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傢伙就是這次行動的目標?”格蘭菲迪看著宴會廳大門處正接受記者採訪的吞口重彥,“他幹了什麼,值得出動皮斯科來進行暗殺?”
“無論是遠距離的狙殺還是貼身抹喉,組織裡都有更適合的人選吧?皮斯科那個老東西年歲漸高,總覺得在這方面會掉鏈子。”
然而貝爾摩德搖了搖頭,用那種舒緩的語調說:“那種手段太過強硬了,明眼人一看就會知道背後有事。”
“這次的目標是政界的大拿,與組織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可以說他的上位完全是我們一手促成的,結果成功上位後他又升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對他的處理必須低調,不能引來多餘的視線,最好的手段便是在今天的聚會上出一場‘意外’。”
格蘭菲迪明瞭,“所以選用皮斯科是因為他的身份方便進場。”
“這只是原因之一,而且無關緊要。”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地抬了抬下巴,微不可察地指了指人群中左右逢源的皮斯科。
“原定計劃是由我來動手,他是毛遂自薦要參與這次行動的。”
“怪不得你之前來找我要炸彈分佈圖。”似乎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格蘭菲迪捻起一縷搭在肩上的髮絲,咧起了嘴。
“所以是聽說我們倆都來到了東京,這位所謂的‘元老’有了危機感,才急著證明自己寶刀未老?”
他說到“元老”這個詞的時候,還忍不住嗤笑一聲。
“什麼元老,也就比琴酒早幾年加入組織,虛長年紀罷了,”貝爾摩德瞄了一眼自己杯中剩餘的半杯紅酒,十分自然地將其倒進格蘭菲迪面前的杯子中,“論起手段和成績,可謂是一無是處。”
“你拿誰跟琴酒那傢伙比都是一無是處。”格蘭菲迪嫌棄地拿起杯子,將其中的酒水毫不客氣地傾倒在昂貴的地毯上,惹來周遭幾位賓客不滿的注視,不過他全然不在意。
“當然了,跟我一比的話,那小子就顯得一無是處了。”他惡劣地笑了笑,從椅子上起身,扶了扶自己的黑色高禮帽,瀟灑離席。
......
“你都聽到了吧,工藤?”灰原哀將偵探徽章靠在追蹤眼鏡旁,讓竊聽器接收到的內容能夠最大程度傳遞過去。
“啊,聽到了。”
柯南的聲音有些重,聽上去像是在某個狹小的封閉場所,此時應該已經在博士的金龜車上。
“炸彈,還有格蘭菲迪,沒錯吧?”
“從琴酒他們的對話來看,毫無疑問是要參與進行動中的,所以可以透過那輛車的行進軌跡推斷大致的地點。”
“以琴酒和伏特加並不緊迫的態度來說,他們離目的地不會太遠,需要確認炸彈的分佈,就說明那個終點的空間構造足夠立體,不是大樓就是倉庫這一類。”
“結合起來看,最有可能的地點是群馬體育館、杯戶飯店以及米花藝術中心。”
千代光在一旁操作著自制的終端,密密麻麻的影片畫面擠在書本大的螢幕中,流光似的滑過。
“我正在入侵那幾個位置附近的電子裝置,遠端分析可能存在的炸彈分佈,有結果後會發到你手機上。”
“幫大忙了,千代。”柯南輕鬆了些,從而繼續投入到對這三個地點的篩選當中去。
群馬體育館正在舉辦東京杯,大量的球迷聚集一堂,如果要搞恐怖.襲擊,這無疑是個十分理想的選擇。
但爆炸只需要遠端引爆即可,琴酒完全不需要確認炸彈的分佈,所以這裡的機率相對較低。
米花藝術中心則是正開展青年藝術家展覽,人員聚集程度比起前者要低很多,但場地空闊,各種稀奇古怪的藝術品混雜,很適合安放炸彈。
唯一值得懷疑的是,組織的人出於什麼目的會選擇爆破這個地方?
保留疑點,機率比起群馬體育館要高一些。
至於杯戶飯店,根據剛剛查到的資訊,今天在裡面有一場知名導演的追悼會,許多上流人士都會參與。
以組織的立場,無論是出於暗殺還是別的什麼目的,在這裡安放炸彈都說得過去,柯南心中這個地方的機率是最大的。
他思忖一陣,對駕駛著金龜車的博士說道:“博士,往杯戶飯店開。”
偵探的直覺讓他最終選定了這個地方。
金龜車雖然不算什麼好車,但在阿笠博士的改裝下,這一輛在效能上已經跟其他金龜車徹底拉開差距,不是同類了。
僅僅七八分鐘,他們便來到了一棟十幾層高的大樓前。
杯戶飯店與米花飯店一樣,都是大型商業綜合體,低層數租用於個體商戶,高層數則由飯店本身營業,常用於舉辦宴會或是大型活動,廣受上流社會人士喜愛。
不過與米花飯店不同的是,杯戶飯店的主樓旁還坐落著一座酒窖,據說是從上個世紀便留存下來的建築,因此低且矮,還有著老式的煙囪。
平時杯戶飯店辦宴會時需要用到的酒水,就是依賴這座酒窖存放著。
宴會上。
貝爾摩德見格蘭菲迪離席,也沒了把酒言歡的興致,尤其在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情況下。
她作出一副打算去洗手間的樣子,牽著自己的裙襬起身。
然而才走出會廳,她就敏銳地發現有道身影隱藏在走道的拐角。
只是那人似乎不太專業,漏出深藍色的衣角在外面。
從高度來看,大概是個小孩子。
不過也不排除侏儒的可能性。
抱著萬無一失的心態,貝爾摩德決定上前看看虛實。
優秀的身手素質讓她踩著高跟鞋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待她走到拐角,好奇地探頭出去,那個人還在擺弄著手上的小玩意,臉上有些煩躁的神色。
“怎麼聯絡斷開了......”
柯南接連按了幾下偵探徽章的通訊按鈕,都沒有反應,接收不到灰原和千代他們那邊的訊息讓他焦慮的心越發煩悶。
貝爾摩德默默打量著這個穿著藍色棒球服的小孩子,那件外套胸前還有一個大大的“K”字。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孩子有些眼熟。
“誒?!”柯南遺憾放下手中的偵探徽章,做好了單獨作戰的準備,決定進入會場一探虛實,卻不成想一轉頭在牆邊看到一個有著淡金色捲髮的漂亮女人,對上了她充滿好奇之色的眼睛。
他這一抬頭,完整的容貌暴露無遺,貝爾摩德塵封的記憶開始復甦。
她想起來了!
這不是有希子家的那位cool boy小時候的長相麼?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孩子的時候,他就差不多這麼大。
想到那個孩子,她的眼神有了些柔和,但很快被眼前這個小子戒備驚悚的表情拉回現實。
她心裡自嘲一聲,cool boy長到現在已經是個青年大的小夥子了,眼前只是個長得很像的小孩子罷了。
不過終究是有緣,她蹲下來,溫柔地開口問道:“怎麼了,是和家長走散了嗎?”
然而很快她又意識到這句話是習慣性用英語說的,這孩子應該聽不懂,正打算換成日語再說一遍時,眼前這個孩子便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同樣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
“沒有哦,媽媽去廁所了,讓我在這裡等她。”
貝爾摩德愣了片刻,豐富的表演經驗讓她從這個孩子的笑容中讀出了濃重的匠氣,這個笑的表演成分很重。
而且這口語......
思緒重重,但她很好地掩飾下去,看不出任何痕跡。
“好吧,那你就在這乖乖等媽媽,好孩子。”
摸了摸柯南的腦袋,貝爾摩德走進了洗手間。
她還特意推了下每一個隔間的門,全都沒人。
果然。
她心中違和感更重,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剛剛那個孩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當貝爾摩德將柯南惦記上的同時,兩位一直念著柯南的小孩子陷入了窘境。
“工藤那邊好像斷了聯絡,偵探徽章一直沒有動靜。”灰原哀捏著沉默的徽章,表情有些難看。
“打個電話看看?”千代光在終端上規劃出一份虛擬立體地圖,大量的資料匯入其中,將存在疑點的地方全部標紅。
“不行!”灰原哀立刻否決了這個餿主意,“如果他正在潛入或者跟蹤的話,突然打電話過去會闖大禍的!”
千代光重新篩查了一遍標紅的部分,將明顯錯誤的地方刪去,隨口答道:“那就發簡訊唄,我記得他好像把郵箱改成震動了。”
“這我早就發過了,但他足足三分鐘都沒有接收,我這邊還是顯示未讀。”
聽到這話,千代光終於停下手上動作,看著終端上大片大片黑下去的畫面,眼神凝重。
“我明白了。”
“是訊號遮蔽,”他將已經完成的分佈圖匯入到手機上,關閉了終端,“杯戶飯店附近區域的電子裝置不久前全部沒了訊號,工藤他應該是已經進入了遮蔽區域。”
“那豈不是就算我們分析出了炸彈大致的分佈圖,他也收不到了?”灰原哀連忙開啟眼鏡上的追蹤地圖,果然看到那顆小小的紅點在閃爍。
“他的徽章最後發出訊號的位置是在杯戶飯店附近。”
她拿起那件紅色長大衣,三兩下套在身上,回頭對千代光喊道:“分佈圖發給我手機一份。”
話罷,她就要跑出博士家。
“你不會要跑去找他吧?”
灰原哀頭也不回:“那個笨蛋偵探只知道組織要安放炸彈,但不知道位置,為了那棟樓裡的人的性命,他的性格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他可是那種不知道炸彈爆炸時間,為了防止傷害到無辜的人會守到它爆炸為止的人!”她紅色的衣襬隨著步子跳躍,恍若一尾赤鱗的錦鯉。
“如果這份分佈圖沒辦法發給他的話,很有可能就會因此送命!”
千代光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伸著的手抓了抓,小聲呢喃:“我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打車的。”