因為人魚島重視旅遊業,所以並沒有開發伐木與捕獵的事業,對於這片相對原始的山林,只是象徵性圍了一圈警戒線,然後在碼頭告知遊客不要誤入。

此時,人們就匯聚在這片空地,看著那座從野林中飛流而出的瀑布。

空地上立著幾隻竹竿,用精心編制的尼龍繩相互連線,繩上還掛著驅魔用的笙鈴。

一陣晚風吹過,那些笙鈴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與瀑布落下的濺水聲共奏簫笙。

站在一片星空之下,看著不遠處野蠻生長的原始山林,耳畔演奏著悅耳的樂聲,倒也算一種別樣的體驗。

毛利大叔都彷彿洗去了浮躁,向扎著火堆的祭臺看去。

他們白天曾拜訪過的巫女小姐島袋君惠正穿著那身寬大的巫女服,輕舞著手上的短幡,隨著清脆的笙鈴翩翩旋轉。

周圍的遊客都屏足了呼吸,不敢打擾這神聖的一幕,本就寂寥的夜更加靜謐。

彷彿約定好的一般,巫女的步子一定,晚風便停了下來,笙鈴一同噤聲。

只剩下背後的瀑布孜孜不倦地衝刷著亂石。

祭舞結束。

“那麼,請三位被選中的幸運兒上前來。”

明明方才結束祭舞,島袋君惠卻似乎沒有要喘氣的樣子,中氣十足地衝著人群喊道。

“是!”

遠山和葉興沖沖地看著自已手上的木牌,嬌嫩白皙的臉龐都顯現出興奮的紅暈。

“這樣一來,永遠的青春和美麗就是我的了!”

服部平次擠出一對死魚眼在她身旁潑冷水:“算了吧,長壽也未必是好事啊。”

“別擔心,平次,等你老死的那天我會幫你揀骨頭的。”

遠山和葉對著他嬉笑一下,踩著小碎步跑到了祭臺上。

柯南看著那個一臉冷淡的黑江奈緒子也走了上去,心中一定。

果然猜對了。

那麼剩下一個就只有......

“還有一位呢,最後一位不在場嗎?”

島袋君惠又衝著人群喊了一道。

“是我啦。”

一個頭發灰白,滿臉鬍渣不修邊幅的糟老頭打著酒嗝,臉上帶有不正常的酡紅。

誒?

柯南愣了愣。

不應該是那個海老原壽美嗎?

明明之前在神社前那麼開心,一臉中獎的模樣......

“那麼三位中獎者都已經到齊,我將在福光之下,賜予各位象徵美好的儒艮之箭。”

島袋君惠認認真真地進行著祭典的流程,引導三人舉起火把,在一旁的火堆引燃。

隨後則由他們點燃各自面前的煙花。

煙花的引線緩緩燃燒,明亮的光束從炮筒中沖天而起,發出刺耳的銳鳴。

咻——

啪!!

砰砰砰——

絢爛的花火在夜空之下炸開,化作漫天的星雨,幾乎將整個天穹點亮。

遠山和葉看著美麗的煙花,心中不禁更加喜悅。

“真美啊......”

在這美麗的焰火的照耀下,無論是漆黑的原始山林,亦或是平靜的海面,都無一例外被照亮,一如處於白晝之下。

在這福光的照耀下,所有前來參觀的遊客們都看見了那座飛流的瀑布中,一道在水流衝擊下顯得柔弱無骨的身影。

她的身軀順著瀑流,靈巧地左右搖擺著,活像一隻逆流而上的......

人魚。

人群如同被點燃的煙花。

一陣長久的寂靜後,是瞬間的沸騰。

“那,那是什麼?!”

“騙人的吧?”

有些接受能力小的遊客已經捂著肚子吐了起來。

祭臺之上,厚嘴唇女人黑江奈緒子同樣看到了那道被吊在瀑布上的人影:“等,等一下,那個難道是......”

“壽美?”島袋君惠也呆愣在了原地,認出了那具屍體。

遠山和葉無措地握緊手中的儒艮之箭,呼吸都急促起來,瞳孔不自覺地劇烈震顫。

一隻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回頭看去,只見服部平次站在身後,面色凝重地望著那具屍體。

柯南的反應十分迅速,他立刻抓住了島袋君惠的手,口齒清晰地向她問道:“姐姐你對這座山的地形應該很熟悉對不對?”

“可不可以帶我們去那裡?”他指著巖壁之上,瀑布瀉下的地方。

“啊?”

島袋君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半強硬地拉走了,她只好邁開步子跟上。

人群之中。

亞當看著那具吊在瀑布中的屍體,嘖嘖稱奇。

“人魚啊......”

“怪浪漫的。”

山間的土路並不好走,再加上近幾日常常有下雨的緣故,更添幾分泥濘。

哪怕在熟知地形的島袋君惠的指點下,他們也用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爬到十米高的巖壁上。

在毛利大叔和聞訊趕來的福山祿郎的幫助下,服部平次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屍體從瀑布上弄了下來。

屍體似乎已經在瀑布上泡了有一會兒,面板呈現出不正常的病白,屍體溫度也降到了最低,關節十分僵硬。

在屍體的脖頸處,被充當警戒線的麻繩繞了兩圈,緊緊勒住,眾人順著那條麻繩,找到了紮根在河邊的木樁。

“她這是自殺,還是被誰給......”島袋君惠看著屍體的慘烈模樣,本能地有些不適,臉色蒼白了許多,說話也不如先前祭典上那般中氣十足,虛浮了很多。

“不,還無法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福山祿郎看著那隻尖端沾有泥土的木樁。

“纏繞在壽美脖子上的繩子另一端綁著木樁,那是為了防止有人墜入河中而設定的。”

毛利大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換言之,有可能是壽美小姐在黑暗中跌入這條河中,慌忙中抓住了繩子,卻不想掙扎得過於猛烈,將扎入土中的木樁拔了出來。”

“在水中浮沉之時,漸漸被繩子糾纏住了脖子,最後才演變成吊在瀑布上的姿態......”

福山祿郎也輕輕點了點頭:“最近一個禮拜一直在下雨,河水的水位線不斷上漲,土地也因為雨水變得鬆軟,所以木樁也會很容易鬆動。”

“不對!”

服部平次卻推翻了兩個人看似合理的推斷。

他蹲在屍體旁,皺著眉檢視著情況:“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明明瀑布下的水潭旁正在進行祭典,她這個時候到荒郊野外來幹什麼?”

跟著島袋君惠而來的中獎者黑江奈緒子卻低聲開口,語氣有些冷淡:“她會不會是來找人魚的墓地啊......”

“什麼?”服部平次不解地回頭看向她。

黑江奈緒子轉頭看了看漆黑無比的山林,聲音很陰冷:“人魚的墓地就在這個森林的某個地方。”

“三年前舉行祭典的那天晚上,神社的倉庫失火時找到的那副人魚骨,就是埋葬在那個墳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